清晨。
“嗯呃……”景天醒了过来。
他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拉直呷长一般,无处不在酸胀。
“魔尊……”景天难以置信地瞪向身畔好整以暇的重楼:“你是禽兽吗?连我睡觉都不放过!”
听出他语气中控诉多于责怪,重楼本就微扬的唇角更加勾起:“哼。”
你还哼!景天对重楼怒目而视。
“本座可是在给你补充灵气!”见状,重楼可算愿意哄上一句,虽然听起来特别像是冠冕堂皇地找借口。
一整晚都淹没在神将飞蓬的记忆里,景天徜徉于仙法、秘术的海洋,睡了和没睡一样,实在觉得犯困。
“我能自己修炼!”但他还是忍着困劲儿反驳了一句:“照胆剑灵还给我看了神将的剑法仙术……”
我就知道。重楼暗哼一声,抱臂道:“呵,那就现在起床去练剑啊,顺便跟我过两招。”
“我又不是神将,能和魔尊大人打得不相上下!”想到魔尊通过神魔之井、认出神将之前,眸光之中那一刹的惊艳,景天一句话脱口而出。
重楼愣了愣,突然意味深长地笑道:“小狐狸,你这话怎么酸溜溜的?”
“我没有!”发觉自己的短暂失态,景天又羞又恼。
他在榻上翻了个身,侧躺着不想再看见重楼。
索性今日沐休,既然魔尊折腾了一晚上,又没开口让自己滚去客房,景天就理所当然地偷懒不走了。
“呼……”不多时,轻轻的呼吸声愈发均匀。
他的两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动着。
重楼这才拿起其中一条,百无聊赖地在掌心中把玩。
结果,长尾像是认人似的,瞬间将他的手腕缠得严严实实,半分不肯松开。
“……哼,就知道嘴硬。”重楼低笑一声,垂眸亲了亲诚实的尾巴尖。
可是,另一条被冷落的尾巴不乐意了。
“呲溜。”重楼怔然之间,脖子上紧紧围了一道雪白的围巾。
那圈住的架势似是划地盘,显示出十足的占有欲。
重楼不吭声了。
如今的景天也只会在沉睡时,表露出这般浓郁的自我意识吧?譬如,独占欲、征服欲与醋意。
“……”他垂了垂眸,赤发洒在狐尾上,红与白交织得分外和谐。
但重楼心知肚明,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甚至,于魔之一生,只会转瞬即逝。
“照胆……”重楼忽然唤道:“这一世,还有多久?”
照胆神剑嗡了一下。
“千年……”魔尊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本座知道了。”
他俯下身,把小狐狸抱了起来。
曾让神将接近魂飞魄散、哪怕魔尊也只能以命相陪的伤势,怎么可能一次轮回就好转?差劲的根骨是一种表现,受限的寿命也是。
就算此世的景天成就地仙以上,寿元也绝不会超过这个数。
且他越强,正在挣扎求生的神魂越会汲取更多灵力,加速肉身衰亡。不吸够足以弥补的灵力,伤势便永不止息,轮回亦会继续。
“啵。”重楼吻上景天温热柔软的唇瓣,眸色坚定,没有半点动摇。
飞蓬也好,景天也罢,未来更多名字也无妨。魔生无限,我总会寻你、护你。
“嗡。”照胆神剑警告性鸣叫一声,却似乎不忍打扰,自暴自弃飞出了床幔。
祂把自己挂在了魔宫外的窗台上,眼不见为净。
但是,重楼并未持续打扰景天休憩。
“照胆,你回去吧。”很快,他便打开了窗户。
照胆神剑回室内时,闻到了空间罅隙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肉香味。
呵,魔尊又溜到他空间里下厨了。剑灵嘀嘀咕咕想着,不自觉思念起龙血的滋味。
‘希望主人这一世尽快强大起来。’作为一把神兵,照胆神剑渴求强者之血:‘我等不及他逃离魔界时给魔尊一剑了,一定还是那么好喝。’
正做菜的重楼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这一日,吃饱喝足的景天抱着剑,请示过魔尊之后,去了炎波古道。
“须按时回来。”重楼叮咛了一句,很是像模像样道:“明日一早,去书房侍奉笔墨。”
景天抽了抽嘴角:“……好。”
妖族总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天赋。
