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点了点头，“你自己有数我就放心了，我可不希望刚认识的朋友又出事。”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避讳一些事情，而是就这么半坦白地对尹煜佑说了出来，希望他要么留心他说的话，之后自己注意，要么主动来问，他知无不言，因为主动把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样毫不保留地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全都说出来显然不合适。

尹煜佑的心里怔了一下：又？这么说，之前有很多新人都出事了？而且灿灿都认识？所以他才主动来带新人？

但是他没有急着问，自己才刚来，很多事慢慢了解就好，一下子吃太多他怕吃坏肚子，要么撑死，他可不想创业未办而中道崩殂。

看他不打算继续往下问，灿灿也及时收住了话口，成年人之间就是这样，即使是好朋友之间聊天也会相互打太极，像是在比试心功。

“对了，能再给我看看你的私人账号吗？我想看看你头像我眼熟不眼熟。”

“哦好！”尹煜佑再次切换账号，看着那个戴着墨镜，像只流氓般可爱怪异的白兔子头像和无聊人不无聊的绕口ID名，灿灿的眼眸瞬间亮了，刚才他被尹煜佑花痴般的样子震慑住，只匆匆扫了一眼他展示出来的喜欢和收藏栏，眼睛听话的一点也没乱瞟，现在才发现这个账号居然是自己老早就眼熟的粉丝，而且还是铁粉。

他记住他的原因简单而粗糙，这个铁粉总是在直播间和评论区热心积极地帮他补充说明，斥责黑粉，像个小助手，但他从来不刷礼物，时灿暄就猜出对方应该还是个学生，他甚至还在直播间里问过一次。

为了感谢这个小粉丝，他在直播间发过很多次大额红包，每次都保证他抢到了不错的额度才会停手，小粉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特意回馈，发电也越来越卖力，还时不时私信他催更，跟个闹钟似的。没想到这个铁粉居然就在自己眼前，而他因为奇怪的羞涩直到这会儿才发现，刚才尹煜佑甚至都快把手机怼他脸上了他都没看。

时灿暄突然感觉：太有礼貌有时候也会错失很多东西。

他一下子就理解刚才尹煜佑知道他ID的时候为什么会激动到灵魂悬浮出体，同时双眼空白颤抖了，因为这位是他当之无愧的铁杆粉，他见到自己，无意于球迷见到世界杯冠军队伍的王牌，当然他还不是科普博主区的王牌，但也不差了，目前已经进了某音榜单的前十。

“原来你就是那个总跟我互动，在评论区发大长篇帮我解读和补充遗漏的粉丝啊！”灿灿恍然，语气中忍不住带着雀跃，他们两个相识的过程实在是奇妙，像一首跌宕起伏的歌。

察觉到他的情绪，尹煜佑肯定自己被认出来了，他也开心地撞了撞灿灿的肩膀，“豁！原来你记得我，我还以为这么牛的博主肯定不会留意我这只菜虫，没想到你居然记得我！灿灿，看来我们两个人还真是有缘分！”

“我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巧！”灿灿兴奋得眼里冒出斑斑点点的星光，星光不停闪烁着，他跟尹煜佑对击了个掌。

“正好再有一会儿我儿子就来了，到时候我们好好吃一顿。我虽然现在也没钱，但我儿子有的是钱，你还有想吃的趁现在他还没来尽管点，我让他折回去买，没事来得及！”

尹煜佑超级不客气地下命令，远在市里刚搜刮完四家饭店，直到现在还差两个菜没买齐全的舍友对街哀嚎：“尹煜佑——你真是我的好大一个爹！要不是看在你过去四年在宿舍里又当妈又当爹的份上，老子才不惯着你这只死王八！”

同时，帝盛员工宿舍大楼里，尹煜佑正跟自己的偶像手舞足蹈，像在跳湿婆的坦达瓦舞，不过他并不是要灭世，而是在发泄心里灭顶般的激动和快乐：“你发的那些红包可帮我熬过了好几次经济危机，我早就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你大菩萨。哪有人在直播间发红包一发十来万，发好几次不说，还只分一百或者一千个包的。”

倏然，他收起笑容，神色变严肃，手无意识地再次抓住灿灿的双肩：“对了，你说这里赚钱不容易，竞争大，灿灿，你没因为那些红包自己欠缺了吧？”

灿灿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拨开他的手，“没事，我怎么说也有一百多万粉丝，还有各种广告分成之类的来源，放心吧。”

