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续呢？”夜叉问着在两人分别后有再和大家长联系的乌鸦，“你觉得老大能成吗？”

入秋的风吹的人衬衫掀起褶皱。

佐伯龙治笑容不变，嘴上说着老大和鹿专员的相处融洽感觉进展还行，心里想的是这能成就有鬼了。

哪有把吃饭搞得像工作聚餐一样的？虽然这两个人能有机会见面确实和学院安排的任务离不开关系。

和校方做交涉的时候，他可是积极申请了鹿专员做这次后续确认合作工作的对接人员，不然按照对方的等级完全可以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

老大妹妹也跟着去了美国留学，对方主动来日本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心动又从不主动宣之于口，老大这有点拧巴的性格可不适合让暗恋开花结果。

机会要抓在手里才行啊。

乌鸦一边敷衍着夜叉，一边感慨自己越来越有当保姆的天赋。

黑/道大家长的幸福需要靠他推动，不然数十年后只有一个老头身后跟着几个小弟在沙滩孤独卖着防晒油了。

看似后面几天都是工作地点的奔走确认，实际还预留出来了不少相处的机会。

比如看着就扯到离谱的北海道监督机构选点，除了占地大没什么实际用处，离分部大楼还远，但行程可以路过枫树林，初秋树叶变色，降温也还没开始，是再合适不过的徒步时间。

好事多磨，就算老大是闷葫芦，多少也能让对方察觉到一点自己的心意吧。

这样也不愿意说出口的话，乌鸦也没什么办法了。

不过时间还长，那两人还有不少相处的机会，让老大自己慢慢纠结。

...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

*

临时接到消息，我和源稚生在第二天出发前等了等临时加入，源稚生对于多出来的专员也有自己的理解，“理论上那是校方监督你的人手吧？”

可能是校董会强烈要求下的督查，也可能是校长对我仍保留意见的刻意让步。

不过结果相差不大，“是吧。”

至少看得出来校董会对于校长越来越不满意，想干涉的事情也变的更多。

不过来分部交涉一下也需要人盯着吗？

校董会什么时候对校长以外的人也这么敏感肌。

可能是沉默思考的时间太久，连源稚生什么时候走近也没太在意。

直到他出声提醒我，我才抬头看着商务车从远驶近。

代表第三方校董会来的专员，是一个我相当熟悉的人。

或者说前天才听对方吹着我的彩虹皮，今天就见人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地从专车下来，产生了相当割裂的感受。

不过对方刚开口，就完美破坏了身上正经的气氛。

“没想到分部对会长这么照顾，”从商务车里出来的斯宾塞满脸感谢，一来握着乌鸦的手上下摇晃，就差在脸上粘上代理家属几个字，

“会长和分部缘分很深啊，希望我们后续和分部的合作也能这么愉快。”

出于某种近似同类相斥的感受，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精英范金发碧眼小伙，乌鸦升起了浓浓的不爽。

“合作愉快啊。”假笑回握双手，却发现面前的人意外有手劲。

而源稚生只是看斯宾塞一眼，“你就是下次交流会的人选？”

斯宾塞用着明眼人都看得清楚的借口自然回答，“是，很好奇会长在这边的经历，所以特地也向学校主动申请了参与合作项目，感谢大家长也愿意给我这样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

通过的临时印章上，校董会的签都快被樱拿着怼脸上了，斯宾塞依旧面不改色。

我只是侧头，“会里不忙么？”

“s级在学校，还有楚会长镇场，新闻部部长、夏弥同学也打包票会帮忙，完全没问题。”

是吗，听起来是很大的问题。

但我不能表现出烦恼的情绪，于是伸手简单代为介绍了一下名字，“阿尔文·斯宾塞。”

“您好，”斯宾塞又向源稚生伸出手，“卡塞尔学院10级学员，（魔动机械）设计系，阿尔文·斯宾塞，第二位执行专员。”

夜叉扭头视线灼人，看着乌鸦就差喊这个黄毛英国佬又是怎么回事了。

乌鸦被怀疑的视线盯得想爆粗口，他怎么知道啊！

查户口也不至于查人家上学同学都有哪些吧？

源稚生让手下两个人安分一点，稍稍警告两人不要闹的太过后，就继续回头和人交流。

我点点头，“文件我已经核实过了，你需要再看看的话可以找eva要一份电子档。”

斯宾塞保持着得体微笑，“好的。”

后续的行程和乌鸦的设想再次出入。

虽然这个黄毛很有眼力见，全程把自己当成背景板，非必要不出声。

但是鹿专员伸手准备签字就自觉往对方手里递笔，合上文件就马上接过方案走在身后。

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把鹿专员的气势拉到最高。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边公司老总走个实地考察的约见过场。

这么商业的相处模式，谁还冒的起来粉红泡泡。

.

