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可是我直觉不做点什么的话……不做点什么他们一定会死去。
我再次张嘴想让路鸣泽松手,却被突然出现混着细微泥沙的江水呛入口鼻,只吐出两个气泡。
看着我有些痛苦的表情,路鸣泽面无表情的说,“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要承担好做出选择的后果,他口中的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路鸣泽松开双手,声音带着点说不出的恼怒,“你打算慢悠悠滑下去吗?”
“…?”什么?我张嘴又是一个气泡冒出。
他从后背轻轻推了我一手,却让我一下子沉入了更深处。
我感到自己昏昏沉沉,仿佛有股气体在脑海中冲荡过,脑部的神经又一跳一跳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让头部的位置隐隐作痛。
忍住恶心,我屏住呼吸,一抬头就看到了威严的青铜大门立于我的面前。我还看见在更深处,古朴的巨大青铜时钟缓慢又不容置疑地转动着。
它的指针每转动一下,我的灵魂似乎都产生了微微的共鸣,骨骼上产生的酸麻感让人难以忽视。
随着时钟的转动,群蛇扭曲着逃离这座巨大的地下铜城,数十楼层高的大门也即将关闭。
我看见了在蛇群背后惶恐不安的执行部成员,以及怀着所抱着的“钥匙”和青铜匣。
他们的面容明明被潜水服所遮掩,我却能清楚的察觉到他们的情绪。我对自己的认知越来越模糊,也未能感受到身处水下深处的压强和和缺氧,比起我“来到”此处,更贴近的形容是我现在“存在”于此……
“存在”……?我呆滞的思想开始略微转动。
想到这里,我身边的环境骤然加速,面前仿佛是一场无声的默剧,青铜门瞬间关上,群蛇外涌,在我开始感到不安的那一刻它的一切动作又归于寂静。
我被无声的排斥在外,我知道内部依旧发生着变化,耳边剑鸣响起,青铜匣与我的共鸣也牵引着我的神经。
导致青铜城内快速变化的正是门口巨大的时钟,它控制着地下城内部的一举一动……
我得让它停下……
黄金瞳在我不曾发觉的时候悄悄亮起,青铜门僵硬的卡出一个缝隙,伴随着胸口泛起的巨大疼痛,身边水流的也改变了流向。
刀鸣的声音也越发的明显。
我的精神“触摸”到了什么东西。
“轰”的一声,我脑袋像是被摁住狠狠撞向石壁,痛的连呻吟都发不出,手脚强直性痉挛,我不受控制的前倾倒下。
在我意识回转的前一秒,我似乎看到那两人抱着青铜匣奋力向我这里游来……
“!”“怎么样?”“小鹿?”“学…”
耳边泛起嘈杂的声音,我死死抓住桌角,忍着头疼辨认好一会儿才听出来有室友、楚子航担忧的声音,可是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根本不能理解他们话语中的意思,只能凭借他们脸上的表情来辨别他们大致的情绪。
施耐德教授将人隔开,等我缓了一会松开手,才上来对我说:“你刚才灵视画下的地图成功传给了执行员,他们现在已经脱险了。”
“……我刚刚在画地图?”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状态有多差,只是有些走神的又问了一句,“我刚刚……真的在这里吗?”
