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没来过，想来拜访一下……”
路翊决定循序渐进，不要一上来就跟雪山女神借人，免得祂直接把自己轰出去。
“为什么来我这里？你可以直接去拜访勒克丝，祂就在斯佩的王都上方。”
雪山女神轻声开口。路翊总觉得她好像在试图轻飘飘地把自己这个大麻烦甩给光明女神。
看来祂们之间还是了解一些彼此的状况的？。
“我见过安东尼奥主教。”路翊试探地说了句。
“他和我们雪山的圣女不同，只见他你是无法和勒克丝交谈的，”雪山女神不解道，“你如果真的如自己所言，没有侵害人类的想法，大可以去见祂。祂是位讲道理的神灵，只是在那位消逝后不太愿意出现了……”
那位？初代黑暗女神？
路翊很不敬地在心里揣摩道：两位女神，你们不会真的有过一腿吧……
“等等，那你难道还算比较愿意出现的那一派吗？”路翊震惊地看着雪山女神，感觉祂虽是都会消失在月色下，将身体交还给圣女。
“……我和祂不同。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出门，”雪山女神坦然道，“雪山比起其他几块领域安静、和平。就连当初战火侵袭最严重的时候你们的恶龙与魔族也不曾到访山巅，只有冰原遭殃过。我认为没有什么需要出面的地方。”
雪山女神停顿了一下，低声补充道：“……也就是为那些找不到路还非要出门的人类在暴雪中指点一下方向而已。”
路翊干笑了一声。
雪山女神也不完全只是个冷冰冰的无情家伙嘛。至少现在知道祂鄙夷路痴了。
“那么你看也看过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吗？当然，只要你不在雪山上布教，继续在这里玩扮演人类的小游戏我也不介意。”
“就说了不是扮演人类玩了……算了。这不是重点。”
路翊清了清嗓子，委婉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其实呢，我的地下城目前正在走商业化道路，目前想要进一步拓宽市场，顺便开展旅游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在冰原和地下城北郊之间开设一条商路？考不考虑在山脚下建个度假村之类的？”
“……”
雪山女神第一次明显地露出了“这个家伙在说什么”的困惑神情。
路翊抽了抽嘴角：“你们雪山没有未来规划一类的吗？”
“只要信徒们没有遭受危害，这些都是雪山生灵内部的问题。我不会插手。”
“哦……”
好原教旨主义的神灵。
路翊撇了撇嘴，感觉自己有朝一日凑齐四个同事偶尔打牌聊天的梦想破灭了。
鲁弗斯一直站在一旁认真听着，突然后知后觉地惊讶道：“等一等，我怎么能听懂了？”
路翊也“咦”了一声：“你会说斯佩语啊！”
雪山女神皱了皱眉，大概是被这两个男人吵到了，尽可能简短地解释：“有声的话语只是一种形式。能够自如转换各种语言也是我们的权能之一。这不是什么太有用的技能。”
路翊惊呆了。
这还不够有用吗？到哪里去都不用带翻译诶！买东西卖货第一步就能博得别人的信任，还能兼职导游翻译，语言的用处可大着呢。
“没别的事了吧？”雪山女神看了看他们，瞳孔的金色逐渐褪去。
“这就要走了？不是，等等，我是想问问你，可不可以让我地下城的子民来冰原和雪山做生意？我也很欢迎雪山的大家来地下城玩，互通才能带动经济嘛……”
“只要不破坏雪山居民的生活和我的教堂，我就无所谓。”
雪山女神一边说着，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圣女的身体中消失离去了。
“……啊。走了。”
路翊看着圣女的眼睛变回了天蓝色。
“现在的是圣女大人了吧？”路翊试探地问道。
“来自外界的神灵大人，请不要这样叫我，称呼我为扎丽娜就可以了。”圣女低头鞠了一躬。
鲁弗斯有些郁闷，换人后他又听不懂了。
看来语言能力不能遗留在躯壳中，是跟着神灵来去的。
路翊好奇道：“扎丽娜……？很有雪山风格的名字。刚刚我和雪山女神的对话你有记忆吗？”
扎丽娜微微垂头：“在神灵大人降临在身体里时是不会有记忆的。请不要担心，我完全不知道您与女神大人说了什么。”
“哦……”
路翊心道这还真是不方便。他其实比较希望扎丽娜能保有记忆，这样一来解释起来也会方便不少。
他大致与扎丽娜解释了自己的构想和期望，只见这位少女脸上很明显地出现了困惑的神情：“如果女神大人没有阻止，那就说明祂默许，这是雪山上的规则。只是……您说的那些，什么‘旅游业’，什么‘商路’，我都不太明白……”
