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奥斯卡倒是不急，只是慢条斯理优哉游哉地走向敌人。不知是由于刚刚旁观伙伴全灭的恐惧和压力还是单纯的愤怒，就在奥斯卡离剑盾三人组还有五步远时，最左边那位率先暴起挥着斧头——并不是奥斯卡以为的短剑……劈向奥斯卡。这种起手实在太过于简单粗暴充满情绪，奥斯卡一个转身轻松避过锋芒，回身反手将剑插进中门大开的敌人脖颈上。死者同伙还在震惊时奥斯卡扭头欺身逼近第二个目标，这家伙连盾还没来得及举明白就被摁住持剑的手腕，剑锋从他腋下刺穿教他死不瞑目。
剩下最后一位持盾的靓仔原地踌躇几步，兵器举了又放，在奥斯卡将他纳入攻击范围内之前转身就跑。
跑得相当快，一眨眼身影就消失在森林里。
这才对嘛。奥斯卡呼出口气心想，在这最后一个敌人之前一个逃跑怯战的都没有，反倒让奥斯卡怀疑判断了，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这么团结的匪帮，恐怕相互之间多少沾点亲带点故。
如果是这样，那更有必要灭口了。虽说跑了一个，但麻烦还是越少越好。
于是奥斯卡把盾扔了提着剑转回身去，将地上那横七竖八的敌人统统检查过一遍，把还在喘气的统统补了刀，直到现场只剩下尸体，奥斯卡才开始认真地一具一具尸体搜刮能用的东西。然而这十几具匪徒尸体搜了个遍，奥斯卡发现能给他这个不死人使用的物资几乎没有，于是他就只是搜来两根还未使用的火把，几块打火石，剥下一个身材和弗兰克相仿的匪徒的锁子甲打包带走，当然奥斯卡还没忘记替弗兰克搜罗几袋子干粮。虽然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再遇到弗兰克，但只要他够机灵的话，就该知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奥斯卡来，或者过个大半天再来查看情况。
搜刮完尸体后已经日正当中了，奥斯卡背上多出来的大包小包有种自己刚刚结束完一场采购的错觉，当然是一个子儿都不花的那种。更让他松口气的事，他在大路上拐了个弯就碰见迎面朝他跑来的弗兰克。
这……来得真及时啊。
“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弗兰克一边跑一边喘气道，“我刚刚一直在思考要是你出事了接下来我怎么办。”
“继续旅途不就行了，这还用想。”奥斯卡说着扬手把锁子甲扔给弗兰克，弗兰克虽然接住了但是踉跄了好几步，奥斯卡又问：“你刚搁哪儿猫着呢？藏挺好啊。”
“树上啊。”弗兰克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虽然此刻他头顶一根树枝也无，“爬得高点就是了，而且那棵树位置不错，我还能观望你战斗的全过程，然后全部记录下来了。”
“……这也能记录？？”
“能啊怎么不能，”弗兰克说着就要去翻找腰包，“要不给你看看？”
“……不用了！”
“话说这是什么？”弗兰克抖了抖奥斯卡扔给他的包裹疑惑道，“为什么这么重？”
“你最好还是穿上它，减少暴毙的可能。”奥斯卡随手指了下包袱又把搜刮来的干粮也扔给弗兰克说，“还有这些，都归你。你要是还嫌少，那就自己去搜刮。”
“这是吃的？”弗兰克凑近闻了闻小包裹，然后迅速皱起眉头嫌弃道，“一股汗臭味。”
“不要就扔掉，反正可能挨饿的也不是我。”奥斯卡耸耸肩说，“或者你自己回去挑个合口味的好闻的，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干粮不多了吧。”
“刚好够撑到瑞文戴尔，”弗兰克苦恼道，“要是我进不了瑞文戴尔我就得勉强自己吃汗臭味的肉饼了。”
“实在不行喂狗吧，”奥斯卡正儿八经地给出建议，“还不至于浪费粮食。”
我连进食的机会都没有，奥斯卡暗想，只有失去了这样寻常不过的能力才知道它的珍贵之处。
“刚刚我看跑了几个匪徒，”弗兰克边说边东张西望地朝奥斯卡走近问道，“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据我所知，就跑了一个，你在高处有看到疑似匪徒的临时据点吗？比如突兀的帐篷和火堆之类的？”
弗兰克捏着下巴想了想，摇摇头道：“这还真没有。”
“得了，那匪帮应该是废了。”奥斯卡继续往前迈开步伐道，“这么久没有动静，营地一定很远，也不剩下什么成员了。”
