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去路上，路明非状态回升，帮忙拎着我买的各种慰问品，一边问我在分部体验如何。
我在这方面没撒谎，“挺闲的，也不需要砍死侍或者抓一些叛逆混血种。”
这些他们自己就做得挺好，毕竟大家长就是分部执行部部长升上来的。
到了宿舍楼下，路明非犹犹豫豫，“小鹿，回来还要出任务么？”
“要吧？不过没安排下来的话应该就会待在学校里处理事务和准备论文。”我看着他因弯腰露出的发旋，“怎么感觉你没什么精神？”
“最近在和幻想和空气搏击... ...”
“？”
路明非绞尽脑汁试图解释，抬头露出笑容，“我们老路家都是这样的，换季的时候比较敏感肌。”
我拍拍路明非的肩膀，告诉他装得勉强，“找不到合适理由可以不用解释的。”
“对不起小鹿... ...”
“没关系。”我后知后觉，“你不叫我学姐了？”
“哦哦，小鹿学姐？”
我琢磨了一下，总觉得怪怪的，“不叫学姐的话，你还是叫我小鹿吧。”
路明非看上去好像很担心我会因称呼问题生气，但我相当平静地接受了这份变化。
连自己的完整名字都不清楚的人，也没有道理因为一两个无恶意的称呼变化就心生不自在。
见完路明非之后，绘梨衣已经在不远处安静地等着我，穿着映衬季节的棕黄色长裙，怀里抱着熟悉的板子。
还有零零散散的风纪会成员路过时，主动同绘梨衣打打招呼，看来兄妹两融入的不错。
“久等了，”我递过去特地买的漫画，寒暄问话，“这次没回去想家人了么？”
「没有多久，还好，有稚女陪我一起，而且和哥哥有打电话。」
所以没关系的意思。
绘梨衣转而又问我，「小鹿呢？任务很累吗？哥哥有没有照顾小鹿？回来要好好休息。」
“不累，源稚生挺照顾人的，会好好休息。”
那就好，绘梨衣无声地张嘴，做出口型。
在学院不像被关在分部时那样严格，装备部成天制造的爆炸“案件”在前，再经过校长和我担保，学院对绘梨衣的危险评估由我掌握，我变成了她类似于“监护人”一般的存在。
虽然还会有小部分人持不赞同意见，但这点“小声音”都被我和楚子航他们压了下去。
身处的环境改变，只是对于天生掌握毁灭性质龙文的绘梨衣而言，开口说话还是不易习惯的事情。
她也对于对于身边都是混血种这件事，慢慢有了认知，偶尔会在放松时放下板子，小声说上简短的一些话语或是问候。
其中最多的，还是“小鹿”这两个字。
我配合伸出手。
“听说外面开了一家新的甜品店，要去看看吗？”
红色的长发因为身体前倾的动作扫过手指，绘梨衣配合将手搭在手心。
再弱一点就会被风吹散的声音传递耳中，“嗯，要去，小鹿。”
她也已经是能够坦然表达自己想法，独立的人。
……
.
*
入秋后学校的氛围并没有因季节的更迭就变得安静，用副校长的话来说，就是"一群精力旺盛的狮崽"。
“委员会里也很麻烦对吧？”沙沙电音通过手机传出，芬格尔吐槽完“狮崽们”又继续说，“千篇一律的东西里面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爆点新闻... ...说起来不知道今年能不能顺利毕业，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校长的面子老师们还是要给的。”
我从文件堆里抬头，不清楚电话里芬格尔的意思，也不明白对方这通电话打来的意义。
“嗯……？”
是普通的问候闲聊，还是其他什么？
我脑洞发散一瞬，从对方提到的话里直接想到副校长。
秋天没什么机会举办室外泳池派对，副校长应该缩在塔里默默看守夜人论坛，然后继续镇压学生们的言灵。芬格尔在这和我提到对方，也不清楚有多少另外的暗示。
……总而言之给我打的这通电话，听起来没头没尾。
不过他为我带来了其他的信息。
“楚子航在年底应该会离开学校，去完成回收任务。学生会会长交替，到时候你会忙许多吧？”
我把文件关上，本来只是正常的闲聊，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追问一句，“什么任务？能详细说说么？师兄。”
芬格尔的声音里多了一股哀怨的意味，“哎哟，这个时候是师兄了。”
表情不变，我隔着手机，声音态度亲和，“新闻部最近的素材，都可以在风纪委员会的投诉记录里找。”
这只是给出梯子的递话，我们都知道双方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或许芬格尔真的有点在意，毕竟关系到他下个月的伙食如何。
芬格尔打了一个响指，“这个好！”
……
手机上显示通话挂断，芬格尔躺在靠椅上，看屏幕上反射出的幽蓝色光出神。
很难想象一个人安静与否带来的反差会如此之大。
他像是在对谁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让废柴知道这些事情太危险了，他还没有那分承担所有的实力，还是告诉师妹会好得多吧。”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答复了他，“他们一定没问题的。”
“比我们要更优秀吗… …”
对方的声音里没有更多情绪，却能使人感受奇异温柔，“你也会有服输的时候吗？”
他开玩笑似地抛起手机，“时光催人老啊。”
.
