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风风火火地回了他自己单独的帐子,孙策随手拿了件披风屁颠屁颠地在他身后跟着,一路上都在“公瑾公瑾”地喊着,周瑜连看都不看一眼。
到了地方,周瑜掀开门帘进去,孙策要跟进去,却被周瑜拦住了。“公瑾,好公瑾,我知错了。”孙策皱起眉头连声道歉,周瑜不说话,只是眼神示意他离开。
见孙策依旧不动,周瑜狠心要将他推出去,孙策伸手来挡,于是周瑜就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周瑜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没穿外袍,披风下面只有单薄的寝衣了。
“你快回去吧。”
孙策顿时高兴起来,“公瑾,你终于肯说话了。”说着就不管不顾地上前抱住周瑜,“你最好了,公瑾。”每次惹周瑜生气,孙策都是同样的一套说辞,嘴甜得要命。
“你起来!”周瑜气还没顺。
“好好好。”孙策连忙答应,松开了手。
“你回去吧。”周瑜语气平静了许多。
“哼哼……公瑾,你别赶我,我要和你在一起,没有你我睡不着。”孙策试探着去勾周瑜的小手指,见周瑜不排斥,于是得寸进尺地将他整只手都握住了。
周瑜也不想管他了,抽出手就开始把被子铺好,脱了外衣和鞋子钻了进去,背对着孙策。“公瑾……”孙策戳了戳他的后背,周瑜毫无反应,于是孙策斗胆坐在床沿上。
“下去!”周瑜隔着被子踢孙策,孙策又忍气吞声地站了起来。
“公瑾,我冷。”孙策委屈起来了。
周瑜轻叹一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真冷,就回去啊,又不是我要你在这里受冻的。”孙策赌气道:“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在你这里冻死算了。”
“我错了嘛,公瑾,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孙策跪到床上来俯身隔着被子抱住周瑜。
“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周瑜推拒着。
“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那样了。好公瑾,别生我的气了。”孙策直把脑袋往周瑜脖子上蹭,惹得周瑜发痒,只好按住他的头顶。
“那你说说,你哪儿错了?”
孙策脸颊使劲贴着周瑜暖和的肩膀,“我不该用力抓你,你都不想闹了,我还不停手,简直该死。”“你话说这么重干嘛?”周瑜皱眉不满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嘿嘿,你是不是不生气了?”孙策见风使舵,灵活地往周瑜怀里扎,“好冷,我想你抱着我。”
周瑜虽没打算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但还是暂且松开了紧抓着被角的手,孙策立即从缝隙里钻进了被子里,紧紧抱着周瑜。
“还有呢?”周瑜又问。
“呃……还有?还有什么?”孙策抓耳挠腮,自己还干过什么坏事吗?
周瑜见他一窍不通的样子是又气又笑,提醒道:“你明知我不想继续闹了,为何还纠缠不休?”
“我喜欢你嘛,我就是忍不住欺负你,你气呼呼的样子好看。”孙策倒是大言不惭。
“我看你是毫无悔过之心。”周瑜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简直是厚颜无耻。孙策立即哄他:“我知错了,我以后一定忍住不欺负你。”
“你欺负人还有理了?!能不被你欺负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
“公瑾,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生气的样子我也好喜欢。”孙策笑嘻嘻的,屈起手指摸周瑜的侧脸。
“烦人!”
“不烦不烦。”孙策圈住周瑜的腰,“你还生气吗?”
“生气有什么用?”
孙策心虚地笑笑,亲昵地靠在周瑜的肩膀上,“我以后都不敢了,真的。公瑾,你别板着脸,笑一笑好不好?”
“你不是说我生气的样子好看吗?”
“诶,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些。”孙策伸手去提拉周瑜的嘴角,周瑜对他也是无可奈何,撇撇嘴还是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抓我那么用力,抓得可疼了。”周瑜对着罪魁祸首委屈地控诉他的罪行。
“我看看。”孙策有求必应,拿过周瑜的手腕仔细看着,确实抓伤了,虽然天黑难以辨认,还是能看出一片红色,偶有几处似乎都破皮了,“这么严重,我抓得着这么重啊?”
周瑜的委屈更甚,“我就说嘛!我都说疼了,你也不放手。”
“我错了。”孙策认错得很是诚恳,脸颊轻贴着他的手腕,忽然偏过头来轻吻在上面。
“呀!干什么?”周瑜匆忙收回了手,脸上火烧云一般的红,不过还好天黑,孙策估计看不见。孙策念念有词,“亲亲就不疼了。”
“公瑾,你真好,你都不会生我很久的气。”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记仇啊。”
孙策又是笑,捧住周瑜脸,上前狠狠亲了一口,“你的脸好烫啊。”“哎呀!”
