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斯
“白星帆跑了,被顾津若遇上带走了。”
下了飞机,李试月就收到了江城来的消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把那白家搞垮了,一个小姑娘又能掀起来什么风浪?”
“明白。”
“权衡还在卡维斯?”
“一个小时前乘机去了明珠湾,微光的苏闵行也返回了华盛顿。”
“明珠湾?”李试月拉开车门的手一顿:“她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要跟进吗?”
李试月摇头坐进车里:“明珠湾是阿慵的地盘,咱们素来和她不对付,不跟了。”
“那……江城那边?”
车子发动,平稳的朝市中心驶去。
李试月看着网上被抓拍的鹿鸣,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怎么会这么像?”
“悦木,你说这世上如果有人真的长得有九分像,会有什么可能?”
副驾驶座上的悦木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而后道:“整容,双胞胎,要么就是……蓝星辰的特研所已经可以制造出仿生人了。”
李试月一手支着下巴靠在座子扶手上,淡淡摇头:“我近距离观察过,不是整容更不可能是仿生人。”
“双胞胎……K老爷子的独女也就只有西子一个孩子。”
悦木询问道:“那就查K老爷子的独女。”
李试月轻应了一声。
思绪翻飞之际,脑子里浮现出见到鹿鸣时的场景。
真正见到和西子这么相像的人时,她心里的悔恨和爱意疯狂的生长。
这绝对是上天怜悯,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两年前
连绵阴雨不停,整个卡维斯都死气沉沉的,这种沉寂倒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郊外的马路上,一个车队犹如利箭一般穿破雨帘飞速驶向南山后的公墓。
公墓巡值人看见一群穿着整齐划一的黑色西装的人竟然暴力的强拆一座新墓。
他认出为首的人正是最近威名赫赫的李试月,腿不自觉的哆嗦着离开了不敢管这位煞星的闲事。
片刻后,一辆白色的商务车也停在了公墓外,权宜不顾落雨急忙朝李试月的方向赶去。
“李试月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权宜上前攥住李试月的衣领其他人见是权宜也不敢阻止只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李试月淡淡的看了权宜一眼,不徐不缓的把权宜的手扒下来嗤笑一声:“ 权宜,我的确要疯了,西子怨我,你也不理解我吗?”
权宜蹙眉不语。
李试月看向面前墓碑上西子的照片咬牙切齿道:“我们相爱一场,我怎么也要亲自送她一程吧?”
“开棺!”
权宜被李试月的人治住,只能看着西子的‘墓’被挖开,然后就连那棺材也被暴力拆开了。
李试月撑伞上前,握着伞柄的手都有些发颤,她鼓起勇气朝棺材里看去。
权宜轻叹一声,她就知道行不通。
在看到空荡的棺材时李试月轻嗤一声眼角滑下一滴泪来。
好在,好在她们是联合起来骗自己的,好在西子也好好活着呢。
而后她慢慢转身走到权宜跟前自嘲的笑了笑:“她就这么厌烦我了吗?不惜以假死这种卑劣的手段要欺骗我,离开我?!”
“权宜,这件事最清楚我的境遇和苦衷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吗?我九死一生从苏克尔手底下留住了一命破开万难拿下了卡维斯,我以为她可以回到我身边了,因为这次我可以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威胁到了我可给她安稳了!可你们.…"
权宜无奈道:“李试月,但是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
李试月捂住心口苦涩一笑,而后眸中明显闪过了一丝偏执之色,她沉声笑道:“可笑,我九死一生走到今天,是来听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的吗?”
“我要的东西和人,就必须是我的。更何况,她是西子。”
雨势渐大,浇在泥土上的味道充斥着这个压抑的氛围。
权宜知道,事关西子李试月谁的话也不会听,她只能退居一旁了,毕竟这是她们两个人的事。
“悦木,吩咐下去,把各处人手都调动起来,悬赏也好大肆搜捕也行,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她带到我面前。”
李试月眼眶微红显然是气急了:“务必!"
“明白。”
后来,悦木花大价钱请北盟唐为嘉打听,不出两天就打听到了西子的消息。
李试月一个人驱车来到了唐为嘉发的位置,南境古湾小巷里一个不起眼的酒吧。
推门而入,是一个很有年份的酒吧了,里面零星几个人不算太大的店面,李试月一眼就锁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同的是,曾经那张扬夺目的蓝发已经归于平淡,染回了低调内敛的乌发。
西子调酒之际抬眸扫了一眼门前的人,看清来人拿着杯子的手一顿而后迅速收敛了情绪,只低着头继续调酒。
李试月踱步上前靠在吧台前就这么看着她。
片刻后,李试月声音还算平和的开口问道:“染了黑发,抹去了纹身,下一步呢?”
西子垂眸不语,一只手已经朝吧台下面的水果刀摸去了。
李试月忽然轻笑一声:“哦,下一步是要杀我了。”
"怎么,卡维斯那一刀你觉得不够?”
西子抬眸,两人离得近了她撞进了李试月微愠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只觉通体生寒。
难道,这就是万人之上的代价吗?还是说…….是自己再也不会拥有那个张扬桀骜却也开朗性情的李试月了?
“我……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您大概认错人了。”
李试月嗤笑一声绕到了西子跟前把她逼到角落里:“我是瞎还是蠢?”
