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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Criminal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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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牧听话地关闭了所有灯源,还赤脚站在飘窗上反复检查了玻璃有没有漏缝,拉紧窗帘,不放过任何一个让赫延跳窗机会。

他们像困入了黑暗里,一个人想要拉着一个人逃出,一个人想要孤身汹涌地陷坠。

赫延闷了重重的一胸怒气,被何牧放在床上安躺,他悄咪咪看了一眼窗户前的利落干练又结实修长,给人很大安全感的男人侧影,肚子空空地说:“可以打开窗户吗?我想闻一闻楼下烤串的香味。”

何牧皱着眉否决:“不行。”

赫延手腕贴着瘪肚,勾了勾手指头:好饿啊!大狗狗!

他暗自叹气,想下床热饭却乏困地打了个哈欠,何牧突然跑过来一把拉起他胳膊。

何牧来前脑子里装的想跟他说的事儿忘了,他紧扣住赫延后脑勺,有种巨大的失去感从胸腔里涨出,眼眶猩红,“你为什么看窗户?想自杀?你是不是这个念头变强了?”

赫延脑袋贴在他宽厚的手掌里不受控制,何牧凶狠霸道的眼神死盯着他,像把他吃了样。赫延暂时无揍他想法,就只能没有人护着的被欺负了,“没有,只是在想,我待会儿行动会遇见什么事,保证大家安全的措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因为是未知的,我不想把大家牵扯进去冒险。傻逼!松手,你跟陌生人交流也要距离这么近吗?”

“我不跟陌生人交流!今天只跟你交流!”何牧随便吼了一句。

赫延脑袋快被他摁爆浆了。索性不跟他硬掰,何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个姿势说话。

妥协处理有效果,何牧意识到自己又大又宽的手使出的力道强劲,松了点。他揉了揉赫延脑袋,像是为刚才的莽撞粗鲁和强迫冲动道歉。

然后他还是没有放赫延跑掉,两条膝盖全跪在被子上,一只右手使力捏住赫延下巴,堵住他嘴巴毫无怜惜地亲了一阵子。

他跪着求爱,跪着爱他,跪着恨他。

直到他最后若即若离的分开那个漫长的吻,以为赫延要生气揍他,他才稍微平复了下心情等待惩罚。

然而赫延没有怨他没有恨他,更没有打他和骂他。他贴了贴他的脸,灼热的呼吸扑到他脸上,他以父爱的方式安抚他。不是恶犬征服了小绵羊,也不是温水煮小绵羊,是小绵羊用自己的温柔驯服了一头恶兽。

赫延愁着惨白的脸被何牧强制搂在怀里,他们随意地坐在柔软沙发上。赫延随意靠着何牧肩膀,目光淡淡,何牧坐得板正认真,他后方的椅背距离背部还很远。

何牧不出声,不知道是不敢还是憋了什么话,脸上表情没个好看。赫延看不惯他给自己甩脸子,脚心朝他碍眼蛋蛋踹了一脚。

何牧没说疼也没有喊疼,脸上表情阴阴郁郁的,一副冷冷淡淡不高兴的样子。

许久,大概是脾气闹得差不多了,何牧才接上问题:“你要行动什么?怎么行动?你要去干什么?”

赫延指了指墙。

何牧四面八方扫视了一圈:“什么?白色?灰色?黑色?”

赫延:“还记得我们家墙上海报吗?警帽!我去帮我哥报仇。”

何牧拽过赫延的脚放进自己的黑卫衣里暖了暖,“报不报仇我不管,我就要你答应我好好的,不能自杀,不能把我丢下,你要是去了,我终身不娶,此生不爱,一旦有一秒心情不爽,就在你碑前撞死。”

赫延被他腹肌上和卫衣里的暖呼呼空气烘得脸红耳热,他想把脚抽出去,何牧拿过来藏得怪顺手,脚心贴到他腹肌上时,赫延心拔凉,“死什么死?我一看见你,觉得自己可以有力气揍你,我忽然发现我根本不会完蛋。”

何牧木着脸看他,半信半不信地信了。

赫延的目光冷漠且埋怨地往何牧身上某一些部位看去,何牧硬件绝对是Super和Luxus级别,喜欢的人愿意付出一切喜欢,不喜欢的人会觉得他随时能扑人身上去。

何牧见本来依靠在自己肩膀上、坐在自己腿上的赫延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蹿跑到了沙发那头,就留了一只脚给他,而且这脚时不时蹬他,他怀揣得也费力,于是就戳了他一声,问:“想跑?嫌我身上肌肉硬肌肉硌?”

