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董卓胁迫献帝迁都长安,自己则焚毁宫室,挖开王陵,劫掠人民,致使洛阳方圆两百里荒芜凋敝,无复人烟。而关东联军惧怕董卓精锐的凉州军的战力,无人敢向关西推进。
现今董卓军心未稳,正是举兵诛贼的紧要关头,曹操见军队抗击董卓之心日渐式微,心中难免焦躁,于是在一次宴会上,他向袁绍谏言:“举义兵以诛暴乱,大众已合,诸君何疑?向使董卓闻山东兵起,倚王室之重,据二周之险,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
然而,袁绍志不在此,匡扶汉室?难不成他四世三公之族要为刘氏天下做嫁衣吗?简直笑话!于是袁绍对曹操等人训诫一番,命令他们严阵以待,不可妄动。
曹操心急如焚,只怕错失良机,又恨袁绍举棋不定,索性引兵西进,即将进据成皋,张邈也派部将卫兹分兵跟随曹操。曹操行至荥阳汴水,与董卓大将徐荣交锋大败,士卒死伤甚多,曹操自己被流矢所伤,所骑战马也受了伤,曹操的堂弟曹洪将马让给曹操,才使曹操幸免于难。
徐荣见曹操虽众少却能力战许久,认为酸枣不易攻下,也引兵撤回。曹操经此一败,士气大伤,只好又回到酸枣与联军汇合,寄希望他们能开窍并助他一臂之力。相比于曹操的屡战屡败,驻军鲁阳的孙坚却是一路凯歌。
在鲁阳稍事休整,孙坚便想进军讨伐董卓。出发前,他派长史公仇称带兵去催促军粮,为此,他在鲁阳城东门外集合官属,设帐饮酒,给公仇称送行。
董卓听说孙坚要起兵,派东郡太守胡轸引兵赴鲁阳迎战。孙坚正和部属饮酒谈笑,胡轸的先遣骑兵突然袭来。孙坚命令部队整顿阵容,不得妄动,自己则饮酒谈笑自若。敌人的骑兵越来越多,孙坚这才慢提起身离开席位,引导将士们有条不紊地进入城内。孙坚对部将们说:“向坚所以不即起者,恐兵相蹈藉,诸君不得入耳。”胡轸见孙坚兵马整齐、纪律严明,斗志旺盛,不敢攻城,撤兵离去。
不费一兵一卒,即将敌人吓退,将士振奋。宴会上,孙策笑嘻嘻地靠在孙坚背上,手中把玩着孙坚的长刀,“父亲可真厉害,将那人忽悠得团团转。”孙坚轻笑着,“攻心为上计,你可要好好学,等你长大这就是你该考虑的了。”
“父亲,你说我能像你一样统兵吗?”
孙坚揉揉他的头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只会比我更厉害。”
“父亲可真瞧得起我。”孙策不免自嘲,他父亲可是名扬天下的英雄,而他不过是无名小卒一个,借着他父亲的名号,或许旁人会称他为“江东猛虎的儿子”。
转眼就到了八月,春去秋来,近半年之间,孙坚与董卓部下的斗争可谓是你来我往,互相制衡,可依孙坚以往的智勇双全,又怎会和董卓手底下的喽罗打得平分秋色呢?这一切都是拜袁术所赐。
袁术无容人之量,对孙坚多有忌惮,生怕孙坚功高盖主,于是总是趁孙坚带兵在前线冲锋陷阵之时使些下三滥的伎俩,比如故意克扣孙坚军中的粮草和辎重。而这对于孤军深入敌军内部的孙坚来说无疑是致命性的打击。
每次孙坚将要攻陷敌军阵地时,由于后方的物资补给供不应求,使孙坚陷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尴尬境地,直接导致孙坚这半年在前线与敌军艰难地拉拉扯扯,也没有获得战略性的成果。
巧合的是,与孙坚共为难兄难弟的曹操此时也是寄人篱下,颇有同感。曹操与驻军酸枣的袁绍会合后,见军中是日日置酒高会,不思进取,曹操忍不住责备他们并谏言:“诸君听吾计,使勃海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谷,全制其险;使袁将军率南阳之军军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高垒深壁,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兵以义动,持疑而不进,失天下之望,窃为诸君耻之!”
可惜曹操人微言轻,最终袁绍也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关东诸军名为讨董卓,实际各自心怀鬼胎,意在伺机发展自己势力。不久,诸军之间发生摩擦,相互火拼。联军至此解散。
荥阳之战后,曹操兵少,于是与夏侯惇等人前往扬州募兵。扬州刺史陈温、丹阳太守周昕给了曹操一共四千多名兵士。可惜曹操回军到龙亢时,大部分士卒都叛离军队,于是到了轾、建平,曹操又重新招募一千多士兵,进驻河内郡。
孙坚这边为了打破袁术对他的桎梏,只得派以周瑜一族为首的一路人马前往江南准备粮草辎重,以备不时之需。而家中吴夫人也临近生产,孙坚身负重担,军中事务又多繁忙,实在抽不开身,只好让孙策与周瑜一同南下照顾家中母亲与弟妹。
……
一个月前,宋若梅从祖父母口中得知吴夫人有孕在身的事,心中是又惊又气。不是去年六月才生了孙仁,怎么不到半年又怀上了?简直是胡闹!孕妇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加上刚生产完身体机能尚未恢复,本需要一两年的时间休息,若是一年内再次怀孕生产,更是凶险万分,更别说吴夫人这半年都不到又再次怀孕的情况了。
于是宋若梅与父亲商讨过后,一同拜访了同乡有名的稳婆,大家都是行医之人,互相也都熟悉,所以人家一口答应下来,与宋若梅赶往孙将军府了解情况。于是等孙策与周瑜回到舒县,就会发现他们多虑了,有宋若梅在,他们有何担心呢?
宋若梅虽然年纪小,见的事情多了很是练达人情,跟个老人一样苦口婆心地劝告吴夫人一定多加注意,千万不要再怀孕了,至少这次生产之后两年以内不要再有了。
吴夫人和孙坚肯定是知道如何避子的,不然孙策和孙权就不会相差七岁了。但宋若梅担心吴夫人不清楚,一本正经、事无巨细地教她如何避子。由于她讲话过于直白,纵使是吴夫人这生产多次的人也听得是面红耳赤,像个孩子一样连连称是。
“夫人,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爱惜,难不成指望男人体谅你的辛苦吗?”宋若梅恨铁不成钢地在一旁捶胸顿足,简直像母亲在教育家里不懂事的女儿一样。吴夫人很是抱歉地给宋若梅揉肩顺气,“若梅不要生气,这次是我疏忽了。”
“这不只是你的错,还有孙将军,他也脱不开关系,你若是难产了,他就是罪魁祸首!臭男人,自己舒服了就拿女人的性命作陪!”宋若梅越说越激动,眼睛都红了。
“哎呦,”吴夫人赶忙抱住她安抚,“没事没事,不生气不生气。若梅心疼我了是不是?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说他。而且有若梅在身边,我又怎么会有事呢?”
等宋若梅出来,孙权巴巴地来找她玩,宋若梅显然气还没消,于是对他说:“你父亲也不是个疼人儿的。”孙权则是一脸懵懂,睁着无辜的眼睛看她。说完宋若梅就有些自责,俗语有言,“对子骂父,则是无礼。”于是她就没再说下去,摸摸孙权的头,自欺欺人道:“我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