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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金丝之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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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现场说,”朗月又道。

“嗯?”萧喜顿了顿,随即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要陪我再爬一次窗?”

她倒是无所谓,只是眼前这个人要做那种多少......有点猥琐的事情,那......情形不敢想象!

萧喜咧嘴笑了笑:“哎!兄弟,我可以传授传授我的经验,第一次很危险哒!”

朗月闻言,心中一紧,眉间也是一跳,他好像......很容易生气,是他对萧喜的印象本就不大好的缘故吧?

朗月没看她,自顾自踏出了屋子。

“哎!怎么进啊,那二狗......”萧喜看对方匆忙出去,自己也忙不迭地跟上。

“......”萧喜只觉得嗓子一噎,刚刚没说完的话也全部压回了肚子。

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一脸安详地躺在地上睡大觉,这是二狗!

“你你......给他点穴了?”萧喜咽了咽口水,她抬眼瞧了瞧朗月,心想,这真是冷漠无情的性子,白长这么好看了,这张脸还不如长我脸上。

这人这般狠心无情,一点都不能招惹,怎么可能是恩人?萧喜对此又否定了一句。

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砰”一声巨响直接劈开了隔壁那间屋子的门,哪管符咒不符咒的。况且,萧喜现在也知晓了,这贴在门上的符咒与昨晚窗上的怪符貌似也不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这些门上杂七杂八的纸符反倒是与一楼大门上的如出一辙。所以,这些符咒好破得很。

萧喜:……(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两人一起进了屋子,虽然在此之前萧喜已经来过一次了,甚至还在这里度过了片刻此生难以忘却的夜晚。可是,昼夜颠倒后,熟悉的地点也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朱白色的身影半蹲在案发现场留下的炭黑色痕迹旁,那是所谓的“客栈闹鬼”的事发证据,也是所谓的“人体自燃”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萧喜也跟着朗月蹲在了炭黑色人形印记旁,她好整以暇地感叹了一句:“烧得可不轻。”

她抹了抹灰烬,客栈的地板是木制的,自燃人趴倒在地的惨烈痕迹也被火种深深地刻在了木板上,甚至还留下了约莫半指不到的凹陷。

萧喜随后又把昨晚的情况同朗月细说了一遍,两人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只木头匣子上。

打开匣子,里面躺着的是一串檀木佛串子,串子的边缘还有一点被烧过的痕迹,这很可能是死者的遗物。

“昨晚那只怪物想要把它带走,难道是想毁尸灭迹?”萧喜不解道。

“或许。”朗月道。

“可是我还有不解之地。”萧喜嘟囔了一句。

“死者的状态很奇怪。”萧喜又蹲下身子点了点地上的痕迹。

“烧得这么惨,可是你看这人的死前状态,你不觉得死得过于安详了吗?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萧喜又道,“或许二狗的错觉不是假的,他可能真的没有听到死者的挣扎声!”

萧喜猛挣双眼,双眼中灵动的眸子是她如今易容后唯一漂亮的地方,她一拍手,笑道:“窗户为什么要关着?”

“怕是人在死前就被下了迷香,然后趁此时再烧得一干二净!”

“这个詹老爷他自己知道吗?”

“真不知道?”

“还是装不知道?”萧喜喃喃自语。

“那串佛珠更奇怪了!”萧喜皱着眉头道,满脸认真。

朗月微怔,在此之前,他完全想不到这个表无赖的家伙也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看它是什么做的?”萧喜看了看朗月。

“檀木。”

“可是......檀木比寻常的树木更加易燃不是吗?周身的物件没有遭到损坏,可是这串子却又有烧痕。你说,它要是被烧,就该被烧得干干净净,可是它却只有几道烧痕,还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你说它没被烧,但是还是残留了火候划过的迹象,可是周围的东西都没有这种现象。这是个极大的矛盾点!”

“那只怪物偷的东西不会有错,这东西有鬼。”

萧喜得出结论。

朗月凝眸心道,这串佛珠怕是对方故意留给萧喜的。

毕竟,从昨晚他就知道了萧喜的身份特殊,他知道若是对方有意在此人身上大作文章,那么昨晚萧喜翻窗必然会遇到什么东西。而今,只怕这个匣子就是对方特地留下的“礼物”。

那只鬼怪连芍七都奈何不了,怎么会轻易放弃自己要盗走的东西呢?更何况是特地掉在萧喜手上?

对方想做什么,萧喜想要什么?

朗月都不知道。

他只觉得更大的谜题风暴向他席卷而来。他也明白现在自己什么都不能说,顺藤摸瓜,或许能知道萧喜的底细,以及她和这东西的联系。

萧喜知道身旁的少年姿态高贵,不肯做接下来的事情。这种接地气的活儿,还是她做吧!

