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孙策沐浴完从浴桶出来,伸脚穿上放在浴桶旁边的木屐,拿过毛巾将身上水珠擦干。刚把寝衣穿好,准备上床休息,门外又传来公瑾压低的声音:“伯符兄,你沐浴完了吗?”孙策只好踏着木屐走到门前,边说着“即使是没沐浴完,公瑾来寻我,我也不得不结束沐浴啊。”拉开门,入目是周瑜那羞赧又含歉意,又含些许谄媚的复杂笑脸。门外寒风凛冽,吹得树木沙沙作响,周瑜寝衣外还披着狐白裘御寒,闪身进入房内,顺手把房门关好。
周瑜凑到孙策跟前,歪头笑道:“嘿嘿,我不过是见兄长心切嘛。”想到明日二人便要分别,周瑜本来嬉笑的脸又黯淡下来,“今日我与兄一见如故,心中只觉与兄长相见恨晚。不想兄长明日便要启程,你我兄弟也只有今晚能够相伴,明日辞别后还不知何时能再见。”孙策眼见周瑜悲伤之情溢于言表,扶住周瑜肩膀轻轻摇晃,以示鼓励,又柔声安慰:“你我能够相遇亦是缘份。既为兄弟,我们来日方长,有缘自会相见。”听罢,周瑜感到有些安慰,皱巴巴的脸上又挤出了一点微笑:“兄之言,确如金石,令我宽解许多。”
二人正一起往屋内走去,敲门声再次响起,打开门是小仆来将屋内浴桶收拾走。于伯怕小仆伺候不周,也跟过来关照一二,却看到自家少爷正赖在孙策房中不愿离去。周瑜从小便由于伯照看长大,虽名为主仆,实则关系更像是父子,因此周瑜对于伯向来尊敬。于伯上前劝导:“少爷,孙公子明日还要赶路,今日应早些休息。即使少爷想与公子亲近,也该为公子着想不是?天色已晚,少爷也该回房休息了。”周瑜也觉得此话在理,“于伯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对着孙策作了一揖,“那小弟先行告退。”孙策回礼,“公瑾慢走。”
周瑜与于伯一同退出孙策房间,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了。孙策送走周瑜,踱步到床前,拉起棉被盖在身上,又把被子边边角角掖好,长吁了一口气,终于能安心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了,一夜无梦。而周瑜在隔壁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自己好不容易与伯符兄结交,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心中是又气恼又无力,到后半夜终究敌不过困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