“没,何牧同学日常训练发挥得不错!肌肉非常有弹性。”赫延干笑,屁股继续往远地方挪。

何牧低头眼看自己手里的宝贝脚踝不保,抬头看向赫延,使劲把他长腿重新薅了过来,他扶着他窄窄的后腰,让他面对面骑坐在自己结实有力的大腿上。

赫延摁着何牧肩膀,又跌进了他温暖有力的怀抱。

何牧紧抱着他,黏黏糊糊缠着他,赫延后背很快就被他捂出来一身热汗。他睁开半眯的眸子看何牧的时候,碎发也潮,整个人汗涔涔的,水淋淋的,像刚出了牛奶浴的薄荷,他表情不爽,何牧摸了下他的潮发却乐了,“赫延,我还担心你冷呢!”

赫延努力睁开眼皮,瞳孔尽量瞪得精神点。

何牧更乐了。

深黑已经开始落幕,卧室里黑咕隆咚的什么物件也看不太清。

何牧距离得近,他望得仔细,能看见赫延明亮的瞳孔对着他瞪得又圆又大。

很美,又不过分夸张,还有一点震惊的懵。

“哈哈,赫延你这么可爱。”何牧憋着抑着笑,昏暗静谧的卧室里传出了轻柔低沉的嗓音,很轻,轻到人心尖上了。

赫延恢复到自然状态下瞳孔的舒适度,双手有力又小心地捧起何牧的脸。墙上没有嘀嗒嘀嗒的钟表,赫延心里有精准的时间。他这一瞬间把心都用到了何牧身上,偿还少年们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和怦然心动。

他亲了亲他鼻右侧黑小痣,满心欢喜:“是你超级可爱,我的宝贝儿子!每天喊我爸爸好不好?爸爸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晚上想吃什么?可以点菜。”

何牧白着脸,脸色瞬间又不高兴了。

什么爸爸?什么爸爸?什么爸爸?

就不能是男朋友!是对象!是老婆!

所以说,一个人想痛快结束,一个人一直期待开始。

赫延连摸带哄也没问出何牧想吃什么东西,他觉得自己不会哄孩子,深感自责说:“那就随便给你做一点!”

“不用,我不想吃东西,就想抱着你。”何牧下巴趴到赫延肩上,嗓音淡沉温和,“你愿意让我一直抱下去吗?”

他又深情表白,赫延烦透了:“不愿意,我饿。”

何牧看着他,眼神中充满质疑:“肚子饿了?真饿还是假饿?”

赫延:“骗你干什么。”

何牧:“……”

饿?饿!赫延饿了是好事!

何牧紧沉的脸色一松,赶忙去做晚餐。一边着急忙慌地走,一边摸了下后脖,停下,回头道:“你饿了你不早说?以后跟我说一声。”

赫延已经不耐烦地穿上鞋子走到何牧身边,见他回头往刚才坐的位置看,低着周身气压,用力踹了他后腿一脚,喝令道:“走啊。”

说着就越过何牧肩膀出了卧室。

而何牧懵着脸转回头,开心笑了笑,跟上去手臂搭住了赫延肩膀。

天气冷了,吃大锅炖是很舒服的事,赫延端出中午俩人都没有动的一盘盘剩菜,把能炖的大块的肉和菜都挑出来倒锅里头。

何牧洗完手叹了一口气儿,从冰箱里提出一个黑白分明的冰盒子,按压出一粒冰块含嘴里,降降火。他拿出一盒鲜牛肉和一盒嫩豆腐,右手全掐着,跟他说:“出去吧,我来做,哪有一边看视频一边做饭的?”

