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刚刚走进房间，门就自然而然地自己关上。

路鸣泽这次把玩的是我的眉笔，笔杆在他指尖灵活的穿梭，看的我眉头直跳。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支，虽然也没怎么用过，但是看它被这么抛起又旋转，心情不会太好。

“恭喜恭喜，离入校卡塞尔又进了一步。”还没等我主动问问什么，进来路鸣泽的第一句话就砸得我一晃。

我仔细想想我最近的活动，里面并没有什么是和卡塞尔相关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不是吧，进度条还会自己动的？……是不是太挺人性化了一点。

小恶魔听见我问的话，眉毛上挑，看上去还有点意外，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份情绪夸张化，“欸——”他拉长声音又反问回来，“你自己还没有发现吗？”

看来不是好事了……瞧路鸣泽这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眉头跳的更厉害了。

“我最近进步特别大？”我随便扯了一个回答，然后习惯性的

观察着路鸣泽的反应。

小恶魔很给面子的将话接下来，“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原因呢？”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心情突然不太友好，在我看来有些恶劣的笑了一下，“哈……脑子要多动动，不然会生锈的。”

“……”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路鸣泽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很快就又恢复了轻快的声音向我解说到：“你的龙类血统在慢慢觉醒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愉悦，好像是真心为我感到开心，我的鸡皮疙瘩却一下子起来，只感到喉咙噎住，心情并没有预想中的愉快。

我张了张嘴，半响只是干巴巴的说出一句，“噢。”

路鸣泽不在意地摆手，“你应该知道，龙类的血统会给人带来‘言灵’的力量，但同时也会让混血种和人类产生疏离感。”

我马上把这句话和自己最近的情况联系起来，与夏弥、路明非、楚子航的亲近，对其他人感到的冷漠……

他眼中的光在我眼里越来越刺眼，以至于我快不能直视，语气轻缓，“当你获得属于自己的言灵的时候，你就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再是个普通人了，你与人类的间隔将无线放大。”

小恶魔把手指间灵活翻动的眉笔抛过来，继续说：“只有在同类中你的孤独感与隔阂才会消除，混血种之间相互吸引，这是你们所谓的‘命运’，这也就是你们说的……”

我接住笔怔住，嘴里自然而然的补上了路鸣泽未完的话，“……‘血之哀’。”

路鸣泽意思意思，敷衍地拍了两下掌，“答对啦!恭喜恭喜。”

受到小恶魔的夸奖也没有让我能笑得出来，手中最喜欢的眉笔也变得烫手，我都不知道我在惆怅些什么。

“别一副哭丧脸了，有什么喜欢的言灵吗？看在你答对的份上，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也不是不行。”路鸣泽伸手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

密密麻麻的文字出现，言灵的名字按照元素周期表的顺序排列在我面前。

“那我还挺荣幸，”我苦笑两声，“不需要代价吗？”

“你再问的话的确可以考虑收费了。”路鸣泽笑了一下。

我把手指指向中间，“……那就它吧。”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逃避感，我下意识没有再多问言灵相关的事情。

我到底有没有言灵，原来的言灵是什么，我母亲的言灵是什么，统统都没有问。我今天已经被告知很多东西，纷杂的情绪只让我感到疲惫。

我有预感，我的来历应该远没有小恶魔说的那么简单，但是我现在还是选择乖乖装聋作哑，没有做好准备前，知道的越多没有什么好处。

看了看指尖停留的位置，路鸣泽停顿片刻。

“……眼光挺高嘛。”小恶魔又打了个响指，周围字迹消失，被我选中的言灵感觉直接涌入我的脑子里。

说实话，这感觉糟透了。

.

*

“大晚上的还吃宵夜？不怕长胖了？”我爸大晚上也加班回来了。

我以往怎么说都是要贫上几句的，今天晚上只是有些沉默的啃着卤肉，好一会才回神应了一声，“嗯。”

“怎么？被老师骂了？你终于没忍住惹事了？”我爸原本打算直接上楼休息的念头也打断，已经开始准备掏手机给我班主任打电话“说情”。

我扯出一个笑脸，“都没有，就是最近有点累，然后有点青春期综合症，过两天就好了。”

我爸听得直接把我对面的椅子拉开坐下，“有什么事和我还说不得？你背着我偷偷谈恋爱被甩了？”

这个地方就没必要和楚子航共鸣了吧……我无语地看回我爸。

“没有的事。”

我对我爸随便说点什么扯扯皮，“……你早点休息，等会上去别吵到小妍阿姨了。”说完我就逃回楼上。

逃避可耻但有用。

借食消愁被我爸打断，我情绪反而平稳了一点。

后面几天班级活动也看似积极的参加，我却越来越清楚的感受到了与人相处的隔膜。

本来就与其他人的联系说不上紧密，这下距离拉的倒是更开。

我也努力说服自己，哪有那么玄乎，我本来也不怎么和班上人交流，有隔阂是很正常的。

情绪最终止于一周后的热闹校庆，我们班活动表演的乐器合奏，二泉映月。尤其是二胡刚拉完，我周围人都变成和我一个共通的表情。

路明非更是一脸佩服的看向我们班，这下我倒是感受不到血之哀了，全场寂静的感觉……太尴尬了。

校长吹胡子瞪眼，看着班主任的表情不算和善。

于是班主任看向班长。

班长：……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