*

抓住机会，斯宾塞在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时，主动请求来个短暂谈话。

他似乎很好奇我来日本的安排和打算。

枫叶林的角落位置，被临时当做谈话地点，不考虑有几率掉落的昆虫，看上去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我依旧没细谈自己的想法，只是一句话带过回校后的安排就想转身离开。

“会长，”他喊住人，用凹了很久的姿势站在原地轻飘飘说，“三峡大坝江下、北京福寿岭站... ...在日本分部又有什么值得你多次前往的地方吗？”

会长回头看向他，脸上没了照顾的笑意，平淡的表情里是明显的威胁。

配合着已经有些变色的枫叶飘过，像是在暗示他接下来如果不好好说话，生命也会像这片枫叶一样凋零。

气氛太过危险，感受到隐约的热意，斯宾塞装逼的气势一秒破功，马上举手投降，快速解释。

“校董会派我来看着会长，但我真心可鉴，绝对向着风纪委员会不偏移。”

“你和校董会怎么搭上的。”

斯宾塞有些不好意思，三两句将严肃的话题改变气氛。

“家里的关系，觉得从我安排下手方便才被选中了... ...不过还是想自己出来单干做点成就吗？”

所以在监视会长和投靠会长之间，稍做对比，选择了后者。他还是很信得过自己的眼光。

虽然自己出来“白手起家”的方式，也是打算直接接手成熟的团体，在混血学院里建立一套自己的人脉体系。

但也算是自己从零开始了。

我后知后觉……他原来还是恺撒那种类型的公子哥吗？

不过我没有完全听信对方的这番解释。

“你是说，校董会就派你这样'忠心'的人监督我在日本分部的行动？”

“光说忠诚的话有点不太可靠……我想和您做一个交易。”

斯宾塞笑得诚恳，一张表情用的太久，不用多调动情绪就能将嘴角牵出完美弧度，“听说会长毕业后有概率会在英国驻守一段时间，而我的家族说不定能为您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我微微抬起眉毛，很轻易就能看出“谁乱说的”这种表情。

“这些也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您，我也能为会长出点力。”

“... ...我太感动了，你想要什么？”

斯宾塞有些“羞涩”，犹豫了几次才珍重开口，“风纪委员会明年评选会长的时候……会长能给我拉拉票么？”

“……？”这个回复听着有点太过跳脱，我花了两秒时间理解对方的需求。

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受。

风纪委员会听着名头并不起眼，但考虑到卡塞尔是一所混血种学院，其中人才颇多的情况，对方想多点自己的话语权，加入组织慢慢上升似乎是最简单建立人脉网的选择。

但花点时间他自己也已经做的很好了，现在向我示好，是想拉拢我？

总之等到这个要求的我，只是觉得校董会选人的眼光有待提升。

这个人反水得太明显，自己的想法也很多，老牌家族之间的牵制确有说法，但个人的野心并不可控……

算了，有用就行。

我终于褪去严肃的表情笑起来，配合对方的表演邀请，好像又回到了平时处理事物时靠谱可亲的会长形象，“好啊，契约么？”

他微微躬身，“'上帝庇护权力'，这可是我们家族的箴言。而会长您为我带来权利，斯宾塞就是您最真诚的副手。”

……

“他们离开多久了？”夜叉搓着头发，表情纠结。

源稚生把手里的烟灰抖落，靠着车身，“你们两个别做多余的傻事。”

“哪能啊老大。”乌鸦笑着，“你是知道的，我最安分了。”

但在两人回来后，看着斯宾塞那愈发殷勤的姿态，乌鸦也忍不住奇怪到底谁才是被督查的一方。

“你不觉得他那样子很像唐顿庄园里会出现的殷切男仆？”他转头悄悄对樱说。

“你还看英剧？”

“我也很有文化底蕴的好么。”虽然只看了个开头就果断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