被人挑剔地赶走不舒服。

赫延担心吵到何牧,本来外放的声音就不大,听他一吐嘈,就连忙把手机声音关闭了,只偶尔观察教学画面。

他第一次做这边儿人爱吃的大乱炖,手艺熟练中显得有些生疏。

何牧又黏糊地贴过来,下巴贴住赫延肩窝撵他出去:“你在这儿我根本没有心情看菜,小没良心的,不能感受我的心情。”

他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牢靠,胸膛还是那么的滚烫宽大,他要是追个脑子笨笨的,缺爱缺钱缺安全感的,很容易让人陷进去。赫延不缺那些倒霉因素,拿了两根茼蒿转身作软剑指向他。

绿叶子碰到了何牧的一点喉结,何牧脖子里全痒痒了,他往后退了一米远。

赫延转身把一颗紫茄子,一颗西红柿扔锅中。

“好像缺了一把灵魂豆角,还有粉条、玉米。”

粉条和豆角家里没有存货,何牧跑去冰箱拿出几根玉米棒,用一只手握着菜刀咣当当剁了一大堆豪迈地放锅里,跟他说:“喜欢什么放什么,这才叫乱炖,别为难自己。”

“哦。”赫延喜欢吃辣,瞄了下锅里头,抱着两颗比自己脸大的青色尖椒,放锅里头。

放上调料酱油生抽清水,盖上锅盖,里面的菜卖相把他自己恶心的抓心挠肝。

何牧另起了一个炒锅,先快速熟练地爆了一锅香菜牛肉为赫延垫肚子,赫延接过他盛出的一盘,很香,不用闻,香气直钻鼻腔。

把菜端了放到餐桌上,赫延走去冰箱,掏了瓶能喝的牛奶。

他发现冰箱里面的物品明显比之前给何牧做早餐的时候丰富了,上一回饮品区只有烈性金酒和罐装咖啡。

锅里又爆炒着番茄鸡蛋,何牧转身拿了两根筷子,筷头朝上,码整齐,快跑到冰箱前,将筷根递给赫延:“牛奶怎么能喝凉的呢?放下,我热热你再喝。先去吃点热菜垫巴一下肚子,我待会儿去找你。”

赫延喝了一口凉牛奶,回头看他一眼:“可是我今天就想吃烧烤。”

何牧把两根长筷往身后一扔,头都没回,就攥紧赫延手腕,霸总似的猛一使劲拉到自己怀里打算强吻。拉,没拉动。

他自己上前抱住了单手抄兜的赫延:“好,今晚加班加点也要给我们老大整一桌。”

赫延脚下发力稳如盘山,胳膊一扬,攥紧手里开了口的牛奶瓶,以为何牧要打他呢。

何牧抱抱他,亲亲他耳垂,如视珍宝,小心翼翼。

“谢谢牧师兄,今天叨扰你了。”赫延手臂没碰他后背和肩膀,端着牛奶瓶咕咚咚喝完。

“你还跟我见外,在我们家你还跟我客气?”何牧接过他手里头的牛奶瓶子,十分不开心。

赫延捶他肩膀一拳:“臭美,你有什么让我客气的!”

晚饭做好之后,屋里的灯依然没有开,只有壁橱火炉亮着,照得前方沙发区域亮堂。

赫延背对沙发而坐,吃光了一盘番茄炒蛋,汤汁浓郁,鸡蛋金黄鲜香,甚是开胃。

何牧闷了一杯金酒,见赫延吃完了一盘番茄炒蛋,又抱着一大果筐阳光玫瑰葡萄啃,就是不吃他做好的一大桌烧烤。

而且距离那么远,生疏还是嫌弃啊?

