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里,司清桓约了秦望,二人坐在“蓝调”包厢。
声色犬马于一墙之隔,也算闹中取静。
司清桓言语里充满死志:“我儿子喜欢我。”
秦望不以为意:“儿子喜欢你不是很正常吗,说明你是个好爹,哈哈……哈,哈……”
下一秒,秦望面无表情:“你大儿子?”
司清桓双手抱着头,将脸埋得更低,发丝垂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半晌才出声,语调幽怨。
“我小儿子。”
“你小儿子不是跟你差了二十岁吗?!”他咆哮起来,“我记得他前几天才成年吧?你禽兽啊!”
虽然他们在包厢,但这么大的动静还是引来了服务生。“先生,需要帮助吗?”
“没事,不需要。”司清桓朝门外喊道。
他忍不住狡辩:“冯老板都五十好几了新女友还是十八。”
秦望:“……”
他又狡辩:“是差十九岁,我今年生日还没过。”
秦望冷漠道:“我看你毫无悔过之意,滚吧。”
“那你喜欢他吗?那种意义上的。”
司清桓没回话。
“要我说,”秦望喝了口酒,清清嗓子,话锋一转。
“你要是也对他有非分之想,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反正不是亲生的,你家里管你又管的宽,真成了又怎么样?”
“对小宁不公平。他还没见过更大的世界、更多的人,”司清桓语气里显而易见的懊悔,“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对等,他不该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以前怎么没见这人道德感这么高。秦望腹诽。
“行了,歪脖子树。”秦望勾着他的肩拉他起来,“来了就好好玩玩,在二楼包厢死装什么清高。”
他将司清桓带到一楼大厅,一下楼,司清桓就被这里的音浪震得耳膜疼。
秦望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对众人喊道:“今晚全场的消费由司公子买单!”
司清桓早年也在风月场里浪荡过一阵子,可现在无数的男男女女往他身上贴,他只觉得厌烦。
兴致缺缺地转头一看,秦望已经被小男孩坐大腿了,连故作正经的背头也散了几缕下来,司清桓无言,跟左拥右抱的秦望比了个手势,就径自离开。
……
晏宁这个周末是司机接他回家的。
平时一般是司清桓本人,他工作忙时就派周特助,把晏宁接到公司去陪他工作。
让司机来接的次数很少,于是晏宁问了一嘴。
“郑叔,父亲今天在忙什么?”
司机说:“司先生傍晚有个应酬,和明珠集团的王总。”
“我的职责是送您回家。不过司先生说,您想去他身边的话也可以,就是可能会等到很晚。”
“送我去父亲那儿吧。”晏宁温温和和道。
这场酒局的地点在司清桓名下的一家酒店。因此晏宁一踏进酒店大门,消息就传到司总耳中。司清桓嘱咐侍从将他带去休息,看书写作业还是玩儿,干什么都行。
随后又继续投身应酬。
这次的合作方王总,性格油滑,手段下作,如果不是利益有牵扯没法避免,司清桓绝对不会跟他合作。
但他表面上还是风度翩翩地敬酒:“来,王总,喝酒。”
酒过三巡就不免谈起一些家事,王总酒气上头,挤眉弄眼地问他:“司老板三十好几了,正值壮年,家里没个人帮衬怎么行。”
司清桓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家里有两个孩子了,伴侣不光要我称心,孩子也要满意不是?”
“我有个侄女,又年轻又漂亮,就看司老板愿不愿意赏光见见了。”
司清桓低头喝了口酒,并未多言。
王总看司家少奶奶的位置无望,并未气馁,不再试图高攀,又满脸堆笑地开始出馊主意。
“我这还有几个水嫩的小玩意……您要不挑挑,保准把您伺候舒服!”
毕竟在外人眼里,司家大少爷不缺钱不缺势,也就独身多年缺个枕边人了。这种情况下,外边不知多少的美人计在蠢蠢欲动。
王总对司清桓前些年的风流韵事略有耳闻,也就放心地给他塞人。王总先入为主地想,况且就算有伴侣,又有几个人能忍住不偷腥?
这位的枕边风要是吹成了……难以想象能得到多少利益!
