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樾国新帝登基不久,朝廷内外动荡不安,百姓苦不堪言。
男将军们在边境抵御外敌,叶羽眠作为大樾国唯一的女将军,抚平内乱,成为第一要务。
前几天,刚刚抓获一群作乱的流寇,如今又得知途径的绥阳县有个赫赫有名的土匪窝,土匪头子是个女人,名叫关幽幽,寨子起名安乐寨。
这个女土匪最爱美男,经常将俊美的男子掳去当压寨夫君。
叶羽眠听闻此事,必不会袖手旁观。
可安乐寨易守难攻,当地府衙多次围剿皆以失败告终。
叶羽眠带随从前往绥阳县衙,找到曾攻打过安乐寨的沈云纲。
沈云纲一听是叶羽眠造访,立马快步出来迎接。
“下官不知叶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叶羽眠扶了扶沈云纲,“沈大人免礼。我不请自来,实则为了解安乐寨之事。”
沈云纲一听安乐寨,立马变了脸色,心想:这叶将军莫不是要怪他一直未能捣毁那土匪窝吧!
只见他垂首而立,拱起手颤巍巍地说:“不瞒叶将军,下官确实围剿多次不得,此事却是我之过失。可那土匪窝实在易守难攻,土匪头子虽说是个女子,却也十分狡猾……”
叶羽眠见沈云纲如此言语,怕他误解了自己此次来意,便开门见山道:“沈大人莫要误会,我此次并非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想了解一下安乐寨的详细情况,以及你几次围剿失败的原因,我才好寻找相应的对策。”
她见沈云纲脸色缓和了些,便继续开口说:“我既已途径此处,势必要拿下这群土匪,还望沈大人相助!”
沈云纲见叶羽眠抱拳作礼,连忙鞠躬,恭敬回礼:“叶将军这是哪里话,您能助我们捣毁土匪窝,实乃我县之荣幸。叶将军想知道什么,下官必定详细禀明。”
“如此甚好!沈大人可有那女土匪的画像?”
沈云纲一听,面露难色:“叶将军,这个,是真没有。”
叶羽眠眉头一皱,疑惑地看着沈云纲,“你不是围剿多次,难道没有看过那女土匪?”
“叶将军,在下确实与那女土匪有过几次照面,可她每次都戴着面罩,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她的样貌下官实在不知。”
叶羽眠听闻只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安乐寨大概有多少人,几个人把守,几个出口?”
沈云纲回想着:“约摸二三十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两人把守,守卫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批人,出口有三个,正大门以及西南、西北两个后门。”
“好,那你再跟我讲讲你每次围剿的情况吧。”
沈云纲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细细回想着,“第一次我没有太重视,以为就是个小小的土匪窝,土匪头子还是个女子,认为必定是手到擒来,便带领一群人从正门直接围剿。没想到刚到门口,便机关重重,我们连门都没进去,便损失惨重……”
沈云纲说及此处,羞愧难当,抬眼见叶羽眠面色平静地向他点了点头,似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便接着说道:“第二次,我做了些准备,提前派人探查情况,得知有三个门,便想着声东击西,让一群人先从正门攻打,另外两批再从西南和西北两道门进攻。
可我们三批人马攻打进去后,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我立马意识到中计了,便命人迅速撤退,可这时候,三道门都被锁死,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网,柱子里机关开启,射出一支支箭来。
我们一群人拼死抵抗,趁着危难之际发出信号,山下大批救援军快速赶来,我们才捡回一条命来!”
叶羽眠听闻,眉头紧锁,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土匪竟有如此本领,能让训练有素的官兵都节节败退,看来这个叫关幽幽的女土匪着实不容小觑。
“那之后呢?”叶羽眠问。
沈云纲听到叶羽眠的追问,便又开口说道:“最后一次,就是前几天的事了。因着前两次围剿都败下阵来,府兵也损失惨重,我便想着智取。这次,我们准备了大批涂满火油的弓箭,提前命人在寨子周围放了稻草和火油,想采取火攻,不费一兵一卒。
谁成想大半弓箭射过去,火势也不见起来,反而都被扑灭了,随后山上便有很多巨石滚下来……”
沈云纲想了想,不禁握紧拳头,又补充道:“最可恨的是,那群土匪站在山头冲我们哈哈大笑,还说,多谢我们送的军资,下次可以多送点!”
叶羽眠见沈云纲捏紧了拳头,便安慰道:“沈大人,此事不能怪你,三次围剿不成,可见那群土匪是有些本事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且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应对之法,若需沈大人相助,我必会派人前来通知。”
“遵命,那此事全仰仗叶将军了!若能除了那土匪窝,真是百姓之福啊!”
叶羽眠点点头,“今日叨扰许久,我便回去了,沈大人留步。”
“恭送叶将军!”沈云纲缓缓起身,望着叶羽眠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时沈云纲的仆从走上前来,开口道:“老爷,凭这个女将军想要捣毁土匪窝,怕是不易。老爷您可是熟读兵法,从小习武之人,您说您都不能端了那土匪窝,这个叶羽眠不过是靠着威远侯府上位的,能有什么真本事?!”
