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在心里不断劝解自己:这是自己的结拜兄弟,不能斤斤计较,不生气不生气。孙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地压制自己心里的不快,面上还算是和善。“公瑾,我没生气,只是以后别再这么做了,况且我也不喜欢这种惊喜。”这哪是惊喜,分明是惊吓好吧?孙策觉得自己面上快要挂不住了,再次打发周瑜:“公瑾,你看,我这药也喝完了,也没有其他事情了,可以就寝了吧?”此时的周瑜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也觉得十分尴尬,既然有了台阶,那就赶快顺着下吧。“那小弟就先行告退了。”说完灰溜溜地跑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屋里现在只剩孙策了,他还沉浸在刚刚无比震惊的余韵中,浑浑噩噩地潦草洗漱了一下就熄灭了烛光,躺倒在榻上。这一晚,孙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脑海中不断闪回着被公瑾压在墙上的一幕,心里是不解、羞恼、震惊、怀疑自我、愤懑五味杂陈:怎么会呢?我虽说是休养了十来日,但功力也不至于退到这个地步啊。怎么会被公瑾压制住呢?难不成这次受伤真的让我元气大伤吗?可我感觉身体素质尚可啊,而且今日医官不也说我的体魄强健吗?或者这是公瑾在分别的半年里勤学苦练的结果?上一次他腕力还不及我呢。不可能啊,一定是我在他面前太过于放松警惕了,就像之前轻敌那样,给了他可乘之机,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就这样孙策一直苦思冥想到了后半夜,直到重新建立起自信心才难敌睡意投入梦乡的怀抱。只是熬夜的结果就是:孙策第二天起不来床了。
翌日清晨,周瑜伴着从斜格的窗棂间照射进来的第一缕阳光醒来,伸了个懒腰,几乎瞬时就精神百倍,穿好衣服就跳下床榻。往常他都是要赖会儿床再起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找他的伯符兄了。仆从已经守在他的门口端着水等着他洗漱了,周瑜匆忙洗漱完就闯进隔壁孙策的院子里。
侍候孙策的仆从还守在孙策紧闭的大门外,周瑜前去询问:“伯符兄还未起床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周瑜顺着走廊来到孙策的窗外,透过半开的窗户往里面瞧,孙策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锦被把脸都盖住了,想来应该是用来遮光的,毕竟现在天已大亮,阳光刺眼。
周瑜趴在窗边用气声悄声唤着孙策:“伯符兄,伯符兄,起床啦!”孙策听到声音右脚不耐烦地蹬了一下。周瑜想着伯符兄起床气还挺大,又问道(其实是通知):“那我进来喽,伯符兄。”听到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一声“嗯”,周瑜大大咧咧地走到正门。孙策只是关上了房门,里面并没有上锁,门轻轻一推就被打开了。
孙策困得不行,听到周瑜轻快的脚步声从窗边移动到门口,就转过身来从仰躺的姿势变为朝里侧身躺着,周瑜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孙策侧躺的后背。周瑜上前跪上榻来,右手扣住孙策上方的肩头,俯身趴在孙策后背上,轻摇孙策的肩膀,隔着被子在他耳边低语:“伯符兄,快起床,都日上三竿啦!”孙策依旧蒙着头,他听到了公瑾的声音,但他还不想起床,就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周瑜把蒙在孙策头上的被子拉到孙策脖子以下,凑过去看他的脸,孙策双眼依旧紧紧闭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