司清桓笑笑,仍不做声。在王总看来,这似乎是默许了。
只见王总对一旁的下属低声吩咐几句,随后下属便从门外领了两个人进来。
一男一女,都穿着衬衣,大概王总偏好什么制服诱惑。
其中女人的衬衣领口开得极低,暴露大半沟壑,下身的裙子也是极短。男人,或者说少年,穿得相对体面,裤子恰好贴身的紧度勾勒出臀部线条,腼腆不安地站着,虽说裹得严严实实,却有种别样的勾人风味。
“司总,这姐弟俩可都是尤物,背景干净,体检结果也不错。您看如何?”
司清桓的目光在那个男孩身上多停了两秒,仍不出声。
王总见状顺杆子往上爬,猥琐地凑到男人身边,低声继续道:“那男孩刚成年,没伺候过人,您办事儿的时候记得温和一点!”
“当然,不温柔也没事,人受得住。”王总显然不太在意玩物的死活。
“那就多谢王总的好意了。”司清桓道,“周砚,把人送到西锦苑去。”
那边闲置了很长时间,因为平时没人敢给司清桓塞人,近些年司总忙着带孩子,也没时间找情人。
这总该差不多了。
……明天就把人送走。
司清桓笑容的温度逐渐降下来,耐心显而易见地在减少。
“王总,北区那块地……”司清桓不动声色地提起他此程的目的。
“好说好说!”
“……”
司清桓不知道的是,他的小儿子晏宁在那两人被领进来时,就一直扒着门缝听墙角。越听,神色越不对劲。
听到司清桓收下人时,他冷着脸转身就走,冲出了酒店大门。
晚上八点,司清桓终于将那位油腔滑调的王老板送走,这才有空问酒店经理:“小宁呢?”
司机给他发消息说把晏宁送这儿来了。
经理冷汗直出:“小少爷他……出去了。”
“出去?他能去哪?”
司清桓看着手机上属于晏宁的定位早已消失,心下一沉。
晏宁知道司清桓在他的手表上放了监视定位的程序,也知道该怎么关。
男人面色发沉,寒声吩咐下属:“去调监控。”
监控里,晏宁进了酒店后在休息室待着,中途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路上,看见司清桓的那间包厢外突兀地站着两个人,便躲在不远处的廊柱后观察。在那两人被带进去时,晏宁似乎愣了一下,走到那扇门前。
门口的保镖是司清桓的人,晏宁示意他们不许出声,随后偷听包厢内的对话。
监控不太清晰,加上晏宁稍长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神情,司清桓只看见他听了一会儿,攥着拳头快步离开。
他暗道不好。
“查一下这条路上的监控,他跑不远。”司清桓颇为头疼。
小儿子对自己的感情司清桓多少有点底。被他误会不检点事小,他要是因此不认自己这个父亲了,事可就大了!
晏宁拦了辆的士,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他的家就是司清桓的家,他现在不太想回去。
司机开了一段,竟把他送到老城区这儿来了。
“师傅,我在这儿下吧。”晏宁付了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其实有些埋怨父亲,明明这么多年都没再收人,怎么偏偏这次收下了。
想到后来,他甚至埋怨起自己,如果不是他要去酒店,今天的事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从未发生,心里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天色太晚,老街的店关门早,还亮着灯的店面零散地分布在漆黑的路上。他失魂落魄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寂静的店面。忽然,一双手从身后禁锢住他,死死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黑暗的巷子中。
他心中警铃大作,手肘向后奋力一击,挣脱开来。那人估计没想到他这么纤瘦的一个人力气那么大,竟让他挣脱了。
晏宁看清形势,心中没底。
除却最开始抓他的那个人,还有两个男人堵住了巷子口。
他被包围了。
三人向他攻过来,晏宁用巧劲扭了一人的手腕,还绊了人一脚,却还是一不敌三,渐处下风。
那混混掏出什么东西喷在他眼前,晏宁瞬间睁不开眼,卸了防备,那些人瞬间钳制住他。大概是什么肌肉松弛剂,力气在慢慢流失,晏宁逐渐无力抵抗。
几只手在他身上肆意地摸着,扒他的衣服。
身体深处开始发热,他被浑身蔓延的莫名热意折磨着,挣扎间挥在人身上的拳头也绵软得像是欲拒还迎。
在大脑彻底混沌前,他猛然意识到。
糟了,是催情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