景天天生有极高的悟性、心性,远远超过同龄,唯独根骨不好。所以,经常做梦的他更加觉得,自己的天赋不在身体,而在于预知梦。
这一点,狐族长辈们完全可以理解。小孩子嘛,总有各种奇思妙想。
尤其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梦境,更加激励了小景天的修行——既然不想落到以后被大妖魔压在岩浆湖旁野合,残忍得意地宣称‘你逃不掉’,就只好从小勤学苦练了嘛。
只不过,看他顶着出尘仙气的脸,誓死不做被强抢的民男,无法理解妖狐族可悲又可叹的处境,委实是又好笑又无奈。
“我真傻……真的……”妖狐族界,送走了魔将的族长精疲力尽。
想到从前明里暗里告诉小景天不用太辛苦的场景,他眼神发直地倒在椅子里,呻饮一声,用尾巴将脸埋了个严严实实。
魔尊若只是宠幸了个小狐狸,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这种被强者看中、占有之事,在努力想搭上魔界各大族群的魔狐一族,是真的很常见。
反正大多数都是你情我愿,就算混不成伴侣,魔狐一族也都凭着天生的狡黠敏睿,能够吃好喝好拿好,满载归族、当家做主。
时日一长,妖狐族勾搭上的看不上他们,能控制的他们又看不上对方。固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色艺双绝者多了,就还算颇有人脉颜面。
“这以后……拿什么态度对小天呢?”妖狐族长分外头疼。
景天既与魔尊结缘,偏偏前世是神将,和神族剪不断理还乱。
魔将代魔尊要求妖狐族,密切注意神族日后有无插手。可族长深知,这种要命的事情一旦沾手,很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妖狐族这边的对策暂且不提,魔界之中,景天的生活还在继续。
这一日,又是沐休。
“唔……”他揉揉眼睛,披着魔尊盖过来的披风,慢慢坐了起来。
身上痕及微麻如昨夜,身畔温度却已凉去。
“……哼哼。”从小在妖狐族长大,深知色衰爱驰、自立自强的道理,景天对魔尊把他一个妖丢下的事实接受良好。
他开开心心跳起来,目光逡巡室内,很快便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桌案。
上头摆放着一个饭盒,是魔宫统一的样式,也是景天每日拿到的那种。
魔尊其实挺体贴的。景天嘀咕着,又发觉饭盒下方似乎垫了什么,便将之抱起。
“……地图?!”看着廉黎域、天魔国、炎波泉的字样,景天的双眸亮得惊人。
懂了,魔尊是说,自己出去练剑可以走得更远一些了。且这三处畅通无阻,但更远的地方不一定安全。
不过,比起好战暴躁的迦楼罗魔,天魔的名声一向都很好,也是极少数不参与百年宴的魔族分支。
或许因为他们出自禁欲的神族,倒是可以多去拜访,想办法学上一学。
小狐狸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显得鲜活极了。
“啪嗒。”他收起地图,翻开盒盖。
浓郁的佳肴香味弥漫出来,鲜美得引人大动手指,又是饭足汤饱。
离开魔宫的路上,并非太平。
首先,魔兽群便足以景天头疼了;其次,炎波古道出口的精英剑侍,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景天就过上了痛并爽的日子。
他每个沐休日都去炎波古道,争取哪一天能凭自己走出炎波泉。然后,每个工作日都去侍奉笔墨,端茶倒水,读奏折,研磨,替写。
晚上,还时不时给魔尊“侍寝”。虽说最后都是晕过去,而魔尊根本未能尽兴。
但景天心知肚明,魔尊从未嫌弃过他这方面过于“无能”,即一点儿妖狐族惑主的风姿都没有,全程干巴巴地受着,半分主动勾引也无。
不过,景天在正事上,可不是一点天分都没有。
“为什么没魔对我代笔提出异议呢?”发现他写过字的奏折下去,这个魔下一次再上奏折竟提都没提,还不止一例,景天忍不住问出了口。
而且,魔尊的宫殿居然孤零零的,就让景天更不解了:“还有,魔宫太冷清了吧?”
