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可罗雀的男医馆里,男医正百无聊赖翻看着医书,他无聊地叹着气。
毕竟世人眼中,男医毕竟为男子,并不可靠,一些普通的病症世人并不会首选男医,反而是对女医求贤若渴。
倒是是一些男人身上,羞于启齿的夫科病症,才会特地来这男医馆。
所以世人眼中,男医馆素来不祥不洁。
毕竟男子若是洁身自好,怎么能得那些羞于启齿的夫科病症?必定是背地里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些洁身自好的男子若是瞅见有男人进出男医馆,必定鄙夷一番。
随着门口“吱呀——”一声。
人迹罕至的男医馆此时来了客人,男医顿了顿,抬眸向上看。
那客人一身黑衣,束腰紧紧裹着劲瘦的腰肢,带着黑色面纱的斗笠,是身姿出奇高挑健硕的男子,肩宽腰窄,比一般寻常女子还要高挑。
哪怕衣着朴素寡淡,但面料着实精致,也能看出来身份并不低微。
戴着斗笠的男人慢步走上前,倒是有几分冷寂苍冷的威风,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佩剑,大抵察觉到男医惊异又有些恐惧的视线,他顿了顿将佩剑放在桌下。
佩剑与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掀开袖口,露出冷白带着青色血管交织的皓腕,示意男医把脉。
男医被男子身上苍冷的气质惊了一瞬,又猛然回过神来伸出手把脉,随后他微微拧了拧眉头,缓声诊断道。
“这位公子,你应是怀了身孕,按脉象来看,是两个月以前。”
“嘶——”男医又蹙了蹙眉,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公子身体强健,想来是习武之人,脉象比一般人要稳健许多,但……”
他犹豫几分,终究是开口。
“但终究是男子之身,胎儿脉象还未彻底平稳,怀胎三月之内,莫要进行房事。”
“昨夜公子应是……纵欲严重,此时应抓上几副坐胎药,好好调理半旬,以后莫要如此放纵,三月之后才方可——”
这话说得见惯了男子夫科症状的男医都有些羞耻。
但才有孕两月,便如此不负责任放纵情.欲,若非这位神秘的公子素来习武,身子强健,胎儿经过一夜怕是要小产了。
大抵是听到他怀孕了的诊断,这位公子的心跳脉象猛然剧烈跳动,身子都僵硬许久。
黑色的斗笠面纱之下看不清神情,许久之后才哑声开口,“……替我抓几副坐胎药,务必保住胎儿。”
大抵是觉得语气僵硬,此时胎儿状态不稳,有求于人,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多谢医师。”
小男医抓完了药将药丢给男子,便倚在桌案上瞧着神秘男子离去的背影,抓药的小童也好奇地张望,低声道,“小医师哥哥,这男子好生神秘。”
“是啊……”小男医把玩着男人放下的那锭银子,又凑到小童身旁,神神秘秘地道,“依我来看,这男子必定是官宦府中千金公子的侍卫。”
“为何?”
小童不解挠着头。
男医馆素来上不得台面,为怀孕一事特地来男医馆,这位男子如此神秘想必也是有不可告人之事。
男医此时嘿嘿一笑,眉眼中带着几分得意,解释道。
“那官府娘娘们后宅里的千金公子,各个娇生惯养,唯恐有人伤了公子,但总归女侍卫需要避嫌不方便,怕是会坏了公子清誉,便素来有男侍卫一说,专门用来保护公子们。”
“一些随着公子出嫁的男侍卫,便会祸乱后宅,刻意勾引公子妻主爬床,若是怀上身孕,便可被抬为小侍,摆脱奴籍。”
“你瞧——”男医拉长尾音,眉眼带几分鄙夷,“这男子身形高挑高大,瞧着不似娇生惯养的男子,又刻意隐藏容貌身形,便是说话时嗓音也压低刻意不让人发现他的身份,而且出手阔绰,竟然直接放下那么大一锭银子说不用找了,随后拿了药转身就走。”
“怀孕两月也依旧放纵情.欲,想必是背地偷.情,勾引了公子妻主,为了惹得妻主欢喜,才孕期放纵求欢,如此不知羞不负责任。”
“出手如此阔绰,是公子的妻主暗地里接济的吧。”
男医不屑“啧啧”几声,又把玩了几下手上的银子,丢入钱柜之中。
小童恍然大悟,赞叹着医师聪慧。
其实他猜测了如此之多,总共也只有一件事猜对了——
墨夷初并非陪嫁的浪荡男侍卫,而是男扮女装的将军。
但他确实在偷.情,也确实下贱。
在昨夜宴里,看着桌上的佳肴而呕吐恶心之时,墨夷初便隐约意识到自己怀了身孕。
但明月三千楼高悬而上,琼楼玉宇,女子宛若乘风而起,飘渺慵懒,她的眸子带着晦暗的情欲,垂眸而看他,倨傲又漠然,可她的吻炽热。
对,炽热。
身上的披风依稀带着她的体温,让墨夷初整个人都恍惚,又颤抖着沸腾至极。
哪怕知晓自己怀了身孕,他还是在那样的视线下,闭上眸子,情难自抑。
勾引了她。
至于那同样与他厮混、纠缠、偷.情的女子是谁?