李试月撩起西子一捋头发,把玩在指尖 :“黑色不适合你,西子,是你自己染回来,还是我帮你?”
她们离得近极了,可西子闻到的却不是那熟悉的烟草和玫瑰混合的那股李试月曾经特有的味道了 。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的清酒味。
她攥了攥手指,为什么?她这辈子就和她李试月撇不开关系了吗?
她带了怒意甩开了李试月的手:“要是不喝酒,请你离开。”
李试月也没了往日对她的耐心,直接捏住了她的脸低声道:“你应该清楚,你放弃了自己的东西,没了庇护我想找你不要太容易。”
“西子,你永远不会忘了我,别演了,我也永远不会认不出你。”
西子眼眶微红,愤怒的看着李试月。
李试月知道,这是又要炸毛了。
“这位客人,你想喝点什么?”酒吧老板见状以为是西子把客人惹到了立即过来救场。
李试月低笑了一声忽然有了个主意:“老板,有樱桃酒吗?”
老板立即道:“有有,我给您拿。”
西子听见樱桃酒果然一惊,眉头紧皱的看着李试月,手下用力想逃出去。
可李试月用了十足的力气钳制着她:“这位调酒师,我不太懂酒,麻烦你帮我尝尝这酒,好是不好。”
显然看出李试月气度非凡那老板不敢得罪,很快就把一瓶樱桃酒拿了过来并倒上一杯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李试月:“您请。”
李试月含笑接过来没急着喝,而是看向西子:“我有一个故人,非常爱酒但偏偏对樱桃过敏,你说奇不奇怪?”
西子蹙眉显然有些着急:“你想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让你帮我尝一尝这酒。”
李试月喝了一口在嘴里,而后低头渡给了西子。
这还不算完,李试月一直吻着她,她被李试月渡进嘴里的酒呛在喉咙里偏偏被她吻着不放,不好咽下去还吐不出来的。
这酒度数还不低,她被呛的眼眶挤出了泪花,双手死死的抓着李试月的衣服。
直到察觉了西子把酒咽了下去李试月才放开了她。
西子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天才缓过来。
李试月得意的笑了笑,抹了把嘴唇:“这酒,好是不好?”
许是怕西子去吐出来,李试月依旧堵着不让她出去。
果然,没过多久西子的手腕就先露了破绽,起了小小的红色疙瘩。
李试月抓起她的手腕看着她语气冰冷 :“还有必要演吗?你觉得我会认不出你?”
眼见如此,西子也不演了,她直接反击和李试月动起手来。
一时间,酒吧的客人全部落荒而逃就连那老板也被吓得躲在了楼梯上一边着急一边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店被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打砸了。
李试月治住西子:“够了,你乖乖跟我回去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西子,别逼我跟你动真格的。”
西子冷笑:“李试月,你装什么?收起你这套自以为是的作风。”
她甩开李试月的手:“我说过了,你就带着你这永远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性子过一辈子去吧,我腻了。”
“我求你放了我好吗?”
李试月嗤笑一声也攥紧了拳头:“我放了你?西子,我现在已经让你厌烦至此吗?你甚至不惜以假死来逃离我!?”
西子咬牙:“是!”
李试月微怔,手指一颤。
西子红了眼扒开了自己的肩膀露出了已经淡下去的锦鲤纹身。
“色浅了,也没必要再去上色,就如同你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个无辜的生命因你而死,你忘不了我,我就忘得了这些吗?”
李试月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试月,你就这么自以为是吗?你就一定算无遗漏吗?还是说我根本也没能让你这么在意?”
晶莹的泪珠滑落,西子哑声道:“事到如今了你还要揪着我不放吗,你非要这样我们之间…….又该怎么收场?”
李试月苦笑一声:“西子,你质疑什么都不该质疑我对你的真心。”
“苏克尔为了报仇联合起来要杀了我,记忆丢失我没办法,更何况你和苏克尔本来就有过一段,我……”
“那你想起来以后呢?!你又做了什么?”
李试月眸光黯淡,“我布局到此,推开了你和权宜,没了牵挂我才敢放手一搏,好在权宜能理解我让我不至于死在苏克尔手下。
我彻底解决了苏克尔才敢去找你,路上我开心极了我做到了我可以给你更安稳的日子了,可是你却以假死来抗拒我?”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你不理解我甚至厌恶我,拿那空棺材来糊弄我,我不该伤心吗我不能愤怒吗?!"
西子一怒之下拿起酒瓶摔在了李试月脚下:“可我不是依附你才能活,我不是那温室的花朵我要你以这种方式来护我吗?!你做过的事,你害死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永远横在我们之间,我永远也忘不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顾津若带回去吗?”李试月也急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跟我回去。”
西子移开眼 :“不可能。”
李试月第一次以不屑的姿态看着西子:“你以为,你反抗的了吗?”
西子苦笑再次摸起那把水果刀哽咽道 :“反抗不了你,自我了断还是做的到的。”
李试月怔愣片刻忽然自嘲的笑了:“宁愿自我了断也不跟我回去?”
“好啊,我也是犯贱,我想要什么人没有偏偏非得吊死在你这里?
西子,我呵护你爱重你以至于你快忘了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了,既然我的真心你不稀罕,那就看看我的手段吧。”
“你会来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