越想越气,他叉着腿低背溜过去,把赫延悄悄从椅子上抱下来偷过去了。

偷过去之后又闻又亲,最后抵着赫延的额头,眯着双目,凶猛冲动又克制平静。

赫延面对面坐他腿上,脑袋朝后方,找他酸酸凉凉的葡萄,看是否因为突然袭击被肢体或衣服蹭掉到了地上。

“看我脸赫延,朝我看。”何牧起身帮把对面的阳光玫瑰拿过来。

赫延够住他脖子,抬头就看见了他一个下巴。

何牧坐回椅子上。

“别动,你要下去,我让你两张小嘴一起吃。”他往他嘴里淡定地塞了一颗绿葡萄堵住,自己颈脖和耳朵却比番茄还红。

赫延嚼完葡萄咽了,掐住何牧脖子说:“我借你家浴室洗个澡,放我下去。”

何牧往他嘴里又塞了一块烤五花肉。

“打算睡了?再吃点!屁股上唯一二两肥肉,还绷那么紧!我就这么让你如坐针毡?你知道我看你为了他消瘦这么多我有多难受吗?”

他不想提谈迟的,但是早上赫延去探望他,他心里就酸得不得了,生怕赫延从他手里飞走,他要攥牢他,囚禁他的想法都有。

赫延继续掐何牧脖子,满腔怨恨和愤怒。

“你嫌弃我?你竟然跟谈迟一样都嫌弃我?一个嫌我没肥肉,一个嫌我不见他?你们都嫌弃我!我不要再理你们。”

何牧鼻子对着他脸,表情平静:“怎么会嫌弃你呢?谈迟嫌弃你还差不多!我只会爱你,觉得配不上你。”

赫延掐到他咳嗽说不出话才松手,愤怒骂他:“狗逼玩意儿!草你大爷!社会流氓!败类!”

何牧红着脖子和脸,喘着粗气,想说话又摁着嗓子咳了一声,赫延骂人的词掰着手指头数都不超过五个,太好玩儿太逗了。

“行了,你消消气,打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掐死你?把我逼疯,我要你们全部人的命。”赫延一看见何牧就来气,以前他绝对不会这么低端暴躁地向人发脾气,就算打人也是干脆利落地打,现在他心里有大把气想撒出来。

何牧又给自己灌了两满杯酒,一瓶金酒就这么不经喝不经造,见底了。

“你要杀了我啊,别怪我先对你不客气。”

赫延绝不怕他,右手摁紧他衣领,左手攥紧拳头使出全力朝他脸拍下。

何牧接住他劲拳,仗着力气大,把赫延左边胳膊掰到腰后。

“别逼我朝你动手。”

赫延右拳朝他脑门上砸去。

“啊。”何牧往后仰头,有点儿头疼,但是没有被砸晕。

赫延没有想到何牧脑袋竟然这么硬,砸了之后撤回拳也有点后悔。

打人不打脸嘛。

他今天彻底把何牧惹恼了。

于是何牧把腿上不老实的人扛肩上,理直气壮地大步走着把赫延扔到床中央蓬松被子里,理直气壮地扑上去,理直气壮地开始了惨绝人寰、惨不忍睹、惨不忍闻的男人报复。

两个人你掐我脖子、我掐你脖子,我踢你一脚、你砸我一拳,我拿着枕头追你、你跑,整12层楼里一圈又一圈转来绕去,还麻烦到了邻居和民警。东风导弹、核潜艇、战斗机、火箭炮火力全开,打架打到了深夜十二点,才暂时打平停手。何牧横趴在床上膝盖被踹了两脚受了外伤,奄奄一息,估摸着已经嗝屁了,赫延“砰”一声关上卧室门从里面出来整理了下被何牧抓得歪了吧唧的衣服,接着去专门的大浴室反锁门洗澡。

何牧脸朝地,脖上青筋暴起,膝盖有点痛,又累又痛,嘴里喊着:“宝贝儿,别跑,大晚上的洗澡多危险啊!吃点防寒药多拿几件衣服再去洗。”

他艰难爬起来,揉了揉被赫延揍了几拳踹了几脚的肚子,呼吸阻塞,应该是被赫延埋被子里砸得导致呼吸不畅,还有他像乌龟一样的战后姿势。终于知道赫延为什么不喜欢被人扛了,全身的血都好像冲进了脑袋里。