便是这整个天下最最尊贵之人。
——当今帝王,朝云帝。
——
洛云双叹了一口气,她指尖揉着额角,有些许的懊悔。
……但只有一些。
素来风流的浪荡.女子本就是流连花丛又高高在上,垂眸倨傲,谁都得不到她的爱意。
可是昨夜酒气微醺,刺骨的寒风与那双苍冷眸子都眼神之下她忍不住动了情欲。
罢了,睡就睡了。
反正这次也是一样的提起裤子不认人。
男人倒也识相,晨时撑着僵硬的身体,自己一人踉跄离开,没有纠缠分毫。
她还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也让洛云双对自身女人的能力有些许的怀疑。
她自认昨夜缠绵深入骨髓,男人昨夜哭泣挣扎多次,应是不会能自己强撑起身体离开的。
好在他踉跄颤抖的脚步安慰了洛云双些许。
[你又睡了任务目标,你也又提起裤子不认人,当了第二次人渣。]
“谢谢,在你眼里只是第二次,在别人眼里我已经是无数次的人渣了。”
洛云双抿了一口茶水,听着系统话,面无表情回道。
她似乎倦了,大抵是屋中没有她人,唇角素来勾起的笑意都没了踪影,显得女子的面容清冷漠然,带着一丝飘渺的倨傲。
可是洛云双对此前的情人尽数不差,她从来没有出轨或是在一段感情里不忠,反而热恋之中对情人宠溺非常,哪怕分手,她也会给一大笔分手费——
就是会无缝衔接,新鲜感快,分手也快而已。
这也算人渣吗?
相比一些要钱没钱、要颜没颜的抠搜女子,她作为洛氏总裁,钱权尽数不缺,身材颜值也是顶尖,对待情人也够大方够宠溺了吧?
怎么也能称上一声好女人吧?
她凭什么需要好女人改造?凭什么英年早逝?
……男人真是一些贪心又贪婪的东西。
洛云双轻叹一口气,系统似乎噎住了,片刻后又道。
[这样玩弄他的感情下去,又会重蹈覆辙。]
“放心,我没有玩他的感情,我只是玩.弄了他的身体。”
洛云双果断纠正道。
[……]
[如果无法反抗摄政王,宿主您依旧会在迫不得已下让他战死沙场,任务失败。]
“迫不得已?”她呢喃着嗤笑了一声,神色有些高高在上的嘲弄,“朕可没有迫不得已过。”
她似乎被逗笑了,眉眼都带着清浅嘲笑的笑意,美人一笑,尤其摄人心魄。
前世那位昏庸帝王的影子似乎与她重叠,一时间令人恍惚。
“不必啰嗦了,任务我会完美完成,保证让任务目标,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她一字一顿。
她高高举杯,又饮下茶水。
“至于摄政王——还亏你是个高科技的系统。”女子悠悠叹道,“你难道不知昨日北郡王洛予上贡的什么极寒之珠是什么吗?”
系统顿了顿。
[是——]
随后被打断。
“是镭。”
女子声音淡淡。
“严谨来说,是里面含有镭。”
“这又不是什么修仙世界,哪有什么灵力,什么仙人?”她嗤笑道,大抵是想到摄政王得到宝物欣喜若狂的表情而感到好笑,“至于那什么游世仙人,不过是百年前一个求仙问道,鼓捣邪门东西的方士。”
“她之所以尸身不腐是吃自己炼制的丹药,食入了过多的水银朱砂,更是在矿脉里阴差阳错提取食入了镭而尸身散发荧光。”
“那些打开游世仙人棺椁几月后神罚腐烂而死的人,也不过是被游世仙人尸身上散发的辐射照耀,痛苦而死。”
[可如何能让摄政王如此相信?]
“自然是那本北郡王进献的游世仙人古籍孤本《九界奇闻》。”她微微顿了顿,眯起眸子,“不过是伪造仿古了一本‘灵珠’使用手册而已。”
“摄政王此人阴险狡诈,谨慎非常,她定然会请人鉴定宝珠是否有害,但定无人鉴定得出来反而会恭贺她获得至宝,有了这本伪造的古籍孤本,还挂着传说中成仙的游世仙人的名头,疑心也尽可消了。”
[阴险。]
“多谢夸奖。”她愉悦地轻笑,面容颇有些澄澈的无辜,“现代资本家都能伪造论文证明镭对人体有益残害了那么多人,我伪造一本古籍只残害一个无恶不作的摄政王又如何?”
“你是忘了我在现代的身份吗?我可是位总裁,严格来说是个资本家——啊,不对,人民企业家。”
“我可是有良心的。”
她缓声道,又慵懒伸了个懒腰。
当初翻阅古书,了解到了游世仙人这个传说,她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
“你虽然是系统,但是我也瞧着没什么能力——”
“虽说我告知了北郡王提取镭的方法和剂量的多少,也让她将‘宝珠’放置在铅盒之中,应是只对佩戴的摄政王一人有效,但古代技术总归是落后,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你能用你系统的能力消除无辜之人身上的辐射,把辐射范围只定在摄政王与其同党身上吗?”
[可以,但是需要透支四分之一任务奖励。]
“任务奖励?”女人轻声呢喃道,掩下深思。
说起来这般久了,系统不过是透露过让她完成任务改变命运。
[宿主生生世世玩弄他人感情造成了功德的缺失,以至于命格特殊而世世早死,每一次任务完成都会奖励功德而填补空缺,待空缺填补完成,便是真正改变命格之时。]
“……那便换吧。”洛云双因为长时间的絮絮叨叨而显得有些困倦,似乎有些遗憾道。
“早知道你能将辐射屏蔽只作用在摄政王极其同党身上,我便让北郡王多加些剂量了。”
她打着哈欠,倦懒躺在榻上。
眸中却晦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