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在熟悉的玻璃房凉亭等候，手边放着七八个购物袋整齐的码在一旁。
我去贩卖机买了两瓶汽水，然后拎着巧克力走过去。
“要吃吗？”我现在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夏弥眯眼，“我有些时候真的看不懂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人类的行为是很复杂的，”我打开手中的汽水，然后把另一瓶递给她，“单靠一些模板和心理书可不能完全概括。”
虽然说这些有点打友情牌的感觉……好吧，我也确实在这么做。
夏弥没有破坏我编织的温馨氛围，“你的成长确实是我当时没有预测到的。”
“因为死宅变成了996加班社畜？”我随口说。
“你要这么想的话也不是不行。”夏弥打开我递给她的那瓶汽水。
现在我们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地坐在玻璃房，不是因为夏弥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我实力逆天让她忌惮。
全靠我身上连身为龙王的夏弥也无法突破的“限制”。
即使力量不是她擅长的东西，但龙王的力量和人类本身就不是级别的。
能限制她的，只能是权能在她之上的“人”。
夏弥不肯相信康斯坦丁已经死去，
这并不关键，她对这位龙王的感情也没深厚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地步。
她来到卡塞尔的目的不是怀念旧友，用康斯坦丁的遗骸能弥补她权能不足之处的话，她就可以避免可能和兄弟相互吞噬的情况。
所以她还不愿离开卡塞尔，静待着合适的机会。
我知道她的目的，只是就目前没有撕破脸皮的情况来说，我也无法强硬的要求她离开卡塞尔。
想不开了才会和她硬碰硬。
耶梦加得不确定我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虽然有些忌惮，但她也不愿就这么离开拥有龙骸的卡塞尔学院。
我也很想对她说，要不然你回去找芬里厄好好呆着进化去吧，可惜不太现实。
现在是各退一步的局面。
“那我就当是那么回事咯。”我说，“毕竟不努力怎么会有钱请学妹买衣服？”
“学姐很‘大方’嘛。”夏弥笑着说，学妹的面具也再次套了上去。
假惺惺的相互客套几句，我们居然越来越适应这种塑料姐妹交流模式。
乐的占龙王的辈分便宜，又学妹学妹叫了一会我才离开，回去风纪委员会处理文件。
把未来两天的时间空出来，路明非还好奇为什么学姐要加班加点提前处理事情。
“离听证会应该还有段时间，学姐你没必要这么压缩自己的工作量？”路明非犹豫着劝导。
熟悉的桌面上堆了数个文件袋，多是一些举报投诉的东西，学生会和狮心会互投的文件就占据了半壁江山。
“只是我有预感明后天会很热闹。”我回答，“……芬格尔约你今天晚上吃饭了吧？你先走吧，我把剩下的这点东西弄完也回去了。”
“不会熬夜？”路明非嘴一快问。
“……”我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精巧的包装扔给他转移话题，“下午和夏弥去甜品店diy做的巧克力。”
路明非手捞了两下才拿稳，“手、手工巧克力？”
“嗯。”我说，“出去的时候麻烦带一下门。”
“噢……”路明非愣愣拿着巧克力出了会长室。
直到门被合上，人都快走到宿舍楼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被送了礼物。
*
晚上吃饭时给芬格尔炫耀，打开发现是心脏模型时，路明非脸上的笑容就没有那么纯粹了。
还被狠狠嘲笑了一番少男心。
“这叫有特色！”路明非辩解。
芬格尔怜惜地看他一眼，“你的脑子已经被滤镜给糊住了。”
路明非指着盒子里心脏巧克力的纹路，“就精细程度和用料来说已经完全不输dorabella。”
说的是前段时间和芬格尔一起在楚子航那里蹭到的高档巧克力，看望狮心会会长的人很多，也不只是有人送花。
吃的楚子航塞不下，分了很多给他们。
“确实看着挺贵……我记得鹿师妹巧克力做的还是挺好吃的，那我尝一个吧。”芬格尔极其自然地就想伸手。
路明非啪的合上丝绒盒子。
“一块巧克力都不舍得给兄弟分？”芬格尔震惊。
“你看看，一共就3个好吗？”路明非大声说。
“师兄我给你当牛做马，连三分之一的巧克力都蹭不到吗？”芬格尔放下手中肉排，油腻的左手就想往路明非身上揩。