咳,没有妃子、侍君就不提了,虽然他对此是很意外的。
就连魔狐一族厉害的狐狸,都能养不少男男女女,只要好看就行,更遑论万魔之主。
就说历代魔宫侍从吧,这绝对不止一个,因为妖狐族曾有同批中多位入选。回来时,修为都是大增,也都承认那五百年值守固然孤寂,却十分炼心。
“我…”景天瞧了瞧魔尊那张似笑非笑的、锐艳与气势同样逼人的脸,下意识吞咽了一下,语气不禁柔软起来:“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
就等你问呢,结果,你倒是比过去谨慎了太多。重楼又心疼又无奈,伸手攥住景天的尾巴,在“啊”的一声惊呼中,把他扣进了怀里。
“你……猜……”魔尊慢条斯理说笑着,手指无比顺溜地抚摸柔软但敏敢的尾根。
直到小狐狸控制不住地抖起狐耳,他才大发慈悲地松开长尾,转而去蹂林起同样敏敢的毛绒绒耳朵。
“嗯……”景天让他拿捏地死死的,浑身都在发软。
但灵力在经脉间流淌,是精纯的、不含煞气的,是神剑之灵过滤之后独属于景天的。
现在无论是质是量,都很可观。
“嘭。”自己挣扎着仍被褪下衣服、魔尊却衣冠楚楚时,景天被不爽的情绪攻占理智,无意识就弹出了几缕。
可那几点杀伤力其实不小的星光转瞬即逝,尽皆湮灭在魔尊手臂上的血色刀刃之上。
“……!”被锋锐如视猎物的目光一下子盯住,景天这才意识到,他干了什么,后背不由得冷汗直冒:“我……”
重楼玩味地看着景天。
就算做了身份上算得上该处以极刑的叛行,那双眼眸也是清澈透亮的。
景天的眸中始终没有恐惧,他冷静地思索对策,极力想找个理由开脱。
“抱歉,最近进步太快,一时手滑。”但找不出来时,景天也能大大方方道歉:“我下次尽量控制。”
重楼挑了挑眉,没有吭声。
魔尊只是垂下眸、俯下身,尽情地想用了他。
天明时,煞气形成的乌云比往日浅淡几分,流露出几丝天光。
寝宫的床榻上,景天浑身隐隐发麻。
魔尊留下的印及到处都是,力道比往日更重一些,还始终用灵力吊住神智,不让自己昏昏沉沉地晕过去。
‘果然是生气了吧。’他瞧着重楼披上披风的背影,目光有点儿涣散,心头莫名不是滋味。
不曾想,魔尊突然回过头:“没有,是兴奋。”
“……啊?”景天愣了愣,这才意识到是什么意思。
他也就没发现,心头那点儿刚生出的郁气瞬间蒸发,取而代之是仿佛被猫爪子挠了几下的酥酥麻麻,实在是心痒难耐。
“……为……为什么啊……”景天刻意软了下嗓音,显得湿漉漉的。
不是装,而是没强撑着精神,放任自己被身体的疲惫是软控制。
重楼回过头,温热的掌心轻轻抚上景天汗湿的背脊。
刚结束的那场缠面,是背对着的姿势。
景天每一声呜也,都夹杂着不自知的挣炸,与之前出招的反抗一并,点燃了他深藏的与焰。
“你不拘谨,不内敛。”重楼的指腹逡巡在脊骨上,那儿像是一张白娟上盛开了一朵朵艳色的鲜花,分外旖你绮丽。
魔尊欣赏着美景,忽然没了结束的自控力。
他想了想,欣然掀开下裳。
“哼。”重楼轻笑一声,时刻注意着景天的承受极限。
这个过程,无异于将景天扔进惊涛骇浪中,被拍碎成浪花。
魔尊饶有兴趣地瞧着他,仿佛又看见了多年前,在榻上崩溃求饶的神将。
一切结束时,飞蓬亦是如此。