洗完澡穿了一身浴袍出浴室门,赫延浑身白得不太正常。他肤色冷白,隐匿在白袍里像一只雪域深处遗落的纯白玉笛,吹奏时冰凌化为利刃,攻守兼备,令人防不胜防。

何牧右手里轻轻松松拎了一床被子猛一下把他包起来了。

赫延想踢他一脚,但是脚又在被子里埋着,他头发急匆匆吹了个半干,还有些湿,他明亮羞涩的眼神低下,心里头拿了一把剑狠戳地,问他:“站这儿偷看我洗澡?”

何牧连人带被一起拥抱,丝毫没有感觉抱不住或者抱不起来,“没有啊,看不见。”

“姑且信你。”赫延站着被何牧包成白粽子也不动,任凭他规规矩矩、不动手动脚抱抱。

特别好的朋友,赫延会允许他或她抱的。

何况何牧是自己宠爱有加的大儿子,撒个娇怎么了。

抱一下,才知道,何牧变了。变成了更加成熟稳重的青年,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

何牧哄赫延入睡式的拍了拍他后背:“你想穿着衣服睡?还是脱光了睡?”

赫延:“?”

赫延没打算睡觉。

“你在酒店里面的衣服我早上帮你洗了烘干了,收到了你房间衣柜里。”

“嗯。”

何牧煮了一锅桂枝汤,赫延洗澡洗的快,现汤还在熬着。他把赫延牵到沙发边,然后就不知怎么的,在赫延疑惑的注视下,去卧室走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拿了个投影仪。

他连上手机的一段视频,把房顶变成了月球和星星。

“要不要再帮你把烧烤端过来?”赫延捂着被子。

“好主意啊。”何牧把赫延摁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到用餐区端了一大盘子串串乐颠颠跑回来。

赫延裹紧了被子,烧烤香味势如破竹钻进了他的鼻腔。

何牧早上就给赫延榨豆浆的时候胡乱地往嘴里塞了一点面包,其他时间没有吃东西,算一下他和赫延两天就吃了一顿,这顿晚饭怎么也得多吃一点补回来。

赫延看何牧边吃烧烤边啃早上剩的完事中午再加热再剩晚上再再加热现在又变凉了的粘火勺,心疼他的胃。

“要不你加热一下再享用?”

“热什么!凉的好吃,热了烫手!身为一个身体健康肠道快速蠕动的男人,偶尔吃点凉的没什么,不会生病。”何牧坐地上看着赫延的脸,膝盖岔开挨着赫延的双腿。

赫延的双腿就在他双腿里边,看样子何牧就是故意堵他。

赫延放下被子站起来,拖鞋一只一只往旁边甩:“你想找茬儿?”

“没有,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何牧叼住粘火勺,拿了一串烤肥牛递给他。

赫延插着腰,没接。

何牧拿下粘火勺,红红的舌尖舔了舔红红的唇,他举着串问他:“吃盘大洋柿子就饱了?要搁以前我两三岁小时候最能吃的那会儿,都不够我塞牙缝。”

赫延被何牧逗笑了:“两三岁记那么清楚?”

何牧睨他一眼:“别人帮我记的,他们都记得我小时候是个玩鳄鱼的胖子,长大了摇身一变就成路人了,往何总家客厅里一站,以为我是他哪个前女友私生子。”

赫延接过烤串放进烤盘里,蹲下膝盖,沉着眼神告诉他:“你不是,你就是何总光明正大的儿子,现在也是我的儿子,最可爱的牛牛。”

何牧赶紧擦了擦嘴唇上的油,一遍又一遍,话也不说了。

赫延眼皮子紧张:“哎,擦破了,我不亲你。”

何牧没找到纸巾,用赫延的浴袍擦了一会儿,嘴唇都给擦白了:“亲不亲的跟人说话这是礼貌,我怕你嫌弃我。”

