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行？
凭什么不行？
没等萧楠翊说话，陆颜便开口道：“请问一下，你们是已经百分百确定了那人就是医院的职工吗？”
萧楠翊有些气短地回答道：“不能说百分百……”
“既然不能确定，那我们就不能给，这关乎医院的患者隐私和医院的声誉，还望警察同志理解。”陆颜的脸上平静如水，甚至还带着几分冷冽的意味，可她眼底却藏着一闪而逝的柔光，任谁也无法捕捉。
萧楠翊深吸了一口气，柳眉微皱，双眸瞬间升起一层薄雾。
“这关系到我们破案的线索，还请陆董……考虑一下。”萧楠翊看着陆颜的侧脸，想起了那晚的陆颜，她的幽柔媚意，她话语间的清冽婉转，与她现在眼前带着冷意的陆颜相比，萧楠翊竟觉得那晚的陆颜好像不复存在了一般。
陆颜对上萧楠翊的视线，缓缓开口道：“不必考虑了，还请警察同志回去好好寻找线索，不要打扰到我们医院的患者和职工。”说完后便回过头看着红木桌，眼里是让人看不透的深邃。
关亦舒看着气氛僵硬的两人，只好在萧楠翊的耳边说道：“阿萧，要不我们先回吧……”
萧楠翊直愣愣地看着陆颜，深吸了几口气，觉得头有些眩晕，胸口也被堵得难受。
“好……打扰了。”萧楠翊完全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就立刻转身消失在会议室。
来如风，去也如风。
陆颜余光见萧楠翊带着人离开后，直挺的身子有些软了下来。
会议室里的人见警察走后，也都急急忙忙的走了，生怕殃及了自身。
陈大发一脸奸笑地看着陆颜：“陆董，都说了这警察经常来找麻烦，你一介女流心软就心软了，我倒是觉得，可以给她一个教训。”
陆颜缓缓起了身，走到陈大发的跟前，一记眼光向他刺了过去：“陈总，那批中药的事情我还没找你麻烦，我要是你，收了钱就乖乖闭嘴，低调一些总没坏处，你要是敢做什么出格的事，那也别怪我不念往日我爸爸与您老的情分了。”
陈大发嘴角抽了抽，有些讶异的看着陆颜，脸色格外难看。
陆颜稍微倾下了身，侧腰靠着桌子，身材的曲线完美显露出来，随即不痛不痒地吐出了几个字：“茶要趁热喝，凉了伤胃。”
说完就直起身子走出了会议室，一旁的助理小安也有些鄙视地看着陈大发和赵辉，跟在陆颜身后走了出去。
陈大发猛地一挥手，茶杯直接摔出了桌台。
赵辉低下了头，连忙说道：“陈总，别跟这女人一般见识……”
陈大发握紧了拳头愤恨地说道：“这才回来几天就开始想独揽大权了，简直是目中无人！”
赵辉阴笑着说：“陈总，我们现下先不要轻举妄动，且看后面的好戏吧……”
陈大发冷笑了一声，便和赵辉踏出了会议室。
陆颜带着助理小安回到了办公室，小安连忙给陆颜接了杯水递给她：“陆董，陈大发和赵辉两个人在你没有回雾城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好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现在回来了，他们当然害怕，我担心他们接下来会有所动作。”
陆颜接过水，轻酌了一口：“清湖之前与TM公司和其他公司的交易往来我都查了一下，陈大发他们的帐做得很漂亮。”
小安叹了口气：“陈大发知道您要回来，一早就做好应对准备了，赵辉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您多年没在雾城亲自处理业务，公司有一部分人早就被陈大发给收买……”
陆颜闭了下眼眸，随即说道：“无妨，再怎么斗，他们也斗不过萧叔……”
小安瞪大了眼睛：“陆董，您是说……萧氏集团萧老？”
陆颜轻点了一下头：“萧老有意向购清湖。”
“所以这不是传闻，是真的？”小安呆呆地看着陆颜，又开口道：“可是陆董，如果萧氏真的要收购公司，那你岂不是……”
陆颜抿了抿唇，目光望向了窗外：“萧氏对我有恩，名利和钱财对我来说不重要。小安，收购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需要秘密进行。”
小安点了点头：“好的陆董我明白，您放心好了。”
小安准备离开时，陆颜叫住了她：“小安，还有件事你得替我办一下……”
——
陵江区刑警局
萧楠翊一行人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局里，刚好张轩拿着文件夹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哟，回来啦。”
萧楠翊看了一眼张轩，根本没心情搭话，径直走去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张轩见萧楠翊脸上阴霾阵阵，便拉着关亦舒问道：“怎么回事？感觉她怎么要吃人的样子？”
关亦舒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女人的心事，你别猜。”
说完还看了一眼萧楠翊，摇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着。