他瘫软着,目光空茫失神。
被泪水打湿的眼睫毛垂落着,细细密密的,让重楼想起了在人间瞧见的、被雨水打落的芭蕉树。
“哼……”魔尊突然有了点恶意。
他很好奇,面对同样的折磨,现在的小狐狸会是什么反应。
重楼也确实做了,但魔尊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景天和当时的神将还是不同的。
那双漂亮清透的眸子溢满水汽,却还带着不屈恼怒,瞪着肆意的万魔至尊。
他不死心地试图让这世间最强的妖魔出丑。
不似一味抵抗挣动的飞蓬,虽说失败后的眼神同样鲜活,但景天更多是被强制而不服输的恼火,而没有自尊心被践踏的羞耻、屈辱、恼恨。
虽然在伤势初步稳定之后,飞蓬想到曾经对自己做过的,就心虚不好意思责怪了。之后,他顶多是非要被照葫芦画瓢弄舒服了,才肯配合。
“哼。”魔尊蓦地哼笑出声了。
都是报复心强,但第一次明明是神将主动破戒,拿喝醉酒试探自己,实际上半醉半醒,精明着呢。
想到当年不忍心拒绝,半推半就地应了那个吻、那个拥抱,重楼闭了闭眼睛。
‘事后被自己雷霆一怒牵连的九天玄女,很倒霉、很无辜吗?’魔尊一点都不觉得。
见飞蓬仓惶溜回神界,还请她这个神族首座暂代镇守神魔之井,想要借此制衡自己越界的可能,九天玄女真对发生什么一无所觉?
那就别怪他掀翻神魔之井,把飞蓬这个碍于天规戒律就敢吃了不认的混账逼回来!
若非他确实是清醒后一时情怯,回神界是想冷静冷静,自认被辜负的自己,真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重楼回想着那时的鸡飞狗跳,目光有一瞬间的出神,不自觉勾勾嘴角。
好在,飞蓬最后还是有担当的。他接到消息后,老老实实回神魔之井,从血刃下换了九天玄女。
“……”当是时,玄女那一言难尽的眼神,让后来独对神将无奈讪笑的魔尊持刃笑得邪肆张狂。
鲜血从颈间飞溅而落,失血的飞蓬笑容却多了歉意。
可那眸光仍无一星半点的退让和动摇。
重楼甚至无法想起,爱憎分明如自己,当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收回炎波血刃,默许彼此保留一点距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暧昧相处。
“抱歉……”大概是飞蓬道歉的嗓音过于沉着,或许是飞蓬接受惩罚的态度过于柔软,更可能是飞蓬在临门一脚时推开自己的目光过于冷静。
尽管炎波血刃在下一刹那就刺入更深,只差分毫便能致命,神将的笑也没有一丝一毫畏惧。
“重楼……魔尊……”他只是笑:“若你真要做,就先天规戒律一步,直接杀了我吧。”
是了。重楼想起来了,是飞蓬的话说服了自己。
神将淡然说:“如今,刑狱长老敖胥神尊还检查不出来什么,但更进一步就不可能再瞒过去。”
“到时候,按照天规戒律宣判,我最轻也得关入天狱。”蓝眸中的感情终于流泻,是数不尽的感伤:“出来也不得再回神魔之井与你相见。”
可这般陷入回忆,自然就只剩下本能的驱动。
“哼。”但他下一瞬就回神了,只因景天突然生气了?