“我看到你把现场的敌人都杀了！”弗兰克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新包裹一边大声问，“真的没留活口吗！”
“怎么你有兴趣找他们聊天取材吗？”奥斯卡扭头问。
“不不不！我只是求证一下！”越发落后的弗兰克一边加快动作一边喊道，“这可是重要的人物塑造部分！嫉恶如仇，义薄云天的英雄听众哪有不喜欢的！等等我！”
奥斯卡翻了个白眼，也懒得放慢脚步。弗兰克匆匆忙忙背了包袱追上来，哼哼着抱怨：“这锁子甲还挺重。”
“也许你直接把它穿身上会更轻松些。”
“我不这么认为，包袱还是太重了。”
总而言之弗兰克就是拒绝尽快穿上锁子甲，他们走过食人妖森林，就远远能望见奔腾的布茹伊能河了。似乎因为多加了点负重弗兰克走得越来越拖拉，越来越墨迹，奥斯卡倒也不急不催，于是他们从几乎全灭匪帮后走走停停走了两天左右，才来到布茹伊能河渡口附近。
“所以，”满脸惫态的弗兰克双手叉着腰问，“你有什么过河计划吗？”
“没有。”奥斯卡诚实回答，“我也没想到这里真就连个木板都没有。”
“也就是说，你之前一直抱着侥幸心态。”弗兰克竖起一根手指做了总结。
“是啊，”奥斯卡抱着胳膊理直气壮，“老实说渡口不见一条船也不常见。”
“那现在怎么办呢？”弗兰克干脆蹲下问道。
“等着吧，”奥斯卡说着转身沿食人妖森林西北方向边缘走去，“也许会有转机？”
弗兰克仍旧蹲在地上大声问：“就这？？等着？？”
奥斯卡摆摆手：“是啊！”
“你要去哪里！”
“找篝火！”
“这里也有篝火？？”
弗兰克的声音已经落后不少听起来有些缥渺，奥斯卡只是自顾自往前走，弗兰克到底还是拖着脚步不情不愿地跟了上来。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篝火？”弗兰克边走边问，口气已经显露出不快。
“因为以前坐过。”
“坐……行吧。”弗兰克提了提包袱说，“那要是我们一直等不来船呢？”
“那就沿河而下，也许会找到能渡河的地方。”
“又是也许？你难道从来就没有计划的吗！”
奥斯卡回头看去，弗兰克脸色阴沉神情阴郁，奥斯卡从他眉梢眼角的疲惫看得出来，他突然情绪失控原因无非就是——太累了。这点从他拖拖拉拉的脚步也能看出来。其实奥斯卡一直都认为让他背负那些负担有些超出他的能力了，毕竟他的身板看起来也并不十分强壮，但毕竟是他自己极力要求奥斯卡也就随他去。如今看来他确实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能，坚持到如今不抱怨不叫苦，但身体的表现已经出卖了他早就力不从心。
“我当然有计划，只不过不适合人类。”奥斯卡平静地回答道，“而我已经因为你修改了不少计划，否则我们现在也许不会在这里。”
弗兰克低下头沉默以对，好在食人妖森林西北边界上的篝火并不算太远，奥斯卡率先找到篝火快走几步去到跟前坐下。弗兰克拖拖拉拉臭着个脸跟在后头，来到奥斯卡面前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把背上的包袱全都扔到地上，接着直接摊开四肢仰面仰面躺倒。
“你已经够幸运的了。”奥斯卡盘起腿说道，“上次我找到这个篝火时，已经下了好几天连绵阴雨，地上都是烂泥，好像全世界找不到一处干的地方。雨下了几天我就淋了几天，找到这篝火时也是忍无可忍只希望能干上片刻，哪怕是很快会被再度淋湿。不过那天的我也算是幸运，因为刚坐完篝火没多久就太阳就出来了，天气放了晴，哦，太阳真出来了。”
奥斯卡说着指了指头顶，弗兰克也抬起下巴向头顶看去。果然茹奥斯卡所说，持续了两三日的阴天终于被云层散开后灿烂的阳光所暂时终结。明亮的日光透过枝叶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树影，弗兰克看起来总算是心情稍有改善，他躺着用力抻开四肢伸了个大懒腰说：“咱们不如在这里多休息片刻吧，晒晒太阳也不错，等我恢复了力气直接找个地方做营地，只要能吃上热乎食物我可以再多爬三天的山。”
算了吧，奥斯卡眯眼斜瞟弗兰克心想，现在他的体力损耗已经不是休息一次睡一觉吃一餐饭能补足的了，他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彻底放松，否则之后他的体力流失只会越来越快，直到彻底崩溃无法动弹。
想到这里奥斯卡沉默片刻问道：“你会游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