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按耐不住地果然还是拉姆达，先“喂”了一声。路翊暗暗得意地想着“十七岁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慢慢转过脑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你的空间魔法，难道连物品都可以随意置换吗？那岂不是零成本的便利运输？作为商人也太作弊了。”拉姆达的细瞳紧紧盯着路翊，脸上的表情比起嫉妒更像是兴奋。
“是有成本的。使用空间魔法所需要的能量比你想象的还多很多，而且没办法只送物品，必须随生物携带。”
“好奇怪，怎么想都是活物更难运送吧！？”拉姆达震惊地看着路翊，怀疑他在搪塞自己。
路翊含糊地“嗯”了一声。这很难解释，一定要说的话，他只能在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阐述关于召唤魔法的原理。虽然他对魔法理论也还一知半解，但大概能够明白过远的距离会导致定位混乱，除非像自己这样拥有和个体深入灵魂的契约作为辅助，不然用空间魔法转移生物大概率会失败甚至把对方的身躯弄得支离破碎。
难道这就是空间魔法在魔法师还算普遍的世界里并不流行的缘故？随意效仿容易搞出问题来？
“你故意在吊我胃口好抬价吗？”拉姆达不满地眯起了眼睛。因为她攥紧了缰绳，她的马也发出了嘶嘶的叫声。
路翊大概和拉姆达用非魔法师也能理解的理论大致阐述了一遍：“……总之，成本不低。而且必须我本人在场。”
他不准备把前段时间研究出来的传送小魔法阵告诉外人。先不提维护魔法阵所需要的能源，万一有人学去乱改导致出问题，他会良心不安的。
“也就是说起码你在旅行期间，我们还是可以有机会做一笔大的，对吧？”拉姆达丝毫没有气馁，被掩盖在帽檐下的眼睛里反而闪烁着光芒，“我看你说什么能量消耗大，召唤他的妹妹过来时可一点都不节省。反正也要来的，下次让她带点当地的特产来吧，我会付出令你满意的报酬的。”
路翊故意踌躇着“嗯”了半天：“好吧。我会综合收益再考虑一下的。我这边消耗的能量也要计入考量……”
港口区域可能还会有一些旅行商人，可到了戈壁和热带树林地区北大陆的商品就几乎完全绝迹了，尤其是食品类，顶多剩下一些餐具和装饰品还在流通。
这是她大赚一笔的绝妙机会……
拉姆达一副想继续劝说的模样，但她似乎也了解过于热情会让自己在谈判阶段陷入不利，于是没有进一步追问。
“她想和我做生意。嘿，我觉得那个药酒拿回去卖会效果很不错。”路翊仗着拉姆达听不懂斯佩语，光明正大地和鲁弗斯说起刚刚的商人交锋。
“北方的冬天寒冷，比沙漠地带更需要驱寒的药酒。这个东西比烈酒味道温和但效果更强，或许会很受欢迎。”鲁弗斯点头认同道。
“呃。没错……”
鲁弗斯察觉到路翊的语气有些心虚，扭过头去看到他的目光漂移，这才恍然：“你是在考虑其他方面的功效？要拿去魅魔酒吧贩卖？”
路翊清了清嗓子：“咳。你说莉莉姆她们会喜欢吗？”
“绝对大受欢迎。”鲁弗斯果断回复。
只是不知道……以路翊还算健康的体质喝多了药酒后都会流鼻血的情况来看，那些被魅魔们半夜吸走精力的肾虚冒险者们会不会直接一下子补过头导致昏厥？
“那你想从拉姆达那购买什么？”鲁弗斯决定不去为还没发生的事操心，直接关注起路翊的新想法。
“首选当然是蜥蜴族的特产。比如工艺品或者他们的鳞片之类的——如果他们肯卖的话。另外就是热带水果，比如芒果芭蕉菠萝……！”
开启了话题后路翊就忍不住兴奋地开始小声嘀嘀咕咕：“趁着夏天的尾巴推出热带水果什锦刨冰怎么样？或者鲜奶水果捞，再放点捣碎的史莱姆冻。趁秋天前最后再赚一笔。”
斯佩的秋天冷得很快，马上就不适合吃沙冰了。路翊已经做了初步规划，夏天的啤酒节过后就要开始筹备丰收秋祭，依旧以食物为主题举办的活动上会有一年最大力度折扣的鲜葡萄和红酒，如果能搭配上从南大陆送过去的鲜鱼料理适配度会更高。
对于不喜欢酒和海鲜的人，到时候也有亲自烤蔬菜的活动。作为地下城神灵他不准备抢占光明女神保佑庄稼丰收的职能，毕竟他们地下城是真的没田能种地。