*
在和芬格尔聊完后心跳加快，并不是出于心动产生的变化。
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我先向教授申请任务协助，接着开始联系装备部的装备支援。
做完这些，我才冷静下来有余力安排剩下的事情。
只是我并不知道装备部里，有关我在日本的传闻在斯宾塞刻意宣传下闹的有多大。
可能是在分部受的苦太多，这些研究人员把分部称之为变态的集合地，而压了分部一头的风纪委员会会长，应该是更变态的人物。
于是到了装备部，又成了另一种画风，“把日本分部那些变态打服的风纪会会长来找我们了！”
“我们又没做什么心虚的事情，只是勤勤恳恳为学院研发新科技而已，你慌什么。”
“我前年见过她，”一位研究员信誓旦旦地作证，“她当时就差点把我的头拧下来。”
而他的搭档隔着防护面罩，相当微妙的看他一眼，“头差点拧下来不是因为你邀请她和你成为'亚当''夏娃'吗？”
“听起来你不怕她，那明天装备部提供的后备装备就由你去解说吧。”
“？”
第二天如约而至。
我坐在风纪委员会的接待室里，看着穿着防护服把自己包裹严实看不清头的装备部成员，一件又一件地把保险手提箱里的东西往桌子上放出展示。
斯宾塞体贴地提前帮他铺了一张桌布。
“不用这个了，产生静电的话可能会让这个耳机爆炸。”
“... ...”斯宾塞撤下桌布，看着桌子边上堪称生活用品大全的东西笑容不变，“早就听闻装备部炸弹美名，这些... ...都是炸弹么？”
看不清头的白色防护服人员站起来，特地把看起来造型奇怪的闹钟放到了最前方。
“这个是可以定时的炸弹闹钟，”说到自己了解的东西，装备部的成员自信不少，“只要时间到了就可以爆炸！和初代不同，这次我们增加了剂量，催化剂也做出了调整，除了更不好撤离爆炸范围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它的威力足以炸伤初代种！！”
我想想近两年装备部的活动范围，抛出致命问题，“你们炸过吗？”
对方老实回答，“没有，但是我们预估可以。”
我笑容挂在脸上，好像真的很欣赏这个不清楚爆炸范围的闹钟，点点头，“继续。”
“这是能充当炸弹的信号枪。”
“可以详细解释一下吗？”斯宾塞问。
面向斯宾塞，没有那股直面暴龙的压力，装备部成员的牛气劲又冒了出来，他晃晃头，语气颇为严肃，“你知道牛顿第一定理吗？和那个没关系... ...”
果然，即使是装备部里看着比较正常的神经病，也改变不了他依然是神经病的事。
斯宾塞笑容的弧度没有发生变化，无端让人觉得对方一定记住了装备部的成员。
路明非在的话，或许会说他一看上去就是会背地里查人家住址人际关系，然后去做坏事，人面兽心的坏蛋。
“... ...”我对着装备部被推出来的解说员，展示了一下手里可爆炸的刀，“我想现在应该不是这把刀的最佳使用时机？”
擦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装备部的成员继续解答。
... ...
路明非是在数天之后才知道了楚子航即将离开的消息，为楚子航情绪动荡起伏的人不止我一个。
他再三确认。
“师兄要出任务了？”
“嗯，需要帮学校追回点东西。”楚子航语气坦然，“会去远一点的对方。”
路明非马上转头看我，而我做出第一次知道消息一般，向楚子航确认任务时长。
“需要几天的时间？”
楚子航回答小半月。
“小鹿，海上信号薄弱，如果没收到消息的话……”
眼睛不眨地看着楚子航，我不知道心里是怀着什么样的情绪，静静听他将后半句话说完。
“圣诞节那天记得代我向妈妈和爸爸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