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北大陆和西方大陆间的狭长海域有着繁荣的港口贸易,揍敌客就在西北大陆西方的巴托奇亚共和国,而巴托奇亚共和国南方就是明波共和国,隔着海域向南望则是西方大陆。
此次任务地点在明波共和国,是一个内陆城市,但往返海边也只需要两天时间,因此奇犽决定完成任务后就去海边玩。
和贝翠分开的时候奇犽不放心地再三强调:“不要走太远了,茉茉,你这家伙能从优路比安大陆跑到巴托奇亚共和国也真是能厉害,明明连路都不认识。”
“不行,要不跟我一起去吧?”
贝翠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热饮,默默把脸偏到一边。
“喂!”
奇犽捧着她的脸让她不得不转过来,那双蓝色的眼睛认真注视着贝翠,“好歹对自己上心点啊。”
过了一会儿,奇犽看着椅子上坐着的人头顶的发旋,叹了口气,干脆利落地放下手,“明明你是大哥的未婚妻吧?怎么变成我来管了。”
贝翠在奇犽转身要走之际一把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抬头对上奇犽回头投下的视线,睁大眼睛看着他,奇犽的神情背光看不清,贝翠却被光线刺激得一下子就落下泪来。
“阿奇是朋友嘛……”
奇犽没在贝翠脸上看到什么表情,但是她这样无知无觉睁大眼落泪的样子完全就是踩着你底线疯狂蹦跶还要装无辜的猫咪。
偏偏贝翠一点也没察觉到奇犽的松动,再接再厉说:“阿奇难道生气了吗?”
奇犽轻轻拍了拍手心下毛茸茸的红脑袋,故意说:“对啊,非常生气。”
“那等阿奇回来我们去吃冰激凌。”
奇犽明显就是十分心动,刚才他可是看到了墙上贴的大广告,据说是一个美食猎人新开的甜品店。
“我会快点回来的!”
小少年踩着滑板一溜烟跑开,贝翠眯着眼盯着奇犽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人已经不见了也没有反应。
还是一只放在肩上的手打断了她,让她从神游天外中回过神。
“是出了什么事吗?”是很温柔的少年的声音,他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忙。
贝翠慢慢转头,看向侧边微微弯腰的金发少年。
!!!
她猛的从椅子上蹿起来,受惊一样地踉跄退后好几步,扶在椅子上的手指甚至不自觉扭曲了椅子上装饰的铁艺。
少年保持着距离没做什么大动作,只是尽可能放缓语气解释:“我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很久了,问你也没有反应,所以冒昧上前打扰。这里很偏僻,附近还有黑,,帮,我有些担心,你需要帮助吗?”
贝翠呆呆地看着少年说话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发,嘴不自觉张开但又只无力地发出几个气音。
“你……”
酷拉皮卡皱着眉,纠结地看着面前这个红发女孩。
这里比较偏僻,附近又有黑,,帮,他如果不是为了一家私人藏书馆也不会来这儿。
而此时刚过正午,她顶着太阳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还有没擦的泪渍,对别人的话也没反应,被他惊醒之后还蹭蹭往后退,和被踩到尾巴的小动物一样。
酷拉皮卡耐心等了一会儿,对方才飘飘乎地说:“我、我没事,你有名字吗?我叫茉茉,你可以叫我茉茉吗?”
名字当然是有的,酷拉皮卡自觉自己身上没显露什么能让人图谋的东西,所以在碰上一个debuff叠满的女孩时就不禁上去帮忙了。
“我叫酷拉皮卡,你是迷路了吗,还是发生了伤心的事?”
女孩无意识地靠近了半步,接着又夸张地后退,连踩上花坛摔进路边灌木的动作都一气呵成,酷拉皮卡走近查看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只有灌木上挂着的几根红色的头发和叶子上出现的白色的霜。
酷拉皮卡拨开叶子发现地面结了一层冰,再联想到女孩的神情和动作,他不由地猜想她是不是她受到了迫害,就像窟卢塔族的火红眼一样因为异于常人而遭难。
酷拉皮卡心情不由地沉重了几分,连去私人藏书馆都显得心事重重。
这家藏书馆的主人是一位武器商,和黑,,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除开这些,他是个相当喜爱书籍的人,酷拉皮卡和他熟络起来也是因为他看过藏书馆主人穆尔没见过的窟卢塔族的藏书。
穆尔戴着眼镜坐在落地窗边,高大的黑皮壮汉颇为享受地翻看着手上的书。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慢悠悠地读完了这一章节才分出几分注意给心情沉顿的少年。
“怎么今天来迟了?不开心?是附近有不听话的家伙在你面前杀人了还是吃到了难吃的鱼?我警告过那些家伙别在我街市内械斗,可惜人人都觉得我这儿安稳,受了伤就想跑我这儿来,要是让你看见不高兴了我就去把他们处理了。”
穆尔不喜欢看书的时候被吵到,偏偏他又做的是黑,,帮的生意,每隔一段时间都得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让他们带着武器和尸体滚出自己的地盘。
“讨厌吃鱼还在这儿做生意,明明可以去其他地方吧?”