言下之意：我赚得不少，你不用担心。

尹煜佑闻言松了一口气，趁他闭着眼睛吐气的工夫，灿灿静静地看着他，心里风起云翻滚，他不打算告诉这只兔子那些红包都是为了感谢他的无偿帮忙才发的，只是他没想到这只兔子手气那么差，每次都得发十多次他才能抢到一笔不错的数字，甚至于让他怀疑那些每次都能抢到钱的人是不是装了什么专业抢红包的外挂。

想到这里，灿灿脸上浮起一个叛逆又开心的笑，因为频繁发那些特大额的红包，他可没少被主管捉着罚骂，但是他并不畏惧，现在知道那些钱真的帮了自己的粉丝，他心里更加开心了，原来那些付出没有全部东流而去，在一堆有钱的粉丝里，真的有需要帮助的人通过他的钱受到了帮助。

天使的心里觉得温暖了片隅。

而且他发的快，榜单上的大粉们回馈也快，一般发出去的当场就都被粉丝们用礼物刷回来了。

“呼……那就好。”尹煜佑叉着腰呼出一口气，时灿暄心思一动，说道：“既然是我的粉丝，那我再多提醒你一些吧。”

听到灿灿口气变得严肃，尹煜佑也收起玩笑的样子。灿灿：“流量非常重要，一般新人有条件的都会交够一年的网费，用公司赠送的流量和平台首发视频奖励的流量一起，给第一个视频打一个好基础，所以第一个视频需要好好打磨，这是其一。”

时灿暄竖起一根手指，接着说：“既然你没交够一年的网费，没有拿到公司奖励的流量，那就只有靠平台赠送，但是平台赠送的流量也只能用一次，而且只要是首发视频的都会有，没有身份限制，所以这笔流量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主要看你的内容怎么样。”

他蹙眉，像一位严肃的老师：“所以你第一条视频不要着急发，一定要做得别出心裁还很吸引人，如果不能在一开始吸引到足够多的粉丝，后面没有流量和推荐支撑，你会很难走下去。”

“很多人把流量投资在第一个视频上，视频却不够出彩，之后没有好的方案，再难走红，这栋大楼里这样昙花一现的人很多。但是也有认真制定方案，请教了主管之后用第一个视频吸引来的粉丝养号，一直出同类高质视频，这样能持续吸引粉丝，也能做到最重要的固粉。”

他细致详尽的，一点点给尹煜佑传授着自己宝贵的经验，“你也可以自己买一笔流量，平台首次流量购买的价钱很便宜，之后就贵了。公司也一样，给流量的条件相当苛刻而且薛定谔，所以自己做得出彩是最重要的，不要指望公司会帮你，在你没自己长出钱来之前公司看都不会看你。”

“庞主管和他手下那些负责签约的助理每一个都跟要签约的新人吹得天花乱坠，表示你一定会红，但是煜佑，你要学会自己分辨这些话的真假，推销嘴里的话只能信一半，更何况这些人推销的话术水分是特别大的。他们只看签约结果，不看人的资质，公司捧的全是关系户，能靠自己起来的少之又少。”

尹煜佑恍然，怪不得来这里应聘主播的什么人都有，宿舍里住的人也在年龄层上老少不等。

时灿暄蓝色的眼珠泛着淡淡的光，整个人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人一样，“对于我们这种干网络娱乐行业的人来说，流量是很珍贵的东西，公司不会随便给，物以稀为贵，否则遍地都是大主播，大主播不再值钱，公司就赚不了钱了。你一定要努力再努力，看清周围人和事的真面目，不要跟过去那些大学生一样天真的以为这里是福利院。”

“煜佑，有些提醒是很痛的，有些陷阱看起来像藏宝洞，一定要分辨后再接受。”

时灿暄努力提醒着他，同时还不忘讲解流量方面的事，“到手的流量可以分成两笔用，第一个视频用平台赠送和公司赠送的流量，第二个视频就用购买的流量，因为购买的流量要大一些。也可以合三为一，出一个爆炸性的高质量视频把流量全部投进去，一下子圈很多粉，之后按照计划发同类高质量视频就可以，这号就养成了。”

“不过我建议你先出一个爆炸性的视频，看看效果，没流量再充一笔，效果不错的话等几天热度快下去了再充一笔让它再火一次，等到热度差不多了发第二个视频，同时把买的那部分流量充进去，狠狠把握住这个新人曝光的时机。”

“当然如果第一笔流量充进去后效果相当好，那剩下的两笔流量就分两次，分别用在下两条视频里也不错，用人为干预的方法让自己先红起来，在网上留下名字，之后再火的时候不至于查无此人。我就是这么干的，中间也用积蓄买了几次流量来维持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