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关系陷入停滞不前的状态,因为没有一起住旅馆的机会,陈速又是容易出汗的体质,和江司甜连手都牵很少,亲吻也只是浅尝辄止舔舔碰碰而已。
丁乐和她的体育生男友解开误会后,却是进展神速,决定租房同居。
前面说到两个女生因为各自男友奇怪的行为一拍即合,后来这个现象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当然只是丁乐男友的一面之词。
据说是纵.欲.过度会导致激素失衡,无法维持较高的.睾.酮水平,而睾.酮.水平决定了肌肉和爆发力的水平,不仅要禁欲,包括饮食、休息时间都要严格控制。
总之,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江司甜听得面红耳赤,最后喃喃问:“你信了?”
丁乐点点头,一本正经说:“他跟你家陈速不一样,他还没有什么奖项傍身,体育生为了比赛吃了好多苦头,为了拿名次别说禁欲,挥刀自宫也不是不可能啊?你知道现在社会有多卷吗?”
江司甜哑口无言,她虽然对此说法持保留态度,但纵.欲伤身是事实,况且陈速对她也无话可说,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过任何海誓山盟,但江司甜却是毫无道理地相信他。
尤其每次想起雨幕中,陈速把额头磕在她的额头上,沉闷而委屈地说出他希望自己是条会摇尾巴的狗时,江司甜心中就会涌出一种莫名的愧疚和低落感。
丁乐要搬出去住,大概率就是整个学期都不会回几次宿舍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几个女生约好放假前出去吃饭。
丁乐的男朋友来了,陈速也来了。
一顿饭吃得挺热闹欢快,两个体育生有共同话题,陈速在人际交往上是个中好手,作为前辈谈及赛场经验时,也是坦荡无所保留,但又能自然而然绕开惹对方伤心嫉妒亦或焦虑的部分。
总之,是有些表面上看不太出的圆滑和狡黠,江司甜的室友们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饭后,两人在学校附近散步,谈及寒假安排,江司甜当然是回棠城,陈速照旧是回不去,只有年关几天假。
陈速训练紧张,江司甜课程也排满。
两人同在一个城市却也不是天天能见面,但十几公里和几千公里的区别大了去了,陈速竟然隐约有些分离焦虑症:“你如果不习惯,可以等着我一起回,而且行李那么重,还得飞机转高铁,再转大巴……”
江司甜想也不想直接说:“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挺想宋阿姨的。”
陈速放慢脚步,落在她身后:“那你就不会想我吗?”
江司甜停住脚步,挺诧异地回头望他。
陈速微微撅着嘴,眼睛在斑斓灯光和路旁的烧烤油烟里变成迷乱的黑海,隐含着某些看不透彻的内容和情绪。
“你怎么了?”江司甜向陈速走去,轻轻抓住他的手。
“我手上有汗,很脏。”陈速低头看她,面上一闪而过委屈表情,却也没把手抽走。
江司甜无奈地望着他:“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吗?”
陈速睁大眼睛满含期待地问:“不会吗?”
江司甜张了张嘴,倒也没那么大的底气说她完全不在意,但人就是这样复杂纠结的组合体,她嫌弃陈速的同时,也想要亲近他。
陈速盯着她气鼓鼓地从鼻孔里喷出一道气,抽走双手,却又不管不顾地将手心贴在她脸上,湿软微凉的嘴唇轻啄在她的额头,头顶的声音有种淡淡的哀伤:“江司甜,我很紧张,害怕自己永远做不好。”
面对陈速突如其来的诉苦般的撒娇,江司甜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微微皱眉,抬起手覆盖在他骨感而宽阔的手背上:“不要紧张,我对你最大的期许,就是健健康康的和我一起回棠城,做平凡而伟大的老师,教书育人不好吗?”
“你可以不用那么拼命。”
江司甜也害怕,她害怕他受伤,自从看见过训练场上那突发一幕后,她再没想过要去看他训练了。
江司甜是倔强高傲的,但她也是胆小懦弱的,她尊重他的梦想,因为她也有自己的梦想,而陈速是个比她坚韧顽强许多许多的人,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
然而陈速只是莞尔一笑,粗糙指腹小心翼翼又温柔如沙般摩挲着她的脸颊,静静看着她说:“江老师不会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是嫁给一个体育老师。”
江司甜愣了下。
陈速又说:“放心,我不会止步于此,我就像是一条饿狠的狗,而你就是悬在我眼前的肉包子,看到你,我就可以拼命跑下去。”
江司甜似乎理解了他的画外音,轻声说:“我会每天给你接视频。”
陈速不掩开心地笑了下,随即又很快收敛笑意,委屈道:“只是看,又不能闻,不能摸,不能抱,那不是更让人泄气。”
江司甜低头一笑,掰开他的手,转身走了:“你都多大人了?”