张轩张着嘴巴看着关亦舒，又看了看萧楠翊，自顾自地学着关亦舒的样子重复说道：“女人的心事，你别猜~”
说完就走到了萧楠翊的桌前。
萧楠翊叹了口气：“别烦我，开你的会。”
张轩双手交叉在胸前：“早开完了，走，带你去个地方。”
“没空。”萧楠翊准备将冯欣的案子从头到尾梳理一下。
“正经事，收拾一下。”张轩神神秘秘地说道。
萧楠翊歪头看了一眼张轩：“什么事？”
张轩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嘴型的意思是：“白—晶。”
萧楠翊见状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张轩下了楼。
张轩驱车将萧楠翊带到了观阳路的一处古镇街道，这时候是工作日的下午，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人。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萧楠翊疑惑地问道。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我查到方雨这小子，今天要蹬货。”张轩示意萧楠翊下车。
“去逮他？”萧楠翊看着张轩。
“当然不是，先去看看他搞什么鬼，万一能打探到别的什么线索呢。”张轩说完便下了车。
萧楠翊只好跟着张轩一同前去。
“靠不靠谱啊……”萧楠翊像是看唐僧吃肉的表情看着张轩，又说道：“这件事怎么不通知熊隐她们？”
“你傻呀，万一方雨那天是骗我们的怎么办，那岂不是闹笑话了。”张轩没好气道。
萧楠翊想了想也是，那晚只听见方雨说，‘买糖’的时候恰好认识了一个手里‘有货’的人，想必那货也就是‘白晶’。
但方雨一直否认自己和‘白晶’有关系，或许只是因为害怕萧楠翊她们误认为自己杀了人，就一时心急将‘买糖’事招了出来。
萧楠翊和张轩觉得其中一定有更值得深挖的地方，就将方雨放了回去，张轩则让人一直监视着方雨的一举一动，这才得知方雨今天要跟人交易。
萧楠翊被张轩七拐八拐地带到了一家餐厅的二楼靠窗处，视野极为开阔。
张轩示意让萧楠翊盯着对面那条街的一家糖水铺，糖水铺外面摆放了几张桌椅板凳供客人休息用餐，此时方雨正坐在桌前喝糖水。
不一会儿，一个带着深色鸭舌帽，穿着一身黑的人经过方雨，随即和方雨背对背坐着，两人像是完全不认识一样。
萧楠翊定睛细看，发现那个黑衣人居然是董家维！
——
“怎么选这么个地方。”董家维侧过头，小声说道。
方雨一脸惬意喝着糖水：“最近查得有些严，我可不敢在酒吧胡来，上次被那个姓萧的逮进去差点坏了我多少好事。我这可是冒着风险在给你蹬货。”
“行吧，钱已经转给你了，你在手机上查查，看数对不对。”董家维不耐烦地说道。
方雨摸出了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五位数字，笑了一下：“董少阔气，东西在你桌子下面，用右手慢慢拿，然后放进你的裤兜里。”
萧楠翊和张轩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只能看到两个人若有若无地动着嘴唇说些什么，但根本听不到对话内容。
董家维悄无声息地将东西放进兜里，准备起身离开，这时方雨突然开口道：“里面还有我友情赠送的‘欢糖’，一颗单独的白色药丸，董少可以拿去快乐一下。”
董家维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方雨一脸阴笑：“无色无味，放进水里一秒即溶，喝下去不到半小时，就能欲.仙.欲.死。”
董家维咧嘴笑了一下：“你小子……真是个害虫。”
方雨一口喝光碗里的糖水：“很荣幸为董少服务，先走了。”
方雨用纸巾擦了擦嘴，慢慢起身离开。
董家维见方雨离开后，左右偏头往周围看了看，随即也起身离开。
萧楠翊正准备下去看个究竟，就被张轩拉了回来。
“老萧！先别轻举妄动，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看看方雨是不是在蹬货，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方雨这条线就完全断了！”张轩小声说道。
萧楠翊皱着眉：“没想到方雨果然有问题……”
张轩点了点头：“方雨跟‘白晶’脱不了关系，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萧楠翊摇了摇头：“我是怀疑冯欣的案子，和方雨一定有关联。”
张轩摸了摸下巴：“可是方雨在冯欣这个案子中，确实有不在场证明，这么多人都能作证。”
萧楠翊转头看着张轩：“老张你好好想想，世上有这么凑巧的事吗，我们是因为冯欣的案子才找到了方雨，而方雨又跟‘白晶’有关，就算方雨没有杀人，那杀死冯欣的有绝大可能是方雨认识的人，或者是跟方雨有仇的人，否则那个凶手为什么会偏偏用了方雨的照片呢？”
张轩分析了一下萧楠翊的话，点了点头：“照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