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踏上回程,激荡的心情还没有冷却下来,坐上自己高级丝绒装饰的豪华马车后,他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这个需要用马匹拉动的车厢让人感觉到压抑和憋闷,完全没有那种坐上汽车的悠然自在,尽管那汽车制作得十分粗糙,还时不时闻到发动机内部燃料燃烧的怪异味道。
比尔得意洋洋地想,还得是自己眼光独到,如果不是他觉得艾莉西亚的图纸很有意思,接下了这个订单,哪里会有机会参与到这样有前景的项目中。
想到这里,比尔过热的大脑渐渐醒过神,艾莉西亚或是特蕾娅有和他讨论过投资吗?
比尔惊出一身冷汗,到现在为止,他送出去一辆成品车体,还许诺出八辆免费的、用于前期实验和测试的车体,而他得到了什么?参与组装一辆完整的汽车,试驾,以及能投资的承诺。
除这些以外呢?
没有了。
两个参与进来的工程师明确告诉他,以团队现阶段的能力,他们无法复刻出那种动力机械,也就是说,核心技术在艾丽西亚手里。而他们倒是能制造车体,但这一点并不会成为制衡艾莉西亚和特蕾娅的绝对优势,只要艾莉西亚愿意,她完全可以找到第二家工厂作为替代。
不知不觉,比尔额头上布满冷汗,比尔觉得他需要做一点准备,如果那两个狡猾的女人要撕毁合约,他手里要有反制她们的筹码。
时间在比尔的忐忑之中过去,回到卡斯塔尼亚的工厂区,特蕾娅特意叫住比尔,比尔眉头深深地皱着,脸色看起来似乎有点苍白。
她还不知道比尔的脑子经过了怎样的斗争,关心地问了一句,“哦,光明神在上,比尔,你看起来不太好?”
比尔看了一眼特蕾娅,真奇怪,这女人即将三十岁了,在比尔的印象中,这个年纪的很多女人大多都投入了家庭生活,成为两三个孩子的母亲,每天在锅碗瓢盆之间打转,眉宇间萦绕着褪不去的疲惫和憔悴。
哪怕是比尔的妻子,她为了孩子们的健康也日夜忧心,孩子们打个小小的喷嚏,她都要忧心忡忡。
而眼前这个女人完全没有那种被家庭生活折磨过的沧桑感,相反地,她看起来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像个斗志昂扬的女战士。
女人还是早点结婚好,比尔想着,露出笑容,敷衍着特蕾娅,“马车坐太久,你知道,回城的那条路路况也不好。我回去缓一缓就好。”
特蕾娅,“没事就好,我还希望我们能尽快推进合作,如果你在这时候生病了,那可就不太妙。”
比尔精神一振,“当然没问题!”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似乎有点过于兴奋,克制地清了清喉咙,比尔说,“我的意思是,合作需要我们仔细地商讨,越快完成,就越有利于将产品推向市场。”
特蕾娅当然听出了他的兴奋劲,但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配合地点点头,“是的。艾莉西亚对你们生产的车体非常满意,如果商谈顺利,我想我们可以长期合作下去。我们已经申请了内燃机专利,不久后会组建一间切斯特内燃机厂,我直接告诉你吧,比尔,艾莉西亚的内燃机专利是这个厂的核心资产,这意味着她会拥有绝对的控股权,因此,出让的股份不会太多,汉斯梅尔夫人的投资会占据出让的大部分,如果你能接受,我们就可以往下谈了。”
比尔听完特蕾娅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复。
他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不可能只为了开眼看个稀奇。而特蕾娅和艾莉西亚钓了他这么久,也不会为了将耍他一回再把他踢出局,为自己培养一个敌人出来的。
比尔心里的担忧稍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又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看到机会就容易不管不顾向前冲,回过神之后又会害怕失败。
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比尔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特蕾娅的话上。
特蕾娅看似坦诚地给出了底线,却又没有把份额说死,这说明其中还有商讨的空间,也就是他能争取的部分。
比尔思索着自己能拿出来的钱和资源,并没有立刻给出承诺,“特蕾娅,你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做的决定,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没问题。但是我要提醒你,比尔,机会就像河里的流水,当你在河边时没有伸手去取,它就会远离,而这时候你再想去争取的时候,付出的代价就与一开始就不一样了。”
比尔突然怔住。
特蕾娅朝他微微一笑,礼貌道别,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没打算说出要入股生产线的事,得让他自己主动提出来,别人想要的他一定会趁机拿乔,这件事换成特蕾娅她也不会轻易松口,但如果是比尔自己提出来的,那就可以任她们还价了。
……
第二日,艾莉西亚总算得了闲,她让丽塔大婶装上一篮子野餐的食物,带着罗德往后山去。
罗德年纪小,不长记性,昨天累趴下的事完全忘记了,一心想跑到山里撒野。
后山一直有小动物出没,罗德看到兔子要撵一撵,看到野鸡要追一追,艾莉西亚也不拘束她,反而鼓励她加油,抓到了他们就吃烤肉。
期间罗德喊了两次累,艾莉西亚说时间还早,不能那么快消耗食物和水,等到罗德第三次叫唤的时候,艾莉西亚找到一棵两人合抱地大树,把面包和水放在距离地面两米高的地方,告诉罗德,想要自己去拿。
罗德目瞪口呆地盯着艾莉西亚,眼光如果能伤人,艾莉西亚身上已经全是伤了。
她委屈地看着艾莉西亚,试图用装可怜的方式来获取艾莉西亚的心软。
然而此时的艾莉西亚心硬如铁,“来吧,罗德,我相信你,拿下来你就可以吃,拿不下来,我们就饿着。”
罗德盯着艾莉西亚手里的篮子,脑子里盘算着是打滚撒泼比较管用,还是趁艾莉西亚不注意抢过来容易一点。
艾莉西亚朝她微笑,“这个也可以,但这个篮子上面有防止异空间入侵的魔纹,如果你能破坏魔纹拿到里面的食水,我们今天的课程就超纲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