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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伯乐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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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的传音之法有很多种,不同仙家有不同的学问。家族承袭的、同僚交涉的、师徒一脉相承的……无所不有。

早些年昭玉跟了帝君办事后,性子愈发冷淡,伯乐有事时常常喊不着人,无奈之下就诱骗昭玉用他的灵根接了自己的无为仙根。

他还独创了一道霸道的“睹思”传音术,此术不可能被师徒以外的人窃听,最主要的是有强制性,昭玉再想屏蔽伯乐的聒噪都没有办法。

前些日子伯乐勤于琢磨“赌思”,用它劝昭玉好好考虑历情劫的事情,让他瞧瞧有没有哪位仙家的姑娘能入了他的眼,刚好顺应了时下无拂花海乞巧盛会的热闹。

“情”之一字,同昭玉形如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那昭玉向来清冷孤傲又严于律己,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拘泥于这等凡俗情爱上?何况他身为元武掣,肩上的担子叫他如何肯放得下?

他初识帝君时,帝君便叫其余闲杂人等撤去,叫他与自己屈膝对坐,相谈甚多,所涉及之面也盛广。

帝君言:“入了这恢宏天宫,凡俗那般的琐碎杂念皆应抛之脑后,爱恨情仇应被你舍弃,情欲二字更是要远远避之。”

于是乎,昭玉他从不信世间常言“只羡鸳鸯不羡仙”,只觉凡人眼界短浅。

他也从不轻易相信世间冷暖真情,也不信情爱难舍。说简单点,就是毫无人情味,冷冷冰冰的。

如今,昭玉定力极佳,近日在为天宫宝鼎异动的公事奔波四海的同时,却也能在他那师父没个正形的轰炸下幸存下来——

“徒儿,徒儿!”

“近日过得可好?吃得可丰盛?睡得可踏实?马上就是乞巧了!有没有考虑考虑给师父带回来一个喜人的姑娘,我看那月宫的兔儿仙就不错,还有那东海的几位公主也很不错啊!”

“害!徒儿你公务在身,不能陪师父,你怎么忍心让师父我孤寡一人?!不妨领位仙姑回来,好当师父的贴心小棉袄啊!”

“情劫一事于你定是有利无弊啊!你万年劫难迫在眉睫,不出意外便是与仙玉天生相抗的雷劫,以情劫抵了雷劫,不仅毫发无损,还涨了不知道多少修为,多么划算的买卖呐!”

……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此时也不多加列举了。昭玉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有时忽然觉得他师父话到一半,就变得奇奇怪怪,叫他不禁皱眉叹息。

有时,昭玉也时时会想他这好耐性到底是不是在他师父这里磨出来的。

近日,令昭玉比较意外的是,他这师父居然话锋一转,在乞巧当天就改了口,再没谈“情劫”、“仙姑”一事,倒是又变回了老德行,嘴上开始叨叨起别的来了。怕是又心中有所求了。

按老规矩,逢年过节,他往往又因公事所累,无法亲至伯乐府。故,他每每都会叫人送上不少名酒去,以酒代人,就当是他亲自去了吧。

昭玉正想到此处,伯乐刚好借“睹思”传了新信来——“莫同以往那般又拿酒糊弄我。我要徒儿亲至,有要事相谈。”

怕是要叫他亲自去他府上听他那些所谓的“风花雪月”的学问了。如此,他便更加不能去了。

不过,这酒还是要送的。

于是,昭玉叫元武殿中的一些天将清点好西江桃林岸今年新进贡的“西江雪”,准好妥当后送入伯乐府中。

此时昭玉还不知道这个不安分的师父又给他添了个大娄子。

事情是这么开始的——

蟠桃老儿舒坦日子过久了,早不惧那个从未见过真面的昭玉,他不服昭玉的管控,这此决心要损他个面子,并且将出发点安在了草包真君身上。

蟠桃老儿知道纵使伯乐这个死酒鬼再跟他不合,也不会拒绝一物的诱惑,那就是“桃花醉”。想当年,令这伯乐醉生梦死又求之不得的,全天下仅有这桃花醉。

桃花醉比起西江雪还要珍贵百倍乃至万倍,千年产一樽,其与西江雪不同的是,桃花醉性极烈,但却甘甜可人,饮尽一杯,便犹如美人软香入梦来。桃花醉向来是西江岸的珍宝,就算是面对天帝,也不一定舍得拿来供奉的。

蟠桃老儿故意挑唆了一帮人,在伯乐耳畔嚼起他与元武掣的坏话,引其气急败坏。

局面大乱后,他就出面,先用伯乐跟昭玉师徒不合的传言大做文章。

人多时对伯乐展开施压,对这个话题极度敏感的伯乐,一定会为了证明自己而反驳流言。

这时他提出设宴,用桃花醉引伯乐入宴,言只要昭玉也出席,就能一举否决所有师徒不合的流言。

但众所周知,元武掣殿下从不出席任何宴会,伯乐最后肯定难堪,流言乱飞不说,师徒关系定是损得厉害。

通过伯乐来损昭玉的面子,不仅不会引火上身,还能解气,这个法子对于蟠桃老儿来说如何不妙?