赫延低头扯了扯袍子,恶心的想当即把脏东西脱了扔掉。

何牧一只手架住赫延胳肢窝,将人轻松一抬,自己伸开腿躺到了地毯上,赫延脑袋就磕到了他作为肉垫的怀里,前方发丝闪了一层亮光。

“你恶不恶心?沾你衣服上了。”赫延撑着他胸膛,让那片脏了的白浴袍不蹭他黑卫衣。

“没事。”何牧抱着他,抬头看房顶上的黑白星空。

赫延不看,没兴趣玩童话世界的东西。

头顶上那堆哄人的玩意儿摸不到够不着都是虚假的,不如何牧的脸真实,触手可拍。

“我去趟检察院,跟你说一声,别跟着我。”

何牧搂他薄腰,看着他脸,静静享受他绝美的面孔,“明天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明天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哪里。”

“可是越早去一会儿,谈迟就能早一刻出来……”

“没有可是,听我的,他在那呆十天了,还差这一晚?你就是太难过了!”

赫延点了点头。

睡觉前饮了桂枝汤,赫延由于何牧跟自己挤在一床被子里眠寝,细白修长的手指胡乱一抓,抓住他脖子狠咬了一口。他脸埋进何牧脖子里,感受到了热乎乎的温度和令人舒适的安全感。

何牧是把赫延挪自己身上的,在客厅里怎么搂他,在被子里就什么姿势。他搂着赫延的窄腰和后背,拍了拍他终于卸下防备不再绷着的软软弹弹的屁股哄他睡觉。他明白了赫延在一个对他自己足够好足够让他信任敬佩的男人面前会展现他依恋的一面,赫延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何牧的哄睡故事接着讲了《小王子》,他说他做不了玫瑰,就做那只被驯服了的狐狸。

赫延闭着眼睛马上睡过去了,被何牧吵得嗡嗡的,如滚水,他手指摸上他脸,捏住他的鼻子,说:“你不是狐狸,做不了情人,你是独一无二的牛牛。或者你本身就是王子,你还没有遇见你的玫瑰。”

何牧难受着乐了:“明天接着给你送玫瑰,一天一朵,你接了你就是我的玫瑰。”

赫延朝何牧耳朵顺手拍了一巴掌,睡了。

他不喜欢任何花草,要是留恋一点,多看一眼,也只不过是喜欢像它的人。

早上四点五十三自然醒来还没有睁眼,赫延感觉手掌紧攥了一根韧性不错的衬手棍子,拔起来有些费力特别沉。

床上怎么会有打人的武器呢?

睁眼一看。

愣了。

他自己的手臂伸到何牧裤腰里去了。

赫延赶紧把手抽出来。

都怪何牧,肯定是晚上睡着了后他这玩意儿硌到自己了,他迷迷糊糊找硌他的东西想翻手打走,他找着找着找对了位置才伸进去了的。

掀开半边被子赤脚坐在床上,赫延看向自己的手掌,凑近闻,闻见了一股独特的咸腥味,还有沐浴露味。

他感觉全身不干净了,趁何牧睡着,报复性的甩了他的被子,掐了他贴在大腿侧的棍子一把。

“啊。”何牧眼皮沉重,痛苦压抑地叫了一声。

赫延赶紧跳床伏下身,把脸埋进床沿。

何牧摸了摸旁边位置,没人了。

他警觉猛然睁开眼睛,一道像个秤砣似的影子朝他胸口重重地砸了过来。

“搞什么埋伏呢?宝宝。害羞了?不敢见人?”

赫延趴在他胸膛抬头,眼神里含满揍你祖宗的愤怒:“你醒着!你知道!你知道不跟我说一声?你自己挪挪位置也行!”