但他不敢再仗势欺人,只能任由张牙舞爪的小狐狸推开自己。
结果,景天气鼓鼓地把重楼推翻按住。
“……哼。”重楼微微拧起眉头。
他面对景天时,早已撤去防御,被这么没轻没重,竟有点儿哭笑不得。
可是,景天看过来的视线,是被激活了妖族野性的目光。是最本能的凶性与暴悍,也是圈划地盘、不容他人侵占的侵略性。
他固然没有开口,却无时无刻不在倾诉着被别人触及底线的怒火,是失去自控理智的表现。
“啧。”重楼抚上景天的唇瓣。
那排洁白的齿列变尖锐了不少,如兽。
他唇角却不自觉扬起更深的弧度。
以为我出神是想着别人,才被激发了狐妖凶残的独占欲?又或者说,只有这种针对我的妖性,才是你不愿克制的本心?
小狐狸的行为划不破魔躯的表皮,但足以铭刻一时半会消解不了的白痕。
“我……”这适度地缓解了景天内心的占有欲,渐渐助他找回最初的理智。
那张脸湿红欲滴,猛地撞进重楼胸膛。
毛绒绒的狐耳在魔掌的揉捏间颤了又颤。
重楼笑出了声:“不必如此。”
他松开被蹂躏得毛有些蔫的狐耳,揉了揉腰上还死死缠住的两条宽长狐尾,失笑摇头:“你不拘谨,不内敛,随心所欲,没什么不好。”
“……哼。”小狐狸低哼一声,不无羡慕地摸了摸魔尊结实的胸肌。
他到底都没能质问出那一句——
你刚刚是在想谁?!
景天只在浑身瘫软到再无余力,连勾一勾手指都做不到时,顺着魔尊抱起他去浴室的劲儿阖上瞳眸,将那一丝不合时宜的软弱深深埋葬。
“你最近的攻势越发凌厉。”似乎有意再做点什么,重楼把景天抱入一个很狭窄的浴池:“心境也有所突破。”
这是天魔国为魔尊献上的设计之一,金鸟之下,水波阵阵。
“剑侍那一关,想必快要拦不住你。”重楼轻轻笑了一声:“有什么想问想学的吗?”
景天惫懒地睁开眼眸:“想学想问?有倒是有……”
“但是首先……”他状若嬉笑道:“魔尊大人得承诺,我问了之后,你不生气……”
重楼垂眸睨了景天一眼:“哼,好,我不生气。”
已经很习惯魔尊有时候不端着架子,也会自称我,与自己平和地交流,景天瞥了瞥那双赤色火眸,往浴池角落里缩了缩。
“我就说啊……咳,只是说一说……”他很不能理解道:“兽族当年是发什么疯,才大战时自断后路、自取灭亡的?”
重楼怔了怔,露出一抹危险的笑:“……你再说一遍。”
“……我就问。”景天大声道:“兽族当年为什么要自甘堕落找死?!”
他不等魔尊发火,就飞快说道:“那些精英剑侍怨气冲天,我又不是眼瞎,你们当年肯定伤天害理、残害同胞了。那种紧要关头,这不是人人自危、自取灭亡,又是什么?”
重楼瞬间无言以对:“……”
好吧,这个确实无法反驳。
三族大战、节节败退时,不少高层心生怨念,认为战败是兵器之故。哪怕当年自己三番五次申辩,都被高层强硬驳回。
他们顽固不化,非要用同族献祭。
可被献祭的兽族怎么甘愿无辜赴死呢?强烈的意志和剑坯结合,失去意识成为半剑半兽,不分种族地肆意攻击,更有强壮些的被反复剥离利用,铸剑完成戾气冲天、无法控制。
最终,苦果完全由我族自行承担,不得不牺牲更多悍将,利用结界将它们强行留在炎波中。
消息泄露出去后,还被人神联军抓住机会,狠狠伏击了族人一波,让苦果酝酿更大。
“……你说得很对。”魔尊深吸了一口气。
他瞧向昔年比统帅轩辕氏更快一步下手,给了兽族一记迎面痛击,为人神联军其他分支战力带了个好头的始作俑者。
“这是奖励。”重楼扬了扬眉眼,突然扣住景天。
溢满得意的眼眸一下子睁大:“嗯!”
救命,这回真要肿了!我为什么就是管不住这张挑衅魔尊的嘴呢?
本就无力动弹的小狐狸欲哭无泪,像是溺水般在池子里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