伯乐很快就如他所愿地上了钩,心急之下头脑不清醒,又遭了桃花醉的勾引,决然应下了这场鸿蒙宴。

好了,这场宴会,他去定了。昭玉,也必须去定了。

于是,这才有了伯乐一反常态唤睹思一事发生,不过,他可不敢直白地告诉昭玉自己闯祸了。

还妄想先用简简单单一句“要徒儿亲至,有要事相谈”把人骗过来再说。

不过,昭玉可不吃他这一套。

……

于此同时,毗邻山貌似又有了更进一步的线索,希望也逐渐不再渺茫。

元武殿内,一位府上文将面带不解沉重地踏入主殿,先是同昭玉俯身作了揖。

“殿下……”

显然,这位文将貌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是还未有所进展,那便不用再道了。”

昭玉正凝眸观测着身下仙文铺设而来的山川地形图,这是毗邻山的山势,昭玉还在苦思不解。他见文将如此,不假思索地认为是线索又落入瓶颈,于是不恼不怒地挥挥手,意思他离去。

“殿下……其实有所进展了,”文将默默叹了口微乎其微的气。

昭玉指点金粉山川图的苍劲玉指在半空中顿住,他转而抬眼看向神色紧张的文将。

这些天彻查天宫宝鼎异动一事,昭玉可谓是快要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来,恨不得一头栽进这个“无底洞”。

因为毗邻山多次巡回未果,他便又回府动员了全府上下所有消息网,文武官员双管齐下。他其实未想过,这成天只会在天界禁书阁足不出户、阅览千书的文将先有了线索。

“为何不言?”

昭玉显然是对这位文将的做法不满,他淡然却极具威慑力的眼神看得文将心里发毛。

“此事,大抵与殿下之师——伯乐真君有些因缘,不知天书指引是否会有偏差……故不敢言。”

昭玉起初确实觉得文将所言犹如天方夜谭,这平日在大事上相对“安分守己”的师父能做什么事情?何况事情涉及的可是天宫宝鼎,伯乐尚未有此能力。

“其实若是非要追溯前因后果,准确而言,此事更与已然消匿踪迹万年有余的明霞女师有所干系,”文将禀告。

“何意?既然如此,又为何说伯乐真君与此次异动之事有关联?”这下就连昭玉,面对着文将口中颇为云里雾里的言论,也心有不解了起来。

昭玉心中暗念:“明霞女师……”

念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字眼,一些往事便慢慢浮现脑海里面了。

万余年前的那场血雨腥风里,帝君、明霞女师曾同他一齐并肩作战。那时候的昭玉追随在帝君麾下来到毗邻山,那是他第一次与明霞女师相见。

记忆里,他好像与她不大熟络,每次说话也都是这位生性活泼的女师大人同他主动打交道。那时候的昭玉时常怀疑,为何这平白无故的,明霞女师总是如此“关心”他这个小辈。因此,途中还多少发生了些不太愉快,倒也能解决个干脆利落的事情。

如今,这么一点通,他似乎就茅塞顿开了。既然明霞女师与师父伯乐有所交际,他作为伯乐的徒儿,这位女师自然就会对他多加关注了。

昭玉的大脑转动得极快,他立马就读懂了文将的言下之意。

“你的意思是明霞女师与我师父有关联?”

“殿下英明……”

但是,昭玉还是不大能理解。既然如此,那为何当年身居高位的明霞女师会同那时候还是个无名小卒般的伯乐真君有所关联?这仙阶跨度未免太大了些。

其实随着时间的飞快流溯,当年的帝尊早已位居天帝,当年稚嫩的玉面少年如今也成了一柱天界必不可少的顶梁柱,当年懒散惯了的伯乐仙君居然也升了大真君……总感觉记忆里的大家都还在,殊不知时间最喜拨弄人心,拨得人们居然丝毫不会察觉到这其中早就少了一号人物。

说来惭愧啊……就连他这个大名鼎鼎的元武掣也不例外。

若不是此刻文将言语指引,他怕早就忘记了明霞女师失踪一事了。这么多年的岁月沉淀下来,大家都还在,却独独少了她这么一角。

昭玉凝眸思忖半刻,待思虑周全,才慢慢启口:“我料想,文将你的意思是此时天宫宝鼎与明霞女师失踪一事关联颇大。天宫宝鼎异动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你以为这个隐患其实很久以前就被埋下。而恰巧在时间对上的点上,明霞女师刚好消失。”

他背手过去,漫步至殿门侧,平静的目光投射向外面天宫万里无云的大好天光。金钟又被“磅磅”敲响。神圣的气息同不知源头的金光交错,一齐笼罩在他的身侧。

文将只是看着昭玉挺直的、泛着金光轮廓的身影,殿中二人皆是静默无言。

“天书可曾指引明霞女师失踪一案如何进展?”直到昭玉忽地开口,才将沉默打断。

“有。”

“如何指引?”

“天书指向的便是……伯乐真君,”这位文将倒算个爽朗的人物,习惯紧张的环境后就能开门见山了。

不知何时,昭玉才转过身来,他好像刚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抉择。他淡淡叹了口气,刚好就此撤去了常日积累在面的沉重古板,顺其自然地展露出微微释然的淡笑:“真是凑巧得很。如此来,天意是执意要我去找师父一趟。”

他的淡笑包含了诸多无奈,因为伯乐闹了蟠桃宴这出的事情他本来是不想管的,但现在机缘巧合下,他还真不得不将此宴当作拿捏伯乐的跳板了。

造化弄人地厉害,让他不禁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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