何牧刚入睡,困倦不已,嗓子哑得厉害,摸了摸赫延的脑袋。

“怕吵醒你,一直护着你,没动。”

赫延鼻子酸涩,边感动边愤怒,思虑要不要揍何牧,何牧空口无凭,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占自己便宜。

时间才凌晨五点,何牧见他醒得太早,扣住他后颈让他埋身体里再休息一会儿。

“好玩吗?摸了半夜了。”

“……”赫延白脸唰一下变红了。

何牧像个闲鱼卖家叮嘱他:“我自己都很少碰我自己,你是头一个把它当玩具玩的,我这个属于养在自己身上的原生态生长物件,很贵哦,你要想买它永久拥有价格都好商量,买了用了不要轻易抛弃。”

他瞄了底下一眼,赫延两只拳头紧攥抵在被上,眼神幽怨愤怒,像一只炸毛又淡定的猛兽。

什么品种?老虎、狮子、灰狼、花豹、阿合奇猎鹰?加一块都没有赫延一个眼神可怕。

何牧坐起,伸出两根手指托了托赫延下巴,哄他:“别生气了,要是不满意,实在不行我让你再看看别的。”他睡觉时本是光着上身的,肌肤雪白光滑,背部宽阔厚实,腰腹窄瘦,人鱼线蜿蜒到黑色裤腰里,雄壮的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春气息。

他拇指勾进裤腰,眼神深沉认真:“我脱了啊,你还没有看过我□□对不对?都是我的错,只顾着追你,没有让你先验验货!”

赫延快气疯:“脱啊你,脱,我什么没见过!正好早上我牵狗下楼溜一圈!”

何牧勾出拇指,他心情愉快又不脱裤子遭罪了。

他道歉,赫延直接说不原谅;他摸他脸亲他,赫延拍开他碰自己脸的手,又拍了他一巴掌;他跪下认错,主动挨打,赫延朝自己硬拳哈了一口热气,打出去到何牧眼前时又及时撤回,脚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轻松一蹬,踹了何牧的五脏六腑,何牧脑袋往后,跪着瘫倒了下去。

赫延洗漱完了去做早餐,昨晚何牧吃剩的粘火勺他对半切开加工了一下,把甜滋滋的豆沙馅全部用勺子挖出来,挖得干干净净,塞上剁碎的鲜辣椒,又用一锅魔鬼辣椒爆炒了。

于是何牧早上吃的是辣椒炒辣椒饼,辣椒和辣椒饼再蘸辣椒酱,粥也是辣的,酸菜也是辣的,什么都是辣的,什么都呛喉咙。

赫延自己攥紧牛奶玻璃瓶,跟他面对面忧愁郁闷地相坐,眼神死盯着他。

他早上没给何牧做美味可口的宝宝餐,他自己也就做了一盘番茄炒蛋凑合。

正在眼皮底下。

为了哄赫延,何牧起床穿衣后就去了厨房,他蒸了一锅热腾腾的白米饭,舀出几勺盖在赫延的番茄炒蛋上,再拿出海苔剪切成圆,还有煮熟的青豆放上去装饰,为赫延做了一盘色彩斑斓的“狗狗泡澡”请他吃自己泄愤。赫延目光死死地抓看他,撕了一颗白菜叶子朝他脸狠砸过去,眼神比剥人皮还可怕。

何牧拿开脸上的菜叶子想笑,肩膀颤悠悠的,赫延发脾气时威严镇定又火爆狠戾,东宫太子的逼人气势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第一次射到别人手里,你不问问我过程什么感受?怎么不安慰安慰我呢?”

赫延攥紧了牛奶瓶。

何牧仍穿了昨晚上的连帽黑卫衣,五位数GUCCI的,没有任何图案,卫裤换成了一条纯黑休闲裤,宽松版型的衣服由宽大健硕的身材衬得板板正正,显得他整个人硬朗结实,黑衣包裹的肤质愈加白皙光滑。

他从桌对面站起,沿着桌沿慢慢走过来的时候赫延一看见他下面那个超大硬件就抽纸巾呕吐。

何牧拉住赫延手单膝跪下,“我想给你手拿开来着,可是你攥得太紧了,我当时非常非常非常难受……唉!都过去了,我不跟你计较。事完了我们现在该讨论讨论谁该对本次意外事故负责任?身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我可以顶天立地,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所以我希望责任由我来负,你稍等,我让何总今天马上登门拜访赫家,双方家长先见个面,彼此了解了解,熟悉了增进感情,最好定上亲,我接下三年会努力赚钱娶你的。”