路翊有些头疼。要跟闭门造车几百年的雪山居民解释商业框架似乎是件很困难的事。
“说起来就没完了。今天已经夜深了，要不我们还是明天再说吧？话说不知道山顶有没有地方给我们俩住？另外，关于晚饭……”
扎丽娜笑了起来：“作为神灵却要学习人类睡觉吃饭，看来您的扮演非常认真啊。”
“我不是……算了，就当我是吧，”路翊疲于解释，决定就这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可以的话我想体验下你们圣族的平常伙食。做好是信徒的员工食堂之类的平常菜式。”
扎丽娜迟疑了一会儿，保持着笑容：“我让我的副手来替您操办吧。这些事情我都不是很清楚。平时我都住在这里，食物也是专人送来的……”
路翊还以为扎丽娜是整个雪山的管理者，就和半个神灵差不多，一通对话下来他却发现对方好像什么都不明白。这让他对整个圣族宗教的构成有些迷茫。
难道和斯佩的光明女神教会主教至上的定位不同，雪山圣女比较类似于“吉祥物”吗？
总之今天的对话告一段落，路翊和鲁弗斯离开了圣堂，跟着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副手往据说是食堂的地方前进。
鲁弗斯看起来难得有些沉闷，路翊凑过去小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觉得无聊吗？”
鲁弗斯叹了口气：“来了雪山后你和别人说话我都不太听得懂，感觉很不习惯……看来我要努力学习了。不过你也知道，我对学习语言一向不太擅长。”
“你在说什么呢！你是我见过最有学习语言天赋的人之一了。你哪句听不懂？等下我一个词一个词教给你？”路翊语气急促，拉着鲁弗斯的手腕凑上去询问。
鲁弗斯刚才看着和雪山女神用自己不懂的语言攀谈的路翊，心中突然升起了“路翊确实是神灵啊”的感慨。
不过此时看着恋人凑近的脸，鲁弗斯感觉刚才的距离感瞬间消失了，忍不住笑起来：“以后再慢慢教给我吧。现在吃饭睡觉比较重要。”
路翊“嗯”了一声。
一直被雪山女神和圣女说反复说自己在玩扮演人类的游戏让他有些受伤。
他没有放开鲁弗斯的手腕，反而五指穿插着和对方十指相扣。
“嗯？怎么了？”鲁弗斯看了眼前头带路的女士，还以为路翊还有话要说。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想要接吻而已。”路翊低声说道。
感受着鲁弗斯被风吹凉的皮肤下隐隐传递过来的热度，他将手指攥得更紧了些。
刚迈出同事的办事处大门，这样可能不合适……
就当路翊无奈地这么想着时，鲁弗斯却坦然凑上来，快速但结结实实地亲了他一口。
“好巧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绿色的眼睛弯起来倒映在路翊的眼中。
路翊呆愣了几秒，牢牢攥着鲁弗斯的手，抿了抿嘴唇。
“不想吃饭了……”
路翊低声抱怨道。
……他现在就想回到房间里和鲁弗斯亲热！
路遇完全抛弃了担心被同事偷看的顾虑——要是雪山女神看他不顺眼，那祂可以选择不看！
就当作这是他“扮演人类游戏”的重要一环好了。
看着路翊在风雪中被吹得乱糟糟的卷发，鲁弗斯哈哈笑了起来：“饭还是要吃的。我们一件一件来？不知道圣堂的员工餐是什么味道……”
“……咳。两位，请跟紧我。”
圣女的副手走在路翊和鲁弗斯前面几米，假装没听到这对旁若无人的外来情侣在后面旁若无人地亲吻，在心中反复默念“这是圣女大人的贵客”，将两人带去了这附近唯一提供餐饮的大食堂。
这里距离圣堂不远，深夜时刻，只有稀稀拉拉几个穿着白袍子的圣徒在安静地进食。
路翊和鲁弗斯进门后张望了一圈，忍不住有些失望。
这个地方的装修虽然典雅，但和圣堂基本上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广阔的餐桌复制黏贴一样铺满了食堂一层，比起吃饭的地方更像礼堂。
左边则是一排的窗口，没有敞亮的玻璃门，墙上只有一个个仅供餐盘递出的小门，旁边放着一盏示意是否在营业的蜡烛，目前还点着灯的只有两三个了。
两人跟着副手女士来到小窗前，瞧了瞧窗户门，里面很快就递出了一碗肉丸汤。
路翊和鲁弗斯两人如法炮制，在隔壁得到了干面包和用小茴香煎的鹿肉小排，快速解决掉了这顿晚餐。
其实鹿肉的味道还不错，至少没有膻味儿，七分熟的口感也正好，但路翊还是觉得相比于半山腰那位托梅莎女士自己经营的乡土料理小店，这里的食物反而感觉缺了点什么。
也许……是人情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