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烟烟坐车回东街了。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像是没有回来过一般。她的东西在几乎都在东街那边，来时是什么也没拿，走的时候也没带。
高一起，她一直一个人住在东街，因着他们都很少来。所以房间布置的也很简单。
窗边摆着枯败的花。房间整体的色调都是当初落扬志敲定的。复古风，此刻更显独特。
到东街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她又有一个毛病，不管自己多累，睡觉前都必须得把东西收拾好，才会心安入睡。
东西规整好之后，她已然没了睡意。闭上眼睛，脑子乱糟糟的。
索性起床，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背单词。
她下楼扔完垃圾，去了离家不远的便利店。
便利店人不是很多，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支着脸，看向窗外。
车水马龙，所有人都在赶路。
看了一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
刚起身，她头有点儿晕，浑身无力，她掐着手心，企图让自己清醒点。
“你低血糖吗？这里有巧克力。你要不要吃一块？”
很温和的声音。
落烟烟没伸手接，感觉自己清醒一点之后。抬头去看。礼貌拒绝。：“谢谢，不用了。我好多了。”
不料，少年直接塞在她手里。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跑开了。
落烟烟想去追上他，把巧克力还回去，但是全身又没有力气，看着离开的背影。无奈把巧克力装进口袋。
回到家，她支撑不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睡了过去。
“郁哥，这件事，还得几天。”迟词默沉声说。
“嗯。”郁子柳靠在沙发上，手里摩挲着一张照片。温礼刚想去偷看，被他塞进上衣口袋。
温礼挑眉。
他还是瞥到了一张照片。依稀能看出女孩子的模样。
“下个月，我和书也要去国外了。”迟词默漫不经心的开口。
他爸觉得他得去国外读大学。接轨国际教育。书也是保送到国外音乐大学了。
温礼率先开腔。：“你俩太不够意思了啊。这么大的事儿，现在才说。”
他们从小到现在，都形影不离。措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有些失落。
郁子柳沉默半响。
“我会经常回来烦你们。”迟词默笑着打趣。
可是大家都安静的可怕。
大家都明白，未来也会分离，去奔赴自己的未来。
傅淮和时书也刚进门便感觉气氛有些低沉。
试探开口。：“你们几个怎么了？”
时书也想到他和词默要出国的事。他们应该都知道了。
“我和词默要出国，下个月就走。”
傅淮噤了声。
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
时书也和迟词默默契对视一眼。他们好像犯错了。
郁子柳抬眸，见大家兴致不高。眸光微动：“注意安全。我请大家吃饭。”
迟词默看着他。：“谢谢郁哥。”
时书也靠着桌子，眉眼间晕开笑意。
还是熟悉的配方。
他们只要有点事，他总是先一步解决。
温礼和傅淮也抬起头。
温礼拍着迟词默的肩。：“去国外照顾好自己。我放假去找你俩。你们可得收留我。”
温礼纠结了一下，很快想清楚了。他就是觉得这两人下个月就走，也不提前说，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时间。
傅淮看了二人一眼。腔调散漫。：“结束之后，一起去赛车。”
沉闷的气氛，也算是缓和了一点。
几人说走就走。
到了赛车场。几人挑车的时候还在拌嘴。
“我不会让你们哦。”温礼戴好装备。玩笑说道。
迟词默不服气开口。：“哼，比比？”
两人较着劲。
其余三人目光碰撞。无奈又好笑。
这两人走到哪争到哪。
几人同时出发。
迟词默甩开大家一大半。“我先走咯。”
温礼连忙跟上。
在进入第一个弯道前，被傅淮超车。
贴内侧入弯被时书也超车。
一圈过后，时书也弯道超车迟词默。
时书也率先到达。
迟词默慢一步。
温礼紧跟着第三个。
最后郁子柳到达。
时书也看了一眼郁子柳。
勾唇。
落烟烟惊醒，从床上坐起。突如其来的孤独感，把她包裹起来，密不透风，
她一个人凑合惯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外面还有点儿冷，套了件外套出门了。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街角的路灯，让晚上变得不再黑暗。月亮藏在云里，偶尔窥见露出的点点微光。
影子在独行中，又何尝没有陪伴自己。
落烟烟手插在兜里。慢吞吞向前方挪动。
晚上行人很少。
她拿起手机看之前郁子柳拍给她的视频。
正播放着。几个骑着电动车的男生。眼神算不上干净。嬉笑着。“美女一个人吗？”
她把音量键加到最大。
“你吃饭没有？”
那几个人听到有男生的声音，骑车跑了。
那几个男生嘴里还说着。：“和男的打视频呢？”
说笑着，扬长而去。