她伸出纤长洁白的手指算时间,转眸笑说:“十八天,只是分开十八天,除夕那天就能再见了。”
陈速两步追到江司甜身旁:“你可真是棉花的身体,石头的心。”
江司甜坦率地点头认下。
“刚才我问过,他们租的两居室,另有一间还空置着,租金也合适。”陈速微微弯腰,在她耳边就像是不经意那么一提,“想不想出去住?我训练不忙的时候,我们可以在家里吃,学校的菜你不是一直吃不惯吗?感觉你又瘦了些。”
江司甜下意识反驳:“我没瘦,前几天称重还重了一斤。”
她侧眸,对上陈速炯亮的眼睛,在橘黄灯光下闪动着暗金色的暖意,江司甜这才迟钝地眨了下眼,意识到那片迷乱的黑海里有渔网,是在这里等着呢。
陈速笑盈盈地说:“不急做决定,你考虑考虑?”
江司甜想了想,说:“他们租的地方在我们学校附近,你每天都坐公交吗?”
陈速摊开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牵起她的手放在唇上轻盈地碰了碰,说:“我不坐公交,我跑着去,当是训练。”
两人的脑回路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江司甜看了陈速一眼,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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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司甜独自回棠城,飞机转高铁,再转大巴,满满一日路程,到达棠城时已是下午六点。
棠城中学还没放假呢,这个点正是小陈饭馆忙碌时,可是当江司甜下了出租车站在路口往里望时,平常这个点拥挤嘈杂的小店,却是罕见的关着门。
江司甜要回棠城,这是宋春枝早就知道的,但她不知道人具体什么时候到,所以肯定不会贸然放下生意去接人,所以江司甜第一反应是宋春枝生病了,本想掉头回家,却还是拧着眉毛走过去,越走近,她秀气的眉棱拧得越紧。
卷帘门上被泼了刺眼的油漆,几个大字狰狞恐怖,粗鲁跋扈地写着“酒鬼杀人!赌徒还债!”,每一笔画下,都蜿蜒着歪歪扭扭的红油漆,就像活生生从文字里渗出的血。
江司甜意识到事情不妙,攥着行李箱的手跟着一紧,她当即掉头准备回家,却被隔壁面馆的李老板叫住,他甚至放下手头正忙碌的生意叫住她:“哎,你你,小甜?”
“你放假回来啦?”
江慎出事前,江家父女就是小陈饭馆的常客,后来祸事发生,本以为陈江两家不说誓不两立,至少也是形同陌路,可江司甜又是回来过年,又是回来过暑假,竟然和陈家母子处成了家人。
周围邻居早把她认熟了,同情孤女无依无靠的同时,也暗自敬佩她爱憎分明的气魄。
李老板的眼神透出急切,但他丢不开沸汤里正煮着的面,于是放声叫出李婶,李婶探头看了眼,扔下碗筷和帕子就跑出来:“哎哟,你可是回来了!小速回来没?”
她说着往江司甜背后看了眼。
“没有,我一个人回的,他还得训练。”江司甜皱着眉,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李婶,我家发生什么事了?宋阿姨呢?”
李婶又忧心如焚地“哎呦”一声,顾不得自己手上油污,抬手捂住她的嘴,拉着人往店里走:“乖乖,别!别在外面说你和陈家有关了!你宋阿姨让人打了。”
江司甜脸色刹时苍白,停下步子,拉住李婶紧张地问:“怎么回事?打哪里了?严重吗?她人在哪里呢?”
李婶是个胖胖的女人,力气比江司甜大很多,两人在等餐的学生里短暂地停了一会儿,她便把江司甜拉到店里最角落的位置,擦了小凳子递过来。
“你别急,人在医院了,伤得不厉害,别怕别怕。”
“等店里忙完婶跟你一道去,你千万别自己去!也别乱走,更别回陈家!”
匆匆说完话,有学生喊着面怎么还没煮好,碗筷怎么还没收拾。
李婶一个人实在转不开,只能着急忙慌地应,又回头千叮万嘱:“千万别走啊,就在这里坐着!坐着!”
李婶去忙生意了,小面馆太拥挤了,学生吵吵嚷嚷的,有几双目光都错综复杂地晃过江司甜,不仅因为她太漂亮了,更是因为她脸色糟糕至极。
可是江司甜怎么坐得住,饭店被泼了油漆,宋春枝被人打了,千万别回陈家,几个关键信息让她毛骨悚然,料想这件事和陈伟强脱不开关系,她颤抖着摸出手机,翻到陈速的电话。
身边有学生叫住了她:“你是201X级的江学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