“是的,这些东西本来需要数十年的研究,现在让你们强行共鸣实在是为难你了,不过你很努力,真的将地图画了出来,虽然只是一部分,不过也都是最关键的部分。”施耐德肯定的说,“好好休息一下吧,学校会记住你们这次贡献的。”
我扶着脑袋说,“好的,谢谢教授,我先回去休息。”
施耐德教授拖着气瓶小车又匆匆离开,执行员成功回来,他们带回来的有关龙王的一手资料也需要尽快安排。
楚子航和室友们都坚持要送我回宿舍,我也坚持着一一拒绝了,路明非被隔在人群外表情也是肉眼可见的担心,我对着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走了。
一个人回到寝室,我进门关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捂着鼻子去厕所打开水龙头。鼻血终于忍不住流下,怎么也不能止停,流的手上衣服上都是,整个人就像是从凶案现场刚回来,胸口泛起的疼痛也在暗示我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灵视怎么也不会导致我变成这样的。
我又洗了一会,洗到鼻子已经有些发疼了血才渐渐变少。拉开衣领,胸口上的紫乌看着过于刺眼了。我甚至还在后背看到了一个掌印……路鸣泽手劲还挺大……
我苦中作乐,心里还调侃了一下路鸣泽。
望着镜子里开启着黄金瞳冷漠的自己,我只感到陌生。虽然“吃了苦头”还给自己找到了更多的麻烦,可我一点都没有感到后悔,反而是对自己改变了事情走向的开心和一丝丝放松。
我救下了那对小情侣,我的能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大的多,我的来历也不是那么简单。
我试着扯了扯嘴角咧出一个笑,眼角和手背上细密的鳞片还有些吓人,处于龙化状态下的我表情比楚子航还面瘫,因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特别有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不能告诉学校我身体的问题,这会让他们发现这次灵视的不对劲,本来这次印发的疑点就够多了,没必要再给自己增加难度。
我把目光投在了苏恩曦那边,打算在她那边休息一段时间,最好能逮住路鸣泽好好聊一次。
也是通过这件事我发现了自己的违和,我并不抗拒靠近死亡,我最在意的是扭转“命运”的走向。
不论是楚子航的,还是路明非的,谁的我都想去干预,且不论后果。
现在这么想也有可能是为了支撑身体负担,所转变的龙化状态下带给我的“自信”……希望
我将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换下,塞进背包里然后再放在床底的行李箱里。知道我现在身体并不好的人越少越好,就让她们认为我普通头疼就行了……
这些还不够“安全”,诺诺是个很敏锐的女孩,她还会侧写,我还需要一些东西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
“没事了吧,”晚饭时间,楚子航端着餐盘在我身边坐下问,“头还痛的话可以去学校医务室看看。”
虽然看着很不靠谱,不过学校里确实还有不少名医聚集,这得亏与校长拨出的充足缴费。
“没事了。”我面无表情,抖着手指用勺子舀半个红糖鸡蛋(补血)。用自己诠释了什么叫做身残志坚。
“学妹可是你手抖的勺子都快拿不稳了,”芬格尔摸着下巴说,“真的不去看看吗?”
我咬牙,“有点抽筋而已。”
理智回笼后,一点都不愿意回想自己做了些什么离谱的事情,好在目标和结果都还算好的。
就是真的疼,现在浑身上下和散架了似的。
多来几次估计可以直接去投胎了()
不过在青铜城的感受,我到底有没有过去,是周围人的记忆被影响,还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差错。
问题一个接一个,顾虑反应到手上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剩下的半个红糖鸡蛋。
楚子航碰了碰我的肩膀,言简意赅“鸡蛋。”
我回神,碗里的鸡蛋已经快被戳成蛋花了。
“……哦。”
不过能干预到那么多东西,我还算个人吗……抽个血做个化学实验,说不定还能引发一个小型爆炸。
去图书馆假笑领了个鼓励红本,然后就马不停蹄的申请离校,跑去苏恩曦那边调养着。
一去就躺了两天。
躺在精密的医疗设备里,身上被涂满了草药苦味的胶质物,没想到给绘梨衣准备的东西自己先用上了。
今天苏恩曦处理事务没能赶得上见个面,酒德麻衣就守在我这里照护一下。
昏昏沉沉刚睡醒就看到一个美艳美女神色复杂的低头看着我,还挺刺激人的。
差点就以为她要开口说一句“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一个男的了。”)
酒德麻衣也难得没有调侃,轻轻叹了口气,说:“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我身上还酸麻着不能动弹,只能僵着脖子说“啊?举手之劳?”
然后酒德麻衣继续苦大仇深脸,说记住我这个人情了,弄的我懵着说“不用客气。”。
苏恩曦回来还带了不少吃的,她故做惊讶“带的都是些烧烤什么的你能吃吗?”
香味萦绕在鼻间,我“……”
我努力把自己支起来“我能!”
把身体养的差不多后,施耐德也正式把我叫到了研究室,告诉了我一些关于龙王诺顿的信息,还说会需要我一部分的帮助。
我看着液氮里面的保险箱装的“胚胎”,“……好的。”
我没记错的话路鸣泽好像就要来搞事了。
附赠一个狂化状态的诺顿……
在寝室里我头疼的摁着手机给路鸣泽进行消息刷屏。
他回了一句他在帮哥哥准备礼物,然后就死活不说话。
不要这种时候装死啊这兄控!
我拿起手机收拾着折刀,打算这几个晚上都守实验了。
隐隐约约记得是有人被忽悠来偷东西,希望能阻止的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