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方大约百米的地方,蒸腾热气之后,一扇石门挡住了去路。
既已出现石门,说明他们要寻找的东西,就在石门之后。
尚灵冬惊喜道:“我们去打开那扇门,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捣鬼了。”
客景初担忧地看着她掌中的冰莲花:“你还撑得住吗?”
尚灵冬轻松笑道:“放心,再撑半个时辰不成问题。”
三人走到石门跟前,发现石门是由一整块大石制成的。
这块大石重重地压在地面上,边缘略有些凹凸不平,和地面之间留有几条细小的缝隙。
他们把手伸到缝隙里,试图将石门抬起来,怎奈石门太重,抬了几次,依然纹丝不动。
尚灵冬站起身:“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抬起这扇石门,换成用剑试试吧。”
她拔出客心剑,用足力气,向石门劈去。
可是,驭寒阵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灵力,这一劈,也只是在石门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剑痕。
客景初见状,两掌上下相对,掌间蕴起一团金光,立起双掌,往石门方向一推,金光罩住整扇石门,在石门上显出一个不停旋转的金色符阵。
他对尚灵冬道:“把剑抛到符阵中心的位置。”
尚灵冬点点头,把客心剑用力向前一抛,客心剑稳稳扎在符阵中心。
客景初往后退了几步,道:“都往后退些,防止一会儿被碎石砸伤。”
尚灵冬和奇无式跟着退了几步。
客景初以指结印,沉声道:“破!”
随着“咔咔”几声闷响,石门从客心剑的位置向四周开裂,最后轰然炸开。
碎石崩得到处都是,噼里啪啦打在山洞的石壁上。
三人以手遮面,躲过了一阵碎石雨,再抬头看时,看到石门后面出现一个方形大厅。
大厅中间,两团足有三四人高的火焰,正瞪圆了眼睛,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盯着他们。
“是火凤。”尚灵冬倒抽一口凉气,伸手唤回客心剑:“只是,它们为什么长得这么高?”
客景初轻轻按住自己的佩剑:“这种体型的火凤,应该是火凤王夫妇。它们在进攻时所释放的热量,是普通火凤的数百倍。”
尚灵冬道:“我们三个对上它们两个,胜算大吗?”
“不好说。”客景初道:“这里空间狭小,且无处躲避,对我们不利。我们先不要激怒它们,找机会慢慢退出去,再做打算。”
奇无式放下清霜,活动着手腕:“这还有退出去的可能吗?趁现在驭寒阵还没失效,直接开打吧。”
客景初道:“不要冲动,先观察观察再说。”
火凤王夫妇见他们不动,也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扇动着翅膀,发出一声声尖锐的鸣叫。
一阵阵热浪迎面扑来,尚灵冬掌心的冰莲花瞬间被融化掉一半。
她大惊失色道:“不行,它们散发出的热量太强烈了,驭寒阵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正说着,客心剑闪起阵阵红光,小火凤扑扇着翅膀从剑身里冲出来,径直飞向火凤王夫妇。
尚灵冬心头一凛,大喊道:“快回来!你打不过它们的!”
她想去追小火凤,可她还要维持驭寒阵的寒气,保证其他两人不被热气灼伤。
一时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急得手心沁出汗来。
却只见,火凤王夫妇看到离剑飞出的小火凤,全都愣在了原地,翅膀也忘了扇,鸣叫声也停止了。
小火凤一头扎进雌鸟的怀里,两大一小三只火凤围抱在一起,发出阵阵哀鸣。
三只火凤在门内上演久别重逢的戏码,三个人在门外看得一头雾水。
尚灵冬疑惑道:“它们难道认识?”
客景初道:“看样子,应该不止是认识,而是关系非常亲密。”
奇无式道:“它们该不会是一家三口吧?”
尚灵冬和客景初一起看向他,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边猜测得差不多了,那边的拥抱也结束了。
小火凤对着火凤王夫妇叽叽喳喳鸣叫了一阵,火凤王夫妇也偶尔发出几声鸣叫,似在询问。
待三只火凤交流完毕,火凤王夫妇收起了火焰,鸟头下压,一起朝尚灵冬鞠了三躬。
尚灵冬退后两步,急急摆手:“不必行此大礼。”
小火凤又欢欢喜喜地飞回到尚灵冬身边。
尚灵冬蹲在地上,轻声问道:“它们是你的父母吗?”
小火凤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尚灵冬又问:“那它们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呢?”