……
“临峰,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过几日,孙钟带着孙权来了宋临峰的医馆,面色略有几分局促。
“兄长何必客气,但说无妨。”宋临峰迎他们进屋喝茶。
“这熊娃儿,”孙钟指着孙权,“在我那里一刻不得安生,一直要来找小梅玩。小梅不是十天半月才去我那儿一次吗,这头熊天天吵着闹着要下山。我那里出行又不甚方便,让他一个人往返我也不放心……”
“兄长是想让仲谋暂住我这里。”宋临峰摸摸孙权的脑袋,看着孙钟会心一笑。
孙钟不好意思地笑着,“要么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儿。只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兄长有话直讲就好,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好拐弯抹角的。”宋临峰掩口偷笑,指着孙钟放在地上的显眼包袱,“这行李都打包好了,还装模作样地问呢。”
“你啊!”孙钟也跟着笑起来。
“若梅姐!”孙权站在门口看到宋若梅坐着拉货的马车过来了,于是蹦蹦跳跳地去找她。
“你怎么在这儿?”宋若梅倒是新奇,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若梅姐,我今日就在你家住下了。”孙权抓着她的手。
“什么!”宋若梅头也不回地跑回家,“爹,他要住在咱们家吗?”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宋临峰好整以暇地捋着胡须。
“不行!”宋若梅抗议道。
“为什么呀?”孙权跟了上来,满脸受伤的神情。
“他可难缠啦!”宋若梅急得直跳脚。孙权像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要是留下,她就永无宁日了。
“唉,小梅,不要这样说仲谋,仲谋挺乖的。”宋临峰为孙权撑腰。
“你当然觉得他乖啦,他烦的可是我!”
“若梅姐,我听你的话。”孙权去拉宋若梅的手讨好。
“我信你才怪。”
“我真的听话。”
宋若梅深吸一口气,转向宋临峰,“爹,你要是让他住下,我就敢打他。”
“打呗,仲谋抗揍得很。”孙钟在一旁不嫌事大地偷偷拱火。
最后孙权还是留下来了,于是,宋若梅就被孙权鸠占鹊巢了。她的屋子是光照最好的,最暖和,孙权年纪小,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苦,自然不能让他去狭小避光的屋子住,所以只好委屈一下宋若梅了。
不仅宋若梅搬去了小屋子,连带着阿狸的猫窝也搬去了小屋,因为阿狸的小窝一直是靠着宋若梅的床铺的。
无事的时候,宋若梅总要睡懒觉,早晨也不吃饭,直接睡过去。现在倒好,一大早孙权就来敲她的窗户把她喊起来,宋若梅被他烦得要命。
本来宋若梅就嫌孙权烦人,孙权还上赶着到她面前找揍,于是宋若梅总要找法子教训他。
一日,宋若梅发现小猫嘴里叼着什么东西过来找她,一般是小虫什么的。宋若梅走近一看,发现是一只小壁虎,冬天寒冷,壁虎生存已是不易,还要遭受无妄之灾。
“哎呀,你这只小坏猫。”宋若梅于心不忍,就从阿狸嘴里将小壁虎营救出来,将小壁虎放到窗台上,小壁虎机灵地顺着窗户往上爬到房梁上,消失不见了。再往地上一看,宋若梅才发现那只小壁虎已经断尾求生了,它的半截尾巴还在地上扑腾呢。
宋若梅眼珠滴溜溜一转,计上心头。
“仲谋,过来,送给你一个好东西。”宋若梅招手把孙权叫来。
孙权傻乐着就来了,很是好奇,“什么呀什么呀?”
“给。”宋若梅将尾巴握在手心,手背向上张开手掌,尾巴就放在了孙权手心。
孙权凑近一看,顿时七魂吓没了三魄,疯狂甩着手“哇啊”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
宋若梅眼一瞪,她也没想到孙权这么大反应,一时六神无主。她慌张地往远处看,生怕宋临峰被哭声吸引来呵斥她。
孙权的哭声越来越大,宋若梅上前死死捂住了他的嘴,把他连拖带拽地藏进了柴房里,“嘘——嘘——”宋若梅食指比在唇上,然而孙权一概不听,只是哭。宋若梅满脸通红,额上冒出了细汗,双手合十,“我求求你了,仲谋,你别哭了好不好?”
孙权哭声小了些,还在那里抹泪。宋若梅弯着腰朝他拜,“求求你了,别哭了,我给你下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