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老爷子好像是这个姓氏来着...
好几年没回去住有点记不太清,那老头虽然古板严肃,但意外的是个很尊重人的邻居。
傍晚的路上,月光像是给街道镀了层银白,此时刚做完任务的一行人经过宿舍楼便看到这样一幕。
“诶呀,那不是学长和...悠仁嘛?”高挑个头的白发青年顿在原地,推高眼镜俯视着底层的状况。
那抹镜片下闪过漂亮的苍青色,青年身子朝窗台外偏过去,脚步微移,不料被身边的同期扣住肩膀。
“悟,别去招惹。”夏油杰出声阻止。
“诶!那可是我的学生诶!见他还需要遮掩什么嘛!”
“你目的根本不在悠仁吧!万一再被倒挂在教学楼顶,我可不会去救你的!”
“诶...可是,你难道不想和学长打个招呼吗?”五条悟拖长尾音,极其不爽的高声说道。
“明明最近一直窝在学校里蹲点等他回来吧,好不容易碰见了又不上去打招呼,在玩什么砰砰纯爱文学啊,好恶心啊,杰。”
夏油杰轻笑了下,并未接话。
他靠在窗台边,俯视着楼下逐渐走近的二人,月光下,那对上扬的狐狸眼儿很是招眼。
家入哨子吐了口烟圈,听见脚步声即将接近二楼时,飞快掐掉扔进垃圾桶里,掏出薄荷味清新剂疯狂喷洒三秒,光速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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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不提偶遇了邻居的孙子,走过二楼迎面撞见曾带过的学弟们,我心情有些复杂。
在注意到我的时候,夏油杰和家入哨子站直了身子,家入哨子双手背后,朝我靠近。
“哥,这趟任务辛苦了。”
“学长好。”
比起夏油杰和哨子的乖巧,五条家这一代的六眼要更加桀骜不驯,目光放肆的上下扫视我,声音透亮清澈:“哇哦,学长这次也是有惊无险的回来咯。”
话音刚落,破空声响起,青年的腿毫不客气的朝我劈来。
分秒间,一只覆盖着黑色刻纹的手臂死死扣住他发力的腿。
“抱——抱歉!五条老师,我的手突然不受控制了就这样....”
还没说完,悠仁突然顿住,他有意识的盯住宿傩习惯冒出的部位,刚才是他在控制手腕吧。
我对冲突不在乎,掠过这几个小孩,继续朝楼上走。
“悠仁,跟上。”我说。
“诶。”五条悟感到不爽,漂亮的眉毛蹙了蹙。
“学——长,前辈~,要带我的学生去哪里呢,恩?”他几步跨过台阶到我身侧追着问,嘴角弧度拉扯越发大,语调变成奇怪的上下调。
青年的眼眸中透着顽劣的恶趣味,和他祖先如出一辙的脾性。
“对待救过你命的人,最起码保持点尊重吧,悟。”夏油杰拽住五条悟的胳膊,顺带拉住了他向上跑的举动。
五条悟回过头,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化为类似撒娇的语气:“诶,好烦哦,我哪里对他不够尊重啊,前辈都没有生气哦,你在生气什么呀杰。而且,你不想打败他吗?”
“前辈,要一起去吃草莓蛋糕吗!听说你超会做甜点诶,可以请我吃吗,吃完后我们打一架吧!”
虽然,平时的五条老师也很不着调,但现在的五条老师已经耍无赖到让人不得不在意的地步了啊!!悠仁在心底吐槽。
我凝眉,推开夜蛾正道的大门。
屋内,装修古朴,堆满了毛绒绒玩偶和成堆布艺工具。
‘砰’的一声,屋门合住,打在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上。
“哇哦,看来他情绪不好呢。”
“没有被迁怒就该庆幸了,悟。”
“嗯嗯嗯,你说得对。”
夜蛾正道底气有些发虚,虽说从外表上看他年纪比我大,实际上,他算我的学弟。
这所高专的教育体系还未成型之前,我便已经存在了。
这就是年纪大,资历老的好处。
除非碰到五条悟那种不尊老爱幼的年轻人。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浅川。”他脊梁挺拔,手中的勾线针已然放下,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每回夜蛾挨训都这个表情,看似态度端正,实则屡教不改。
“为什么骗我?”我指着一边跪坐的粉发小子,沉声道。
“宿傩的咒物由我负责回收,这是先前约定好的,现在这小子变成受肉了算怎么回事?”