“你在前面接我呢！”落烟烟手机没关，把声音调大了，嘴上说着话。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路上还是有人在散步。
可他们丝毫没有收敛。恶心地打量着自己。
她庆幸自己有看他视频的习惯。
她快步跑起来。
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她吓得腿有点软。
她低着头，狂跑。没看他一眼。
落烟烟根本不敢慢下来。
“等一下。”那个男生说。
落烟烟跑的更快了。她又不蠢。自己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可是那个男生很快追上她。
落烟烟退后几步。防备看着他。
“吓到你了，是有人追你吗？我们今天见过。”
落烟烟压根没抬头看他。
心神不安。
没注意到男生眼里一闪而过的眸光。
“便利店。我给过你巧克力。”
落烟烟这时也没有放下心，抬头看了他一眼。确认是白天那个男生。防备心松懈了一分。
只不过还是和他保持着距离。
缓缓松了口气。：“谢谢你啊，多少钱，我给你。”
冷不丁听到男生笑了。
落烟烟以为冒犯到他了。
刚要道歉，男生玩味一笑。
“不值钱。倒是我吓到你了。抱歉。”
落烟烟摸了摸兜里的零食。
因为怕又低血糖，所以她还是多少装了一点。
“我这里有零食，补给你吧。”
男生没接。她刚要收回手。
那个男生低笑一声。
“刚好饿了，谢啦。”
紧接着那个男生又说。“我叫郁上谦。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听到郁这个字眼，落烟烟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落烟烟。”落烟烟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她还是太敏感了。
落烟烟低着头，看不出什么心思。
郁上谦这时又说。：“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家。”
“好。”落烟烟点头。
等到人走远，落烟烟紧绷的身体，才彻底松懈。抿唇径直向前走。
郁上谦回头，眼里翻涌着野心。还藏着一丝势在必得。
叫人看不懂。
落烟烟回到家，整颗心安定下来，翻开相册，嘲弄自言。：“我目的不纯的接近你，这份爱就变质了。”
我厌恶自己的爱不纯粹。
照片上，男生闭着眼睛，半张脸笼在阳光里，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他是光靠长相都能在青春留下深刻的烙印。
她就那么安静坐在沙发上，月光穿过落地窗，洒在她的身上，愈发清冷。
头发她懒得打理，被她绑成了一个低马尾。
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肤色更是病态的白。穿着白色短袖，脖子纤长，锁骨明显。
月下美人的病态样，在她身上完美体现。
郁上谦站在落地窗，看向城市的繁华。
“只要和他有沾染的，我都会慢慢抢过来。”
郁上谦薄唇轻启。
“小少爷，您回来了？”张妈在厨房探出头。看到是郁子柳，连忙改口。
“大少爷，您回来了。”恭敬说道。
郁子柳点了一下头。
“大少爷，等郁总回来开饭吗？”
郁子柳停下脚步。：“不用叫我。”
张妈应下。
他看了一圈房间，蹲在地上，从抽屉里抽出来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上的字，有些模糊。
“宝贝，我是你的妈妈。看到医生把你抱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全是初为人母的欣喜。皱巴巴的你，小小一个。”郁子柳看到这里，脸上愈发涩痛。
“大少爷，郁总找您。”张妈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他把笔记本放回抽屉。重新锁上。
楼下坐着一个人。
那个男人就是在她母亲孕期出轨，把私生子带回家养着。
他名义上的父亲。
他坐在沙发上。像是根本没看到他在椅子上坐着。
那个男人转头看向张妈。
“张妈，上谦呢？”
“郁总，小少爷还没回来。”
男人低头语气责备。
“他回来之后，你通知我。”
张妈点头之后，去了厨房。
男人又看向郁子柳。
“舍得回来了。”
郁子柳嗤笑。
“不敢碍郁总和你那个私生子的眼。”
郁达听到这话，手掌啪的拍在茶几上。
“啧。”郁子柳啧了一声就要上楼。
“那是你弟弟。”
“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郁达沉住性子，冷声说。
“我和你们校长说了，你回来青城。”
郁子柳轻飘飘一句。：“不回。”
听到这里，郁达把茶杯丢在桌子上。“我是你老子，你给我滚回来。”
“你不配！另外，郁总，手别伸太长！”
郁子柳了冷笑，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
郁子柳上楼之后，郁达看着他的背影的模样，气的咬牙。
和他妈一个样。
这句话他没说。
关上门，郁子柳站在阳台，风撩起他的衣摆，掩饰不住脸上的冷漠。
他感到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