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夜他们为突如其来的“政治联姻”感到棘手时,洛月也在安步当车得探索通天塔。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几次后,在发现只要她不触碰,其他诡异就照常吃饭睡觉打豆豆时,洛月就大摇大摆得从第一层慢慢走上了第八层。
还别说,现在自己虽然处于诡力的“虚脱”状态,但比人类的身体好了不止一点半点,比如一口气就爬上通天塔的八层,现实生活中的二十四层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嘎嘎有劲。
更别说虽然没有看到常规意义上的规则纸,却在爬楼的期间看到了无数曾经看到的怪谈诡异,比如之前青州中学里热爱做题的小志、爱心动物园里不服就干的白鲸,干就完事的鹦鹉、消失大陆的鱼头人,鲛人……
怎么说呢,还怪亲切的,不过寒暄还是算了,有不少诡异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很是暴躁易怒,洛月只是想研究怎么通关,不想被殃及池鱼,挨没有道理的打斗。
直到第九层,情况似乎变了。
这里更像是个中转仓库,而不像之前几层那样乌烟瘴气或是煞气十足。
在十八层通天塔的中段,依旧是个老熟人,而且显然做到了一层一诡的潇洒生活,一眼看上去十分气派。
身穿华服的雄霸王威严得指挥着兵俑们上下搬东西时,忽然身形顿了顿,朝着一个空白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它挥手让兵俑们带着守卫诡猪离开,又加了一层消音限制,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洛月一个激灵,拿不准对方是不是看到了她,更不知道在通天塔中,这位老祖宗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如果可以不用你死我活,其实,她也不想与这些曾经释放过善意的诡异们为敌。
尽管这句话听上去就不太现实,这里没有规则的束缚,大多曾经见过的诡异们都暴躁得喊打喊杀,比起类人,这里的诡更像是弱肉强食的动物,它们在自己的层数里狂抢地盘,却没有勇气往上面开疆拓土。
守卫诡猪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劝架也没有多上心,显然是看多了这样的争斗,洛月盯着雄霸王,希望这位“爱江山大于美人”的老祖宗不会跟风般得失去理智。
“停下来吧,别上去了,”雄霸王这样说,“你这样漏了风的力量,还不如当初实心眼的兵俑。”
这是,认出自己了?
洛月观察了一会儿,也开口道,“我以为我能一直上到十五层。”
那个猪二曾经说过的地方,也许就是她现在实力的极限。
雄霸王只摇头,“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力竭的你不是上面的对手。”
这句话说得大有深意,洛月彻底显形,“雄霸王,好久不见,抱歉,多谢你刚才的提醒。”
“没什么好谢的,你的小心是对的,”雄霸王摆摆手,又认真打量了一会儿洛月现在的样子,“没想到你彻底升级后,竟然是这副模样。”
墨发黑眸,一席同色的水纹裙,像是随时都要隐藏在黑暗中一样神秘,可气质又高华皎洁,一看就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比之人类小姑娘的状态,简直是洗去铅华,脱胎换骨。
这是诡力带来的改变,而且看她的意识清醒,显然早已突破了初阶,甚至中阶。
洛月不甚在意自己的样貌,只说,“你早就知道我会这样?那是不是诡异们也可以升级?”
就像这座等级分明的通天塔一样?
“第一个问题,我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雄霸王托着腮,手指随意得敲击桌面,“第二个问题,你想的没有错,我就是升级得不够彻底。”
洛月消化了一会儿,“也是金手指?”
“不同说法,一个意思,”雄霸王没有深入说下去的念头,因为还有更多当务之急,“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洛月在知道继续上塔,容易打草惊蛇后,原本的打算自然作废,她想了想,“你的兵俑,负责整座塔的物资运输吗?”
言下之意,我能混入其中么,反正一回生,二回熟,之前有过做兵俑的经验。
雄霸王闻其弦知其意,先点头,又摇头,“你现在的诡力伤势,需要一个医生。”
“谁?”她去找。
“现在的塔里不会有,但有个诡,也许会帮你,当然了,”雄霸王打了一个补丁,“我刚刚听到了一个说法,也许迫于婚约,它也会害你。”
婚约?
洛月嘴角抽动,多稀奇啊,这诡异做得跟人有什么区别,除了有权利纷争外,还有什么劳什子的婚约,果然社会化得十分彻底,把人类社会那一套全学会了。
吐槽归吐槽,她的眼神依旧清明,“无论做什么都是冒险,我愿意试试。”
雄霸王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毕竟曾经半生戎马过,在它眼里,这样的后辈才能办大事嘛。
“很好,那个诡是这里的督查司,实际地位仅次于诡主之下,但据我观察,这位大人对人……我们十分面冷心热,他的诡力虽然强势,却也可以控制住伤势,唔,说是什么新兴的电疗措施,”雄霸王难得笑了下,“听着也是个麻烦的家伙吧?”
