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悟德回程的最后一段路是骑的马。
他在现实世界也是会骑马的,毕竟男孩子嘛,都喜欢这些东西,家里条件又允许,他就学过。
不过穿来以后,因为没有弄来马,马鞍也太过简陋,他也是很久没骑过了。
这次马和马鞍都有了,他就打算试试。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骑马本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技能,而他又的确有要紧的事情要做… …
所以他也就用这段已经跑熟悉的路练马了。
……
事实证明很有效,谢悟德不仅用骑马缩短了时间、把自己的马术捡了个差不离,甚至还有意外收获。
之前一直卡在六十多分的武力值,终于突破七十了!
谢悟德激动之余,也更加确定了自己和温容之前的推测:他这些分数的评分标准和时代有关。
所以,无论什么方面,他都应该用更全面的眼光去看。这样才能更好更快的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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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悟德早上出发的,刚过午饭就骑马回到了城里。
廖兰意也是一直着人关注着城门,这边谢悟德的身影刚出现,那边廖兰意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你回来的刚好!”
这是廖兰意的第一句话,一贯守礼的廖兰意竟然没寒暄,足以得出这人有多急切。
说完之后,廖兰意才反应过来谢悟德是骑的马而非坐车,赶紧绕了两圈看看,又看了看马鞍。
“哟!看起来很顺利!”
“确实顺利。”谢悟德只点点头,不过碍于在外面,也没多说,只捡了个重点。
“对方过几天要来代郡。”
廖兰意眼睛亮了亮,但显然,还是他要说的事情更紧急。
他也只好暂且把这个事情放在一边,继续说他刚刚没说完的话题。
“多亏了你今天回来。”
他一把抓住了谢悟德的袖子,就往府衙里扯。
“刚刚斥候传回了消息,那个传令官距离代郡已经不足五十里!”
“我刚刚还担心你们路上碰上,现在看来,他应该绕路了。”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官道,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走同一条路。
有的地方真的是小路更快捷,只是可能路没有官道那么大,那么平整。
真正的代郡人都习惯走小路了,但从目前这个消息看来,这个传令官很讲求排场。
如果不是用了四驾,小路肯定是足够的。
“这人可是点名了要咱俩去接呢。”
廖兰意看起来多少有点慌张。
他虽然比谢悟德年龄大些,之前也跟着父亲参与过些政事,但真正脱离父亲,以自己的身份,和这种代表天子的官员会面还是头一次。
无论心里再怎么看不起现在的君王,这个时代的惯性,还是让廖兰意不免紧张。
谢悟德就完全没有这种心理。
他甚至完全没把来的这个人当回事,在谢悟德的内心深处,他该见的并不是这个什么什么狗官,而是他背后的那个天子。
那才是他谢悟德应该对话的对象,毕竟,他的最大目标就是他嘛。
他要建国,肯定是要打破现在这个王朝,随后才能建立自己的政权啊。
但说这些还有些早,他现在更需要的,还是韬光养晦。
谢悟德一瞬间转过了许多心思,最后,他把手里的缰绳一扔,赶紧进屋去收拾仪容仪表了。
这还算是他和这个时代权力中心的第一次交锋,他当然要重视,好从各个方面直接碾压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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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那个狗官的行进速度是真的很慢了。
谢悟德都好好洗了个澡,甚至又吃了个饭睡了一觉,廖兰意才通知他可以出门迎接了。
(... ...这种最舒服的时候,突然被人叫出去干活的感觉最讨厌了。)
谢悟德和温容小声蛐蛐。
(说起来,这个人你能查到吗?刚刚廖兰意好像说了他的名字,但是我没记住。)
【能搜到】
温容还真给了谢悟德一个意外之喜,只不过,这个搜到的东西不太好听就是了。
【呃... ...宿主的形容还真没错,这个令常在正史上只有一个记载,就是他是个佞臣,谄上残下】
谢悟德听着介绍,竟然一下就得瑟起来了,身后无形的尾巴得意的晃啊晃。
(你看看,我就说吧。这肯定是给狗官。)
【是归是,宿主一会儿千万注意,可别一不小心说出来了。】
(那我能嘛!)谢悟德在心里大声抗议。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靠谱吗?记住宝贝儿,我超强的。)
温容被他油到了一瞬,没搭茬,只静静地缩在他的袖子里,等着看他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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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谢悟德确实还是很有实力的。
无论他和温容怎么插混打科,那都是他只会在温容面前显露出的一面,在外人眼里,他的伪装永远完满。
比如现在,他就在尽职尽责地扮演好,他之前和廖兰意商量过的,自己的角色。