沈云纲意味深长地捋捋胡须说:“且让她试试吧,若能除了安乐寨也算是一件好事!若是不能,也不会显得我太过没用。”
仆从笑着恭维道:“老爷英明!”
叶羽眠回到驿站,便在纸上将安乐寨的情况一一写下,一直思索着如何才能捣毁这土匪窝。
第一次,正门直接攻取,有机关,失败。
第二次,三个门攻取,有机关,失败。
第三次,火攻,有流石,失败。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叶羽眠的思绪。
“小姐,我给您送晚饭。”丫鬟银珠端着饭食站在门外。
“进来吧。”叶羽眠缓缓说道。
银珠轻轻推门,将饭食摆在一旁的桌子上,见叶羽眠还没有起身,便开口道:“小姐,您自回来后便一直在书房,今日奔波了一天,该歇歇了,我扶您过来用晚饭罢。”
银珠走到书桌旁,搀扶着叶羽眠。
经丫鬟这么一说,叶羽眠也确实觉着有些疲累。她走到饭桌旁坐下,看着几道小菜却也没什么胃口,只漫不经心地吃着。
银珠见小姐食不知味,开口问道:“小姐可是不喜这些菜式?我到驿站的后厨看了,没有什么食材,厨子的做法也不同京城,小姐将就吃点吧。”
“不妨事,我只是想着安乐寨的事没什么胃口。这个世道,能有口饭菜吃已经很好了,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些。”
“小姐,这不合规矩。还是您先吃吧,吃不完我再吃。”银珠跟随叶羽眠多年,深知她这个主子是个自在随性之人,从不苛责下人。可奴婢毕竟是奴婢,不能因为主子的放纵而忘了规矩。
“哎呀,快点坐下吧!”叶羽眠见银珠小心翼翼,扭扭捏捏,便急了,赶往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正好跟我一起说说话。”叶羽眠冲她笑了笑。
银珠见状稍稍放松了些,笑着点点头道:“好。”
“其实我出来前不准备带着你的,你说你一个侯府的家生子,自小就在侯府长大,哪吃过这样的苦。非得跟着我风餐露宿,一路颠簸不说,还有危险,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快多吃点肉补补。”叶羽眠说着,便往银珠碗里夹了好几块肉。
“小姐这说得哪里话,自打您进侯府,就是我伺候着,如今,你为平定内乱四处奔波,本就辛苦,若是身边没有个可心的人伺候着,那怎使得。奴婢皮糙肉厚的,不妨事,小姐是干大事的人,不必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是啊,九岁那年我进侯府,就是你伺候的,一晃都十年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叶羽眠自出生后便不知父母是谁,她是被一家农户收养的,可惜六岁那年战事不断,农户夫妻二人都被残害,自那以后她便无家可归,沦为小乞丐。
九岁那年,威远侯府的大娘子林氏归家途中遭遇歹徒,侍女带她逃到山林之中,却不幸迷了路,还被毒蛇咬伤。恰巧碰到叶羽眠,替她吸了蛇毒,还敷了草药,这才幸免于难。
因吸了点蛇毒,叶羽眠也昏迷过去,醒来便在一间精致的屋子里,绵软的床榻,淡淡的熏香,一时间,她都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你醒了?!”
叶羽眠循声而去,见到了自己所救之人。
“你,你不是?”叶羽眠心想,自己不是救了她,怎么她也到了天堂?
“对,我就是那日你所救之人。”
叶羽眠看着眼前的妇人,慈眉善目,姿态雍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
“我们这是在哪?”叶羽眠小心翼翼地问着。
“小姑娘,这是我们府上,那日你救了我之后昏迷不醒,我便将你带回来了。”
叶羽眠这才知道自己还没死。
“小姑娘,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林氏问道。
“我叫叶羽眠,已经没有家了。”
大娘子见她灰头土脸,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一看就吃了不少苦头,说起自己没有家时,面色又很平静,一看就是被世道磋磨过的,真是可怜见的,当即便收她为义女。
叶羽眠这才知道自己所救之人是谁。
林氏育有两女一子,两个女儿皆已婚配,只有个儿子鲁修远,比叶羽眠大几岁。
也就在那时,银珠便被指给她当丫鬟了,二人年纪相仿,能说得上话。这么多年,银珠尽心尽力地伺候她,而她也同姐妹一般对待银珠。所以,此次出来平定内乱,银珠坚持要跟她一起,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小姐,你说的安乐寨很难对付吗?怎么看你自打回来就心事重重的。”
银珠的一番话将叶羽眠的思绪拉回,“哦,是挺难对付的,我刚刚去了趟沈大人那边,他带领官兵攻打三次都没能搅毁那土匪窝。”
银珠一听,面带诧异,“那是不是沈大人那边没有尽心?小姐前不久平定的那帮流寇都不费吹灰之力。”
叶羽眠摇摇头,“不,未必是沈大人不尽心,若他所言不虚,那这帮土匪必定比上次那帮流寇厉害百倍。所以,我得想个法子探一探那帮土匪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