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快醒醒......”
一道虚幻的女声刺破尤金混沌的神经,将他从沉沉的昏迷中唤醒。
“妹妹......?”尤金无意识喊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但是等他的意识浮上水面,一切又消弥无踪。
“嘶,好疼。”
尤金捂住后脑勺,一阵钝痛传来。
他伸手一模没有摸到血,但是已经肿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
他像喝断片了一样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多回忆,就赶紧掀翻了身上压着的人,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他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向上涌,只是吐了半天也只是缓解了一些,那团东西卡在他的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扶住墙壁缓了好一会,才适应了眩晕感,眼前的摇晃的景物渐渐合一。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尤金逐渐看清了四周。
黑暗的巷口倒着三个男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卧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染成了血色。
他们的面孔十分狰狞,好像死前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瞪大的双眼死死不肯闭合。
最为可怕的是他们的下t都被切掉了,只留下血肉模糊的一片“平地”。
尤金能看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的裤子都不翼而飞,几条腿赤条条的冲着尤金的位置。
“唔——”
尤金忽然弓起身,痛苦的皱起眉头,眼前似乎闪过了几个模糊的画面。
“我在暗巷忽然受到了袭击,我认识他们,他们四个都是奴隶贩子。”
“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他们脱下了我的裤子,还打晕了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醒过来后他们压在我身上......我杀了他们。”
尤金嘴里喃喃重复着几句话,他像是卡带了的录音机,逐字逐句的缩短,寻找他要的那个答案,“他们脱下了我的裤子......他们脱下了我的裤子......”
“他们打晕了我......他们打晕了我......”
“他们压在我身上......我杀了他们。”
他机械的低头,才发现不止是他们的裤子不见了,原来还有自己的。
不光如此,他的外套也不知道哪去了,贴身的衬衫被撕成了几条摇摇欲坠的挂在身上。
也因为如此,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些青紫的捏痕,红色的咬痕遍布他的胸膛,一路延伸至大腿。
他的皮肉上充满了不应该存在的痕迹。
“我——他们——?”
尤金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围这一切,也不敢相信这种事竟然落在了他头上,“不,不,不可能!”
他急忙去翻看尸体上的伤痕,大大小小都是被剑捅出来,还有凌乱的劈砍的痕迹。
那些剑痕他再熟悉不过,是他特质的长剑砍出来的伤口,他无法欺骗自己。
“难道,难道真的是我?!”
他毫无印象——或者说,模糊的印象。
似是而非,但是也足够他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当尤金的潜意识开始“认可”这个念头,那么他的大脑为这个念头制造出的虚假记忆碎片则更加深了尤金的肯定。
他崩溃的捂住头,这时候□□上的疼痛倒成了最次要的,他杀了四个人......不,三个。
他刚刚发现那个一开始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还没死,还有微弱的心跳,但是如果放着不管很快就会连这点心跳都没了。
“嘶——”
他触碰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几副画面闪过眼前。
交叠的身体,颤抖的双腿,冰冷的地面,潮湿的水声,还有一轮接一轮的交替......
“啊!”
那个男人的脸忽然占据了整个视野,狞笑着扯起了他的头发,“张嘴。”
画面一黑,停在了此处。
尤金捂住要炸开的头,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佩剑,上面的溅落着凝固的血。
他愤怒的全身都在发抖,但是满地的尸体又让他迟来的怒火无处发泄。
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暗巷,也不明白这四个人为什么会对自己下手。
他知道他们是奴隶贩子卡尔手下的人。卫兵们很多和他们有勾结,会提供入城人员的消息。
只是他和他们接触不多,也没有得罪过他们。他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尤金忍不住干呕两声,一股奇异的花香顺着他的喉咙溢了上来,巷子里充斥着血腥的腐臭味,尤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现在摆在他面前最直接的问题是,要不要救这个人。
如果不救,这个男人很快就会死去,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只要静静的等待,时间就会带走这个“□□犯”的生命。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没有人会为了这四个人去追究,暗巷里的死亡不受保护。
他只要处理掉这四个人的的尸体——很容易,不会比溶解魔兽要难多少,或者他干脆只要离开这里,继续今天的巡逻,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尤金静静的站在那个濒死的男人面前,良久,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他没有注意到,一团黑色的雾气正顺着他的领子慢慢的游曳而出。
......
“美丽的小姐,来我们这里看看吗?”