洛月自然不会辜负雄霸王情报中的点点善意,只是,这描述怎么越听越耳熟。
“请问这位要结婚的诡大人,名讳是?”
“夜,深夜的那个夜,”雄霸王对语气十分敏锐,“怎么,你之前听过?”
洛月:……
——
登顶见完诡主,夜再次回到居所时,是听到霸王刀不断地在逼逼叨叨的。
他赶紧布下禁制,免得这家伙再说出什么要人命的话语。
“怎么回事啊,兄弟,你不会真的要放弃你亲爱的小青梅吧?咱们身为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不用这么窝囊得娶个诡老婆吧?”
霸王刀着急得围着夜转了好几圈,“你说话啊,祂又打你了,还是哑巴啦?”
夜看着他,试图提醒,“所以你希望我们事到临头,功亏一篑?”
“不,不是,可也不用你忍辱负重去和亲啊,”霸王刀怎么想怎么不得劲,“祂倒底怎么想的啊,以往不都对魅神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如今怎么改当红娘了,还是乱牵线的那种,这也太吓人啦。”
和亲,红娘?这都什么比喻?夜无可奈何得笑了下,末了才对急吼吼的霸王刀说,“这是祂的试探。”
霸王刀懵懂得抬起双眼。
“算了,你还是养伤去吧,之后有的是打架的时候。”夜放弃解释了,这里也不是什么解释的好地方。
“好,”这句话霸王刀理解得很快,还拍了拍胸口,“兄弟别怕,我会努力守护你的节操的。”
准备化形去往黑雾的夜不免一顿,这家伙,一天到晚都在担心个什么鬼东西?
认识多年,他在兄弟眼中就是那样的人吗?
算了,扯出萝卜容易带出泥,还是先找到小月要紧。
虽然通过道具,大概知道她的性命无虞,但是终归放心不下。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了礼貌的敲门声。
“谁啊?”霸王刀第一个不耐烦,他现在烦死女诡了。
“夜大人,”兵俑一字一顿的声音十分清晰,也十分机械,“我家王的伤口裂开了,它说可否请您再去帮个忙?”
雄霸王?
夜化形的脚步顿了顿,也许是因为生前尊贵的缘故,这个诡异一句话从来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而是耐人寻味,值得反复琢磨,但不可否认,它帮助过小月,也在百倍难度的怪谈中暗自帮助了不少玩家,姑且算是友方阵营的一员大将。
自己诡力特殊,治疗过的伤口很难轻易裂开,可它的兵俑却偏偏这样说,是在借此传递什么消息?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夜深吸口气,于公于私,他都不能错过这个异样。
下楼,只是片刻功夫,然而,在抬眼看过去的一瞬,他却呼吸一滞。
洛月眨了眨眼睛,清晰得看着眼前的青年从冷漠威严,面如霜雪,瞬间变得手指紧握,眼神也透露出一丝不知所措起来。
当然了,在不甚熟悉他微表情的诡异眼里,夜和往常并无太大区别。
雄霸王赶自己的兵俑前去看门,又布下一层隔音禁制,这才对着夜抱歉道,“我的伤口没事,但身边的这一位……并不太好,你看能否行个方便,也治一治?”
在问洛月是否认识这位叫“夜”的大诡时,雄霸王其实已经做好了“见过但害怕”的准备,毕竟那厮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却没想到对方并不按常理出牌,洛月只是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不是重名诡,能否引荐下”。
在通天塔里,上楼不方便,下楼倒轻松,雄霸王自然是做了相对应的打算,按它的措辞,夜大人自然会给几面薄面,当即便点头,也不在乎什么重名不重名,认识不认识了。
其实诡异们的名字都取得稀奇古怪的,它既然开口叫住洛月,自然做了“送佛送到西”的打算。
只是这位向来冷面,内在却温和的大人,似乎没听见自己的说话。
咳,雄霸王毕竟做诡了好几年,自然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当即决定把自己的原话再说一遍,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也好给个准信嘛。
“好,”夜终于开口,眼神却一下不错得盯着洛月,“我会治。”
雄霸王松了口气,刚想就着话题继续介绍下身边这个曾经的“人类”,就看见夜小心翼翼得凑近洛月,然后直接握住女孩的手。
?
之前疗伤有“望闻问切”这个环节吗?
殊不知背对他的夜眼底复杂难言,有欣喜,也有化不开的心疼。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嗓音,像是怕吓到身前的女孩,“跟我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