“什么牛马？”路明非躲过去，“不是吧p两张图的事情也要算？师兄不是还给你钱了吗？”
“新闻部部长的时间很宝贵的，而且给煤球洗白才是最麻烦，你知道我这几天熬了几天夜吗？”芬格尔指着自己眼下的青黑。
“你平时不也晚上不睡吗？而且师兄也没亏待你啊。”
“看妹子和工作那能一样吗？”芬格尔顿了顿，“不行越说越委屈，这巧克力我一定要吃一个。”
“今天晚餐我报销。”路明非急中生智说。
不过一秒钟，芬格尔极其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油手，来了个川剧变脸，“……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吃巧克力，来来来，尝点小羊排。”
“你是能伸能屈啊。”路明非低头看自己盘子里的羊排。
“大丈夫不拘小节嘛。”
“你中文不应该好在这种地方……”路明非吐槽。
……
*
我这边处理完文件，中途还收到了苏恩曦打过来的控诉电话，重复强调她为了给我洗监控还有气象局报告的事花了多少钱。
听着电话那头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我难得有点心虚。
“抱歉啦，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大嘛，好在压下来了。”
我拿着手机，说着诚意好像不是很足的话。
苏恩曦狠狠道，“老娘的家底迟早被你们败光，等着以后睡大街吧。”
“我来报销损失的部分吧？”我咳嗽。
“……就知道你打两份工工资多，账单统计后发你。”苏恩曦马上说。
默默祈祷不是很大的天文数字，不然我的存款小金库也不一定够用。
虽然口头一直吐槽，不过挂完电话后，苏恩曦还是又打起了其他人的电话继续笼络人脉，为今天的“异常天气”极力遮掩。
校方或许察觉到什么，但是有个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他们眼前，校长的地下花园失窃。
说是失窃也不够严谨，因为并没有任何东西被带走，还有张纸条被留了下来，提醒校长记得更新安保措施。
即使龙骨没有被盗走，留下纸条的行为也像在狠狠打校方的脸。
昂热校长心爱的花园被糟蹋的一塌糊涂，依稀还能看得出些奇珍异草曾经的样子，井梯算受到破坏较大的东西，大致框架还在，内里坑坑洼洼看得出备受摧残。
还有校长的海洋“宠物”们，翻着肚皮漂上来的也有不少。
风纪委员会照例维持秩序，我抽空看了一眼校长的脸色，感觉校长心情应该很复杂。
副校长都从塔里特地出来，揽着昂热的肩膀为他规划未来，说帮他重新设计一个“大鱼缸”。
听证会也提前被安德鲁安排开始，在学校名为英灵殿的大厅中，竞选出来参加听证会的狮心会学生会成员，依旧各占一边，风纪委员会的成员坐在中间。
不过为表对会长哥哥楚子航的支持，和狮心会成员交叉位置的委员会成员，坐的离狮心会就很近。
大厅基本被红色和黑色分据，穿着红色校服的是狮心会的成员，黑色则是学生会成员。
我和路明非折中，穿着配有偏绿马甲的校服，学校设计数套的校服，在这种时候才显得有意义。
我还是坐在中间的位置，倒不是不愿意声援楚子航，是曼施坦因教授再三强调这次听证会我要低调一点。
本来枪打出头鸟，楚子航已经作为校长替罪羊够惨，没必要我再出去被翻一次旧账。
楚子航站在会议厅中心的木栏中，还是那副面瘫的看样子，顶光灯打在他身上意外有几分非人的冷漠气质。
满脸褶皱百日不见其人的院系主任和终身教授坐在最前排，他们都是上个时代留下的惊艳绝伦的天才或怪人。
我盯着坐在我前面的那位教授光滑的后脑勺微微发呆。
陪审团的含金量极高，就是看着都不太像正常人，最前排的人们与其说是陪审，更像是精神病集会。
嚼香烟的嚼香烟，吹口香糖的吹口香糖，睡觉的睡觉，偶尔我还能听见熟睡教授的轻轻鼻鼾。
这些人奇装异服，各具特色，巴黎时装周还在这都不显突兀。
“儿子！”副校长高兴的冲曼施坦因教授招手，就好像现在不是在某个严肃的会场，而是集体在春游。
曼施坦因教授和安德鲁同时扭头，两个人都不太想见到这个时不时就抽风的家伙。
“我没来晚吧？”夏弥抱着花，带着联谊会的成员入场。
“刚刚好。”我示意她可以把花放在我放花的位置。
我也买了一束花，不过不是夏弥的百合，是开的灿烂的菊花。
两束花并排靠在空座位上，看上去更像是祭奠谁的东西了。
诺诺坐在凯撒的身边，轻轻朝我眨眨眼。
路明非吸吸鼻子，“师兄不会有事吧？”
“花都准备好了，送不到他手里就用来打安德鲁的脸。”我低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