穿着整齐对襟西服的男人弯下腰,行了一个绅士礼。
他一头金发用红丝带整齐的扎成一束,像金线一样丝滑闪耀。
“不感兴趣。”
梅姈摆摆手,加快了脚步。
她再次离开暗巷后,出口莫名其妙变了地方,不再是圣殿高洁的白塔,反而是非常喧闹的大街。
街上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木质的二层楼,有着巨大的窗户,彼此的房檐上还挂满了五颜六色的丝带。
这些丝带互相交错,像是给这条路造了一个彩色的“屋顶”。
她这才算明白为什么地图上暗巷的出口打了个“x”,原来是每次出来都会变换位置。
梅姈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条普通再不能普通的街道。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一个男人缠上,“小姐,来我们这里坐坐吧,天这么热,我们那里可‘凉快’了。”
男人脸上敷着白粉,画着夸张的妆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梅姈被他身上的香味呛得打了个喷嚏,男人冲她抛了个媚眼,结果梅姈看到了他白粉下深深的皱纹,赶紧拽回了自己的胳膊。
结果没走两步又被一个小男孩堵住去路,“姐姐,买只花吧,很新鲜的。”
男孩个子矮矮的,长得像小鹿一样清纯可爱,手里提着一个花篮,见梅姈停下脚步赶紧折了一枝花就要递过去,“都很听话,认您享用......”
得了,一听这话梅姈又摆了摆手绕过去,要是单纯的花她还能友情买几只。
这回她学乖了,拐进了偏僻点的小路,这里没有那些缠绕的丝带,也没了在门前,和窗户前招手的男人。
远离了人群,那些声音渐渐消失在了身后。
梅姈思考着她刚得到的入会任务——“刺杀铁索城城主格罗雷德。”
先不说刺杀城主容不容易做到,就是这个任务本身就很离谱。
她杀了城主,然后呢,她要跟着血祭会逃命吗。
摇身一变变成通缉犯。
红纱裙少女——她最终也没告诉梅姈名字——梅姈决定暂时称她为“红”。
红说任务都是随机的,可能是看她很有潜力才会出现这样的“高难度”任务。
梅姈拒绝吃这样的大饼。
不过红也提前告诉了梅姈一些消息,她发现梅姈对这个世界了解很少后,干脆送了一本“百科全书”给梅姈。
“小宝宝专用书”,红笑眯眯的给这本书命名。
红还透露“刺杀”又没说“杀死”,任务没那么死板,反正审核的是她,只要梅姈差不多完成她就给通过了。
难道刺杀就很容易吗?!
梅姈本来已经打算放弃这个得不偿失的任务,但是红告诉她只要加入血祭会,血祭会会无条件保护每一个成员的安全,可以申请人身保护,这是其他组织做不到的。
这一点让梅姈心动,她可没忘记伊休尔丹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十分“温顺”,但是这种温顺是随时可以收回的。
梅姈暂时没有摆脱他的方法,就连巢穴对他的控制力也不是很强。
梅姈怀疑是巢穴的等级还很低,对比它强的多的伊休尔丹难以起到效果。
如果伊休尔丹想要强行带走她,或者伤害她,梅姈只能自爆化作巢穴本体溜走,但是这样一来又要沉睡不知多少年。
梅姈这边想着事渐渐的越走越偏,等她一抬头发现眼前路上堵着一群人,壮硕的身材把路堵的严严实实,“借过一下。”
梅姈拍了拍其中人的肩。
“滚。”
那个人转过身,手上拎着手指粗的麻绳。
他看到梅姈立刻变了脸色,“呦,今天又来一个。”
梅姈侧头看到了他身后的景象。
绑着麻花辫的女孩举着匕首对着众人,漂亮的猫眼里喷射着愤怒的火焰,她身后还护着一个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滚出去!”女孩冲着梅姈大喊,“谁用你来多管闲事!”
她咬牙又把匕首放到了自己纤细的脖颈上,“再逼我我就死在这里!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死了米莎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该死的贱货!”
“米莎说了一定要活的——”
“谁动手把她抓回去,等城主玩腻她了,看我不......”
“谁敢动,万一她真的死了谁负责。”
几个男人投鼠忌器不敢直接上前抓女孩。
他们是米莎手下的打手,被派来抓逃走的希拉。
希拉是他们店里最漂亮的女孩,作为新城主就任庆典上的礼物之一。
谁都知道米莎对这次庆典的重视,如果谁把希拉这个时候弄死了,那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还不快走!
梅姈从女孩焦急的眼睛里读出了这句话。
但是,庆典?城主?
梅姈从这群人的咒骂里听到了很多信息。
比如,这个女孩是献给城主的礼物?
“别担心。”
梅姈动了动手腕,“我这个人最喜欢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