赫延转过脸继续呕吐,肚子里像揣了一把漏勺,一些脏东西半隐半露萦绕脑海,扫之不去,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我过错在先,责任本应该由我来负,但是我主观是无意的,你刚开始知道了之后不躲开有意让我摸你,是我被你骚扰了半夜,我应该追究你的刑事责任。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是你负责,负全责,从把我抱到你床上睡觉就应该负责任,你提结婚也不算错,至少说明你负一点责任。虽然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但我不会跟你订亲结婚,白天开始了,做梦去吧!”

“赫延!”何牧捏了捏赫延手指。

“怎么了?”赫延转回脸低头看他一眼。

“小没良心的。”何牧拿出手机就要给何总打电话。

“……”赫延转过头,两只手用纸巾捂着嘴巴,又开始大量呕吐。

何牧猛地起身,手机猛扔到桌面,猛侧过身,重重地又压着力气地拍了拍赫延后背。

屏幕上联系人电话打通了。

何总貌似还没起床,上来就破口大骂。

但是也应该挺在意儿子的,要不然拒接了。

赫延抓过手机,问声伯伯早安,跟何总说了两句何牧想他,担心他身体健康,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了。何牧照顾着赫延,脑瓜里肯定没有放弃这件事,但他清楚自己的位置,一时半刻应该不会掀起风浪。

何总热情邀请赫延到家里做客。赫延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很容易把关系拉开了。

挂了电话,赫延又呕,把胃吐了个底朝天,他用清水漱完了口,眼皮底下的番茄炒蛋不想吃了。昨晚大锅炖和今早做的菜一塌糊涂,成色跟垃圾似的让人食欲倒退。

何牧重新做了早餐,一点荤腥和油腻都不带。他摸他脑袋哄他吃饭,一靠近,赫延就嫌他恶心,让他别过来。

-

才七点钟,天蒙蒙亮,赫延回家取了一趟陈葭的卷宗,又打印出几份新的材料,就快速送到了检察院。

他提交了一些起诉材料,包括谈迟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属于依法不负刑事责任精神病人证据,期望经过审查,检察官赶快做出起诉决定。

出了检察院大门,赫延站在柏油马路上等车,看见了一辆熟悉的哈弗大狗,何牧坐里边握着方向盘,目光沉沉地看向什么。

他没有放慢脚步,也没有回应,到最后,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向对不熟的人那样问暖。

狠心,冷漠,无情。昨晚还睡一块,今早就变成了点头之交。赫延想,何牧在自己心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如果何牧不喜欢自己,如果何牧不让自己心生欢喜,赫延跟他一的关系也就是普通朋友。

有的人互相喜欢,就简简单单在一起;有的人勇敢相爱,历经风雨磨难。

感情不是赫延的舒适区。

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爱情——一份赤诚的、真挚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对等关系。

蓝色出租车来了,赫延要走的时候何牧才推开车门下来朝他跑来。

何牧下车前整理了下绷着两小时的心情,慢跑过去,姿态放得稍微有点儿低,从下往上轻轻拉住赫延的右手,脸上表情还算愉快:“坐我的车,你去哪里?我送你。”

赫延甩开了他,右手往自己衣兜边贴。

他俩站在检察院门口两分钟闹得十分不愉快,引得司机和路过的检察官围观劝和。

“年轻人,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看着你们像朋友啊!刀子话伤人心啊!”

“就是啊,拉拉扯扯的一会儿再打起来!”

“要不我帮你们找个调解员啊?费用谁出?”

“……”

赫延听他们嗡嗡的声音,心情很烦。对朋友说“恶心”“陌生人”“滚开”,这是道德上谁都接受不了的。

何牧责怪他,又不愿他人责怪他们两个人。

于是何牧把那些恶语转向旁人身上,粗暴赶走。

赶跑了,赫延没有跟司机上车,也没有跟何牧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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