酷拉皮卡抽出了上次没看完的书坐在了窗边长桌的另一端。
穆尔在面对非交易对象的时候一向很和蔼,虽然脸上的横肉和鼓起的肌肉总是让他的和蔼变成了披着皮的野兽。
“少年,你这可说不对,鱼这东西和蚊子一样到处都是,难不成我能把鱼杀光?只要我看不见就行了,都看不见了那还何必在意哪个地方的鱼多一点少一点?”
酷拉皮卡呼出一口气,面色沉静了下来,“确实,鱼是杀不完的,恶人也是除不尽的。”
穆尔第一次见酷拉皮卡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少年心中燃烧着火焰,即便表面上如何的平静,内心也无时无刻不被炙烤着,他年轻时候也这样,熊熊燃烧的火焰把他当做燃料要焚毁他所憎恨的事物。
然而在东西被烧净后他竟然惊觉自己的人生居然除了那股火外什么都没有,现在燃料已经没有了,火也烧不起来了,他抬眼看看四周却只是一片虚无。
穆尔又翻了一页书,新的章节读起来还是那么让人期待。
“少年,再看书也看不到路,你知道猎人吧?猎人考试快开始了,去当个猎人吧。”
酷拉皮卡抬头:“猎人考试?”
“对,赏金猎人、美食猎人、幻兽猎人、遗迹猎人……什么都好,要是找不到路就去做个猎人吧——当年我就是听人这么说的。”
酷拉皮卡收拾东西从藏书馆离开,脑子里还在想猎人考试的事,自从在大□□处游历以来考个猎人执照不仅是他小时候的梦想也变成了如今复仇的路径之一。
薄紫色的天空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絮云,路灯在闪了几下后沿着走道一路亮起,影子被突兀地拉长随着人而变动。
直到走过了这片街区,隐隐的吵架声和武器碰撞声传来,酷拉皮卡才无奈地转头看着身后不远处坠着的小姑娘。
对方不躲也不避,看到他转过身甚至还靠近了几步,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却又莫名显得楚楚可怜。
“酷拉皮卡。”
“我迷路了。”
“也发生了伤心的事。”
那双灰碧色的眼睛在灯光的打磨下也出现了润泽的色彩,殷殷切切地看着他就差没把“快收留我吧”写上去了。
酷拉皮卡是不可能带上一个陌生女孩的,但看着对方,天性的温柔和隐约的共情又让他无法冷漠地丢下人不管。
“我带你去警局吧。”
当然是远离黑,,,帮的警局,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离酷拉皮卡现在的居所也很远。
贝翠亦步亦趋地跟着酷拉皮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被风吹动的金色头发,丝毫不在意要去哪里。
跨越半个城市到警局后,酷拉皮卡和警局留守的大叔交代了自己知道一些信息。
大叔柔和了声音问贝翠:“你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吗?”
贝翠摇了摇头:“不记得,应该是没有了。”
想起伊尔迷她又补充道:“现在在刚认识的未婚夫家里。”
大叔一脸异色:“你成年了吗?不,不是当地规定,按照大众观念你有十八岁吗?”
贝翠迷惑地看着对方,大叔沧桑的脸上是隐藏着的同情和可怜的神色,似乎她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
“虽然记不清有多少岁,但十八应该有的。”
倒不如说十八后面加个零都绰绰有余。
大叔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问:“记得家附近有什么特点吗?”
贝翠仔细回想枯枯戮山的特点,游客很多,有几扇很大很重的门,管家很负责,伊尔迷的床也很舒服。
“人很多,门很大,管家虽然冷淡但很负责,未婚夫的床也很软。”
大叔在本子上记录的手一抖,满腔的怒火和要溢出来的怜惜充斥在心间。
想起那个少年从黑,,,帮的地盘把她带过来的一瞬间他好像就明白了什么,只不过随即而来的又是满满的无力感。
酷拉皮卡想得虽然有所出入但大差不差,尤其是他知道女孩的特殊。
大叔撕掉本子上的记录和酷拉皮卡交换了眼神,酷拉皮卡沉稳点头带着人走了出去。
贝翠不在意这些,她看着酷拉皮卡准备带着她也就丢开从警局出逃的想法,指尖凝结的寒意也被散去。
微凉的夜风吹散了白天的燥热和喧嚣,酷拉皮卡现在又开始思索该怎么安置这个意料之外的人。
“我好冷啊,酷拉皮卡。”
贝翠几乎是雀跃地说出这句话,满心期盼地看着金发少年。
少年却只是碰了碰她伸出的手背。
贝翠犹疑地看着人,“你不抱抱我吗?”
【为什么不抱抱我呢?】
酷拉皮卡犹豫了一下,女孩摇摇欲坠快要碎掉的神色太过明显,手背传来的温度也确实很凉,最后他还是轻轻地抱住了她。
这个怀抱太轻飘了,不管是落在眼前的金色发丝也好还是传达过来的体温也罢,都像是梦一样的飘浮。
贝翠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对方,脑袋埋在对方颈窝似乎想把整个人都嵌进去。
酷拉皮卡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放松了绷紧的肌肉,试探性地顺着柔软蓬松的红色长发安抚。
“想你了……”
“■■。”
轻到怕惊飞蝴蝶的话消散在少年的温暖气息中,止不住的泪水和喜不自胜间贝翠听到温柔的声音。
“别哭。”
“茉茉。”
一个同样的声音和耳边听到的重叠,对方笑着说:
【“别哭。”
“茉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