萧喜撩起衣摆,还收了收袖子,作出一番干大事的模样。

“你要做什么?”朗月皱了皱眉,语气十分不解。

“哎呦,你待会就知道了。”

萧喜二话不说就爽快地趴到了地上,还用肢体动作去对应地上的人形凹陷印子,这种姿态,像只待宰的牛蛙。

“你!”朗月一时无语。

“做人不要那么死板嘛!”萧喜说完就将身子贴着木板更近了许多,直到她整张脸都要凑到凹陷上。

不过,萧喜有些意外,她刚刚把脸贴上去,好像闻到了一股草味儿,还是糊的草味儿。这草有点奇葩,被火烧了之后反而还能带着丝烘干后的香草味儿,闻着还像是一种香料。按道理,这被烧糊掉的人身上应该是比较刺鼻的炭火味儿才对,包括这木制的地板,也应该是那种味道。怎么反而,还是烘干的香草味儿?不可能吧。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没有再有过了,萧喜顿了顿,只以为是昨晚自己被吓傻了,才出现了幻觉。

“你快帮我看看,我和这人印子的体型有何差别。”萧喜对身后的朗月道。

朗月知道此人行事怪异,接触之后居然也开始习惯了,他也不想和她争辩什么,便顺着对方来。

“那人比你高半尺余,比你胖五分,身形偏魁梧。”

“那应当是个汉子,具体年龄你觉得是多少?”

“壮年。”

“那么就能缩短范围找人了!”萧喜欣喜地跳起了身子。

她回头看到的不是朗月崇拜自己的神情,反而是对方一脸不解的模样。她有些怔住,随即问道:“有......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东西肉眼便可直接看出,你为何要趴在地上作出如此举动?”少年的口吻不像是嘲讽,而是确确实实的难以理解。

“你能直接看?怎么看的?当然是对比之后得出的结论更加可靠啊!”萧喜为了面子辩解道。

“所以......你要靠这个去寻佛珠的主人?”朗月顿了顿,才缓缓道。

“不然嘞?”萧喜说罢,又见少年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禁心急起来,“快些出发吧,这可是个大工程,挨家挨户很难的!事不宜迟,赶紧赶紧啊!”

萧喜是个自来熟,可能前晚还对朗月心有疏离,可是一旦有了不少交流后,她倒觉得无所谓了。眼前的少年看着虽然冷,也没有她想象中那样高处不胜寒。所以,她很爽快地揪住了朗月的袖子想要把他往外拉。

萧喜好像格外喜欢朗月的袖子......

“挨家挨户?”朗月皱眉道。

朗月很不习惯被人摸来摸去,他用左手用力甩开萧喜胡乱抓着衣袖的手。

在萧喜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见眼前的少年从她手里夺过佛珠。

萧喜大惊:“你要干什......”

朗月不知从哪里幻化出一手金光,金光汇聚成了一张飘逸的黄符,他将这道符咒贴到了佛珠手串上,登时金光大展,檀木串珠上不起眼的一角流泄出点点金沙,并逐渐显现出“牛”字——这是串子主人的姓。

“......么......”萧喜近乎目瞪口呆。

接着还有更加惊人的地方,只闻那少年口中轻轻唤了句“寻”,那金光便乖觉地汇聚成一道金丝线,从窗子蹦出,一直延伸到不知道哪个远方。

最后,那张金光闪闪的黄符就随同金沙慢慢流逝殆尽了。

那张黄符能够凭空出现,又能悄无声息地消失!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被人贴在她脑门上的那张符纸,她只以为那张符是她粗心弄丢的。如今看来,那黄符会不会......是自己消失的呢?

“这这这!你这符怎么变出来的!”萧喜瞪大双眼,直指着朗月,激动得快要语无伦次。

如此一想到自己每次用符前都要苦逼地剪至少一晚上的纸,还有写至少一晚上的烦琐符文,她就觉得憋屈。

怎么别人的这么高大上,我的就这么挫呢?她真心不甘。

朗月懒得解释。

他其实知晓凡人一般都见不得鬼闻异事,仙机门的门规里也规定过,不得在普通人面前使用法术,也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捉拿妖物,尽量都要做到万事从隐,以免造成没有必要的纠纷。

不过,朗月至多之前是这么顾虑的。可是经过他昨晚观察到萧喜的表现后,这种顾虑好像就没有必要了。毕竟,这个家伙好像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再者,现在事情越来越棘手,藏着掖着肯定会造成万事不顺,还不如顺从自我的心意去做事。

大不了事情办完再给萧喜施个消忆咒。

“跟着金线指引的方向,那里会有我们要找的人。”朗月看向窗外,金丝线在亮堂堂的白日光下显得格外夺目炫眼。

果然,这法术可比自个儿的拉风多了,难道这就是城乡之别吗?萧喜既羡慕又酸溜溜地感慨。

这人好像确实有两把刷子。

五月末的时候天气已全然放暖,而且暖和地不像话。平台镇地处偏西南之地,北部又有山峰隔绝湿气,所以天一旦热起来,就显得空气干燥了许多。

朗月走在前面,萧喜跟在后面。

萧喜热得快要吐舌头了,她顶着绚烂的日炫,瞧着身前行事果断从容的身影,心里怒道:“这人怎么不知道累啊!”