“我有在信件里和你解释过,这是一场意外,学长。”他镇定道:“没有人在其中动手脚,请您放心,只是之后所有的回收需要教给他,你也能轻松些,不是吗。”
我轻轻笑了声:“是那群蠢货教给你的说辞?还原封不动的复述给我?你也够固执的,不可能。有本事就从我手里抢走,没本事就哭着看吧,之前收集到的我不会给你们,之后的也同样。”
我在有关宿傩事情上的执着,夜蛾正道是了解的。
好不容易苏醒在这个咒力繁荣昌盛的时代,能够打探到和他有关的消息,我自然不肯轻易放手。
“和高层敌对上,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他沉声道,“眼下宿傩已经获得了受肉,你也无力阻止,之前收集到的可以继续封印在五十铃家古宅,有史以来便是如此,他们也没有要违背组训的意思,但之后的...抱歉,必须由虎杖来吃掉。”
我转而盯看身边的悠仁,目光深而专注,挪到他的喉咙,接着视线滑落到腹部。
“没关系,尽管试试,是他吞咽的快,还是我挖的利索。”
虎杖悠仁:“......”
夜蛾正道一直注意着虎杖悠仁的情绪转变,他不忍的别开眼,虽然学长平时很好说话,但在这件事情上意外的固执,而且说到做到。
他叹息完,抬手捏了只狮子玩偶递过来:“给你发泄使用,尽管打,别留手。”
唔,手感不错。
“以后虎杖归我管了,低年级的那些孩子我也会看顾的。”算是让步,我说出这番话。
“这件事,你要和悟商量。”
学长要抢自己学生的学生,他头好痛。
谈话到此结束,算是勉强达成了和解,没有发展到动武一步,夜蛾极为庆幸,毕竟十年前的我可没现在这么好说话,能动手解决的事情绝不多费口舌。
和那些贵族们争斗的经验告诉我,人是贪婪无耻的动物,与其低三下四的奉承,不如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当你拥有了破窗的能力,这群东西们自然会舔着脸来开门。
离开前,我注意到他有些变扭的手腕,皱眉道:“有空去医院看看,不要觉得定时检查没有用处,还有,闲暇了要记得回家,别总是扔她一个人在家,被爱人抛弃的中年男人才是最可悲的。”
“好好,知道了学长。”
他握住做了一半的玩偶双爪,做拜拜手势,显得可爱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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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年纪多大了?”我问他。
“诶,十九岁。”虎杖悠仁说。
“老爷子身体可还好?”
“爷爷啊,已经不在了。”
我身形一顿——
侧眸这个笑容开朗的大男孩,我记得他家里只有个爷爷吧,祖孙两相依为命,之前短暂的做过邻居,对于悠仁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喜欢爬阳台,少门牙的隔壁小孩。
喜欢笑,挨打完也会哭着笑出来的小男孩,随着年纪增长运动能力也很强,因为老爷子已经没办法追在他屁股后面揍了。
原来都不在了啊。
“一个人生活很累吧。”
“还好哦,因为爷爷上周才去世的,目前,没有觉得生活上有什么困难。”
我:“...你住在那栋楼?”
“诶?”虎杖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算了,不管之前住在哪里,限你一周内搬到我寝室旁边,这是命令。”我补充道,“明天来我房间吃饭,我会做蛋糕的,你喜欢什么味道?草莓的如何?如果你不喜欢甜味,也可以做抹茶蛋糕。”
“好啊!谢谢你!”
少年露出灿烂的笑容,阳光到让我这种阴暗的类型都感到刺眼,我撇开脸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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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少年早早地来寝室门口报道。
“不鸣不鸣,要帮忙吗!”
“这个打蛋器怎么用啊!是这样搅拌吗!诶....蛋清溢出来了。”
唉..我推少年出厨房。
虽然年轻又好使唤,但干不来制作西点这种精细活,为了不耽搁时间,还是让他自己玩会。
我有些惆怅,都三世了,为何个子不见长高,下次回黄泉要问问黄泉主,能拔高五厘米就很开心了。
做好蛋糕后,已经是中午了,蛋糕和午饭一起吃,米饭搭配着蛋糕似乎有些奇怪,但他没有说什么。
悠仁大口的吃着饭菜,嘴里不停夸赞我的厨艺。
实际上,我不仅会用天然气做饭,还会用土灶烧菜的!
现代就是这点很便利啊,天然气,交通还有电力,就连鬼车都不用召唤了,虽然有时候出行要排队,但坐在铁鸟里悠闲的看着窗外的云层,也很风雅。
这时候门铃忽然响起,比我动作更快地是悠仁,放下碗筷就踩着拖鞋哒哒哒去开门。
我猜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怎么会在这时候敲响我的门。
“surprise!悠~仁!”
悠仁的神情充满迷茫,嘴角粘着饭粒:“诶,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