一个有点小聪明小变化,但依然十足贪玩,且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
那令常开始还装一装,但很快,那本性就在谢悟德和廖兰意的有意引导之下暴露了个精光,走路都趾高气昂了起来,脸上对代郡的鄙夷神色也毫不掩饰。
“哎呀,我就说,这代郡没什么好瞧的,君上还不信。”
这人说话的调调阴阳怪气,说是口音,还不完全是。
谢悟德觉得他就是这样故意恶心人。
对方那个目光也充满恶意,谢悟德比他高许多,再加上温容的辅助,几乎能完全透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个令常,在看其他人时候的那个目光,仿佛都是在看蝼蚁。
是的,甚至包括廖兰意。
而且,谢悟德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觉得,这个人在看到自己和廖兰意的时候,目光中的那种恶意,反而让人更加恶心和警惕。
廖兰意到底是年龄小些,哪怕是提前知道了这个人的恶名,也没独自经历过这种事情。
谢悟德看他情绪有些外露,再加上令常的恶意,只又说了几句话,就不着痕迹地把廖兰意挡在了身后。
再怎么说,这个狗官也是他招来的,廖兰意又是他板上钉钉的宰相。
就算他也想要锻炼廖兰意能力,眼下这个人也的确算不上什么好时机。
提高能力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非得恶心自己。
廖兰意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连带着看向谢悟德的目光都带了点感激。
“要依我说啊,就不该来这穷乡僻壤。”
那人还在不停的说。
“代郡再好,能有些什么新奇东西?左不过你们这儿的人啊,见识短浅,没见过真正的好东西。”
“再说了,若是真得了好东西,谁还能不给天子奉供呢?你说是不是啊,谢小公子?”
“令尹大人说的是。”
谢悟德笑得如沐春风。
“若是能奉供的,谢某自然会第一时间奉供。”
“大人恐怕是听到了些什么传闻吧?唉,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诚如先生所言,都是我们这些人啊,见识短浅,才传得大些罢了。”
令常似乎很满意自己听到的说法,嘴角噙着抹笑,高仰着脸点了点头。
谢悟德微微落后他一步,看着前面那个趾高气昂,走得仿佛像个青蛙一样的背影,暗暗冷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那什么狗屁天子,是看不起他们才派了这么个蠢货过来,还是周围的人都是这种蠢货。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都值得谢悟德在心里重新评估一下造反的难度了。
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上位者... ...无怪乎会成为正史上开启乱世、遭人唾骂的哀公。
是的,这事本来历史上,人们给这个天子的谥号。
甚至都不愿意叫他一声王,而是用等同于诸侯国君的定位,起了个哀公。
可见原本历史上的乱世有多么黑暗残酷,留给人们的罪恶又有多深。
谢悟德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如此,这个任务也不会拖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完成了。
想来,想要对抗一个昏庸的哀公并不算登天之难,但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乱世,还是的确需要一些力气的吧。
也不知道那些穿越而来的人都是什么身份,难道都是谢悟德吗?
那怎么就偏偏他这么巧,自己真的就叫谢悟德,和这个人重名?
谢悟德压下睫毛,把这点一直以来的疑惑悄悄塞进心底,继续挂上笑容,上前和令常吹水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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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令常十足一个草包,脑子无用肚子空空,谢悟德三言两语就给他忽悠的本性毕露,眼睛看天脚不沾地,下个牛车还非要跟他过来的人矮着身子接。
那人凳表情麻木,站在旁边看着的廖兰意脸上浮现出一种交织着愤怒与悲哀的表情。
令常注意到了,反而变本加厉,笑得更加开心。
谢悟德冷眼看着这一切,赶在进入官衙之前,寻了个由头把廖兰意支走了。
这小孩能力强,但对情绪的把控能力还是太青涩,需要锻炼。
他倒是不怕廖兰意惹到这个什么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令常,但不怕事不代表着不嫌麻烦。
能轻松点,他还是想尽量别惹事儿。
好在廖兰意脑子在线,出去冷静了冷静,晚饭回来作陪的时候,已经根本看不出外显的情绪了。
那令常看上去有点失望,谢悟德倒是很欣慰。
不错,的确是个可造之才。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手动更新系统,他这个宰相,挠得不亏。
王畿来人,官方自然也是有招待的地方的。
天晚了,那人也没太看上谢悟德的鸣鹤轩,直接就宿在了官家府衙。
反倒让谢悟德松了口气。
倒不是他没有准备好,而是... ...这人他吃饭住宿都不给钱啊!
用自家的多亏,当然是应该薅官家羊毛啦!
他都带着廖兰意一起住下了呢。
白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