还有......我怎么感觉这人走路还带风呢!果然,我是被吓出毛病出来了,光天化日下都出幻觉了!她摇摇头想要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哎!你等等我啊!”萧喜哀声道,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心酸。

其实何谈只有萧喜一人心累,朗月已经是烦躁急了,虽然他很克制了。

因为,要不是为了让这个累赘跟上,他也不至于徒步走去目的地。结果,这累赘还跟在后面唠唠个半天这儿累那儿累的,再累也没见得她嘴累!

“牛家住得似乎很偏僻。”朗月停了下来。

萧喜闻言便抬头望了望,悬在头顶上的金丝依旧绷地很直,而且一眼望不到边际。

这平台镇!怎么这么大!

萧喜来的时候搭的是运送煤炭的顺风车,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到了这里。她当时怎么也没想过,这半个多时辰居然能容纳地下这么广阔的土地。

萧喜见到朗月终于肯停下,她像是得救了一番在心中长长叹道“老天保佑”,她特地带着谄媚讨好的语气想要同少年搭话:“你看你看,这里有个亭子,我们歇歇嘛!”

这语气真叫人心中......

朗月也十分不耐烦,他觉得他要是继续走下去,迟早会被吵死。索性这次就歇歇,降降他的火候,也让那家伙闭闭嘴。

“那个谁,你不觉得越来越热了吗?”萧喜寻了亭子下的石凳子坐下,拿手连连扇着风,苦道。

萧喜说着说着就偏头去看还立在亭脚的朗月,一袭白衣初尘未染,少年肌肤冷白,平静的神情散发着淡漠的气息。萧喜看了看自己的满头大汗,而对方依旧不为所动。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是人吗?

自知刚刚说的话没的由头,蹲换不来对方的答复,萧喜索性就自认倒霉了。

待腿脚稍微舒适些,她就踏出了亭子,去不远处的野草里随意拔了些稍微有韧劲儿的干草。说来奇怪,五六月分居然还能看见干草,不过萧喜也懒得去探究,她是觉得不采白不采,往往这种草编起东西来更加得劲儿。

“小兄弟,看!”萧喜露出一丝神秘的笑,配合上她这一张黝黑粗犷的、还长着八字胡的脸,多少还有点猥琐之意参在其中。她在手心里收着什么东西,拿双手包裹地严严实实地,她站到朗月的面前,邀功似地大声道。

朗月淡淡垂下双眼,萧喜见此就“当当当”地把手心里的东西给他看——是一只用干草编制的小巧草环,上面还有几朵淡黄色的小花点缀在上面。

朗月:“......”

“怎么样,我手艺好不好!”萧喜现在颇像个赖皮小孩儿,不过,和她目前表面的模样大相径庭。

萧喜看到自己都这么努力讨人开心的份上,对方都不为所动,心里确实有点受打击。

她瘪了瘪嘴,自顾自地把手上的那只草环套到手腕上,又挽起后脑勺的半散着的碎发,之后把草环套到了她刚刚挽起的发髻上,最后再抽出来剩余的发丝,绑好了一条马尾。

“这样才对嘛,真是热死了!”萧喜又嘟囔了句。

“我说那个谁,要不要我帮你也绑一个。你这样的发型好看是好看,不过这又要奔波又要晒太阳的,多受罪啊!”

说罢,萧喜倒是很果断地要抬手去够对方散在肩头和背脊上的如水青丝。

朗月闻言大惊,他头一次在这样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乱了阵脚。他下意识地后退,差点就一个踉跄崴到脚。

“不用!”朗月冷斥。

“真别和我客气,我手艺可好了!”萧喜还不死心。

“别碰我!”

“哎!你别躲啊,你扎马尾肯定更好看!”

最后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朗月直接一道金光劈了过去,惹得萧喜连连求饶。

好不容易两人终于安分下来了,马尾是没扎成,不过倒是萧喜的脸被扎了几下......

她揣起怀里的小铜镜,往左看看又往右看看,不时还“嘶嘶”哀叫。

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多出了两只乌青乌青的淤块儿。

萧喜:“......”

朗月:“......”

至始至终,空气皆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朗月也是坐在那里,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喜哀叹了一口气:我曾经貌美如花的一张脸啊......

同时,又向不知情的朗月投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她还表示已经把之前猜疑对方是恩人的念头,痛斥了十万八千遍。

这人要是同恩人有半毛钱关系,她倒立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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