小火凤挥动着翅膀,比比划划地变换着不同声调鸣叫了一阵。
尚灵冬笑道:“哦,我明白了。它们是在寻找你的过程中,被人所伤,躲到这个山洞里,结果不小心触动机关,石门落下,它们就再也没办法出去了。”
小火凤兴奋地绕着尚灵冬飞了一圈,想要引着她走向火凤王夫妇。
客景初在身后牵了一下她的衣袖,用有些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尚灵冬笑道:“没关系,它不会伤害我的。”
三人在小火凤的引领下,走到火凤王夫妇身边。
只见其中雄鸟的背上,挂着一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钩子,伤口处已经化脓。
奇无式了然道:“原来它们是因为受了伤,逃跑时慌不择路,才会伤及无辜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原谅它们了。”
他抚摸着清霜的脑袋:“人家也是不小心才烧秃了你的毛,我看这仇,咱们就别报了吧。”
清霜低低鸣叫了一声,乖顺地把头靠在奇无式肩上。
尚灵冬对雄鸟道:“我要帮你把钩子拔出来,或许会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雄鸟听到这话,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背对着尚灵冬,弯下鸟腿,趴伏在地面上。
客景初挽起衣袖:“你一只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尚灵冬制止了他:“我与小火凤缘分一场,临别之际,让我再最后为它做一件事吧。”
客景初知晓了她的心意,点点头,退到一旁。
尚灵冬上前几步,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料,缠在钩柄上,握住钩柄,用力一拔。
钩子连带着周围腐烂的血肉,被拔出雄鸟的身体,雄鸟哀鸣一声,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客景初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拧开瓶盖,递给尚灵冬。
尚灵冬把伤药细细地撒在雄鸟背部的伤口上,伤口处的血很快被止住了。
雄鸟站起来,冲小火凤鸣叫了几声。
小火凤飞到尚灵冬身边,飞舞了一阵。
尚灵冬对其他俩人道:“它说,希望我们给它们带路,离开这个山洞,它们要回家去了。”
客景初道:“那我们走吧。”
三个人走在前面,三只火凤跟在后面,一路畅通无阻地从山洞里走到了外面。
在炎热的山洞里烘烤了许久,外面的空气显得十分清爽。
尚灵冬仰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空气。
小火凤绕着尚灵冬飞了几圈,又落回到地面上,用头蹭了蹭她的小腿。
尚灵冬蹲下,抚摸着它的头:“去吧,回到你父母身边,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家。”
小火凤跟着火凤王夫妇,一步三回头地走到悬崖边。
三只火凤站在悬崖边,一起朝这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展开双翅,向着太阳的方向飞远了。
尚灵冬望着天边逐渐变小的三个黑点,出神了很久。
火凤王夫妇飞走之后,周围的空气迅速冷却下来,不再烤得人难受。
三人沿着来时的山路慢慢往山下走,走到半路的时候,天空响起几声惊雷,竟下起瓢泼大雨。
镇里的人们久旱逢甘霖,纷纷走出家门,走上街道,庆祝这一场灾难的结束。
来到他们住的房子附近,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出吵吵嚷嚷的声音。
尚灵冬和客景初对视一眼,快步走进屋子。
此时屋内的场景,可用一句鸡飞狗跳来形容。
只见望辰一脸无奈地抱臂站在客厅中间,白应笑手握溯雪剑,正以望辰为中心,大呼小叫地在桌椅板凳上翻转跳跃。文柔提着一把杀猪刀,骂骂咧咧地追在白应笑身后。
客景初沉声道:“都给我停下,你们这是要上房揭瓦吗?”
白应笑看到客景初,“嗖”地一下窜到他身后:“客大哥救我,她说要剁了我,包成猪肉馅饺子。”
客景初问望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才离开了没多长时间,他们怎么就闹起来了?”
望辰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你让他们自己说吧,我是管不了了,吵得我头疼。”
客景初看了眼白应笑:“你先说。”
白应笑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我跟着望辰在院子里学剑法,本来学得好好的,天上突然下起了雨,然后我就回到屋里继续练……”
文柔打断他的话:“阁主你给评评理,你就说,有在屋里练剑的吗?关键他那哪是练剑,就是拿着根铁棍子瞎比划,谁要是被他刺伤刺死了,那就得自认倒霉。”
白应笑气鼓鼓道:“你骂我可以,不许侮辱我的剑法。”
文柔举起杀猪刀:“你还敢顶嘴?”
“好了好了,先消消气。”客景初压下文柔举着杀猪刀的胳膊:“总之就是,他在屋里练剑,你不想让他在屋里练剑,于是你们就打起来了,是吗?”
“何止。”文柔扯过自己肩头的衣服:“阁主你看,我衣服上的这道口子,就是他瞎比划的时候给划破的。”
白应笑垂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一件衣服,不,陪你十件衣服。”
文柔怒道:“那是衣服的问题吗?我刚一迈进客厅,一把剑就冲着我的脖子挥过来了,要不是我躲得及时,今天就死在你手里了。”
客景初听了这话,板起脸,对白应笑道:“真如文柔所说,你练剑的时候险些伤了人?”
白应笑低下头,懦懦道:“是真的,不过……不过我不是故意的。”
客景初沉声道:“以后你都要记住,练剑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宽敞没人的地方,在屋里练剑更是绝对不可以的,万一误伤了别人,那罪过可就大了。”
白应笑嘀咕道:“我知道了。”
“咳咳。”奇无式挽起袖子:“我看这位小兄弟已经知道错了,我们就别再揪住这件事不放了。大家都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他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个破地方,什么好的食材都没有,我早就不想在这待了。等过了今天,我就要回家去,好好享几天清福。”
文柔听了这话,也顾不上再与白应笑争辩,追到厨房,大喝道:“你还想回家?想得美!过了今天,你立刻跟我回去,给我种生睫草去。”
战场从客厅转移到了厨房。
客景初笑了笑:“明天,我们也该去下一个目的地了。”
尚灵冬“嗯”了一声:“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来着?”
客景初掏出地图看了一眼,幽幽道:“下一个目的地,是绝厄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