但是路翊想要钻个孔子——“在地下城，食欲是一种值得鼓吹的、令人自豪的欲望”。这样去宣传的话既没有和光明女神的权能起冲突，还能以最简单的手段吸引人来访，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和光明教会达成合作把祭典做大呢。
“这么一看，火山祭只靠神灵的威信就能让南大陆各处的居民前仆后继地赶往朝拜，这不比我们仨挤在一块陆地上分蛋糕强多了？”路翊夸张地比了个三分的手势。
鲁弗斯想了想才明白路翊所谓的“我们仨”是指他自己和光明、雪山女神。
这世界上也就他会用这个仿佛描述自家邻居的轻飘语气代指两位女神了。
“海神看起来没有性别，完全是不定形的海洋生物集合体。那我猜火山神的形象会偏男性，不然这个世界的神灵职场性别就过于不平衡了。”路翊随口扯道。
“这个世界招聘的时候应该没考虑到这一点。”
鲁弗斯说完自己都笑了。他被路翊带的已经能够以这么随便的口吻调侃神灵的事了。
火山祭典没有什么额外吸引游客的噱头，其核心就是登陆最近距离的海岛举行仪式。随着车马移动，他们在半路上看到了不少脖子上佩戴者梯形挂坠的信徒，那是效仿火山的形状制作的代表物，信徒们会在旅行中途停下来静心祈祷。
因为南大陆有着整片土地都是原始大火山喷发后才形成的传闻，火山神对于当地人有着无法代替的重要性，不光是丰收和健康之类的，就连生命诞生和死亡都会和火山关联起来，很大一部分人都会将亲人的骨灰洒入火山群岛周围的海洋中，以此回归生命的初始点。
路翊对此相当羡慕，因为火山神的理论系统太完善无暇了，在附近有没有其他同行分瓜，相比之下自己的地下城推行的除了大吃大喝就是泡澡消费，怎么看都觉得比人家低端了不少……
不过每当他小声抱怨，鲁弗斯就会立刻反驳说自己的地下城更有魅力。虽然路翊知道恋人的滤镜很厚重，但还是将这当做对自己的肯定全部收下了。
在路翊表达了对热带水果强烈的渴望后，还没有等到和拉姆达做交易，在行程的第三天一行人就遇到了贩卖鲜切水果和果汁的路边摊。
卖东西的老板据说是从雨林地带的方向迎着人流走来的。他们一开始在入口附近摆摊，结果因为选品重合率过高，同行们就带着水果越摆越远，结果最后足足走出去了几天的行程。
内卷……
路翊听着老板唉声叹气地抱怨，夸大要在这几天的路程保管这么多易坏的水果有多么艰辛，指了指芒果直白地大声要求道：“我要四只，再来四杯香蕉奶昔。请给我打折。”
“四份？哎，说多也不算多啊，我顶多给你少算两铜币抹零。”老板一副“我尽力了”的谄笑。
路翊直接转身就走：“那算了，反正到了树林地带只会更便宜。我也没那么急。”
莫妮卡和哈维尔很早就得到了路翊的指示，就算东西看起来再好吃也不能在砍价阶段眼巴巴地盯着，否则会拖自己这个付钱的人后腿。
老板经常遇到砍价的，但很少遇到这么快就直接进入扭头走入阶段的。他看到鲁弗斯抱着胳膊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发呆，似乎对摊位上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能苦笑不得地屈服了：“别走别走，我打八折。哎，真不骗你，前面的摊位不比我便宜，你还要多走小半天……不值……”
“七折。那边那位蜥蜴族女士的份一起结算。”路翊指着拉姆达追加点单。
老板心里委屈。那位女士看起来本来就准备付钱买了，一起算还是分开算有什么区别？
“七折我亏死了，真的。虽然附近卖水果的多，但我拉过来也要人力成本啊。七七……七五折吧，再低真的做不了。你去别家好了。”
“没问题，那就麻烦你了！记得给芒果中的一份撒额外多的辣椒粉。”路翊笑着用十分礼貌的语气点了点头。
“……”
老板盯着路翊的脸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他最后脱口而出“没问题”让自己吃了大亏。但由于对方的笑容实在太闪耀了，老板还是默默地把“这是最讨人厌的那类顾客”这句话吞回了心底。
对长相漂亮还有礼貌的人他实在是生不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