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们风风火火开启了调查,藏在地下的人们也仍进行着自己的活动。无人关注的偏远别墅林中,椎名光希慢悠悠检查着自己的通讯设备。
他身后大门紧闭,被破坏的窗口却飘出了呛人的浓烟。
“——砰!”
别墅大门被一脚踹开,弹壳也同时穿进地面,砸出一抔碎裂的土块。有人裹挟硝烟从中走出,金发色泽灿烂,灰紫色的眼眸却极端冰冷。
黑色的外套很好地隐藏了血污,但那破碎的下摆和边缘焦痕,使他看起来仿佛刚刚历经了枪林弹雨。
考虑到对方前去的地点存在大量警卫人员,恐怕事实与这个猜测也相差不远。
金发男人面无表情地上膛、抬枪:“你就是这样干看着?”
“……但你完成的很好啊,波本。”
椎名光希笑着回过了头。
明明身处同一处场景、也穿着同样风格的黑色外套,可他看起来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衣领半开,衬衣贴身地展示出漂亮的肌肉轮廓,明明更贴近干涸血液的红发,被阳光带出了明媚的金边,温柔浅笑仿佛从恋爱电影里走出的男主。
波本冷笑一声,“我的能力不需要你来肯定,这也不是你袖手旁观的理由。”
“……理由?”
椎名光希仍然在笑:“你身上有种熟悉的、让人厌恶的气息,这个理由够吗?你的愤怒……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这里面的人?”
波本看他像在看一个疯子:“你不会以为说些胡话就有用吧?”
“好吧。”柏兰德遗憾地耸了耸肩,“其实是因为我的上司正在找我。”
安室透愣了一下:谁?
已知档案里,柏兰德并不拥有明确的派系,某种意义上他不归属于任何人——除了BOSS。像他这样的“无派系”组织里还有很多,这种松散的依附关系,多针对于那些与组织更偏向于合作关系、或者不愿意拉帮结派的人。
这也符合对方给他的印象,只是眼下看来,柏兰德只是比其他人掩藏得更深。
——“上司”。
不会是朗姆,波本本身就是被朗姆派来试探柏兰德。也不像苦艾酒,那个女人他曾接触过,部下都有极为统一的一个特点:忠诚。而柏兰德性格冷酷傲慢,行事极端自由,对叛徒又表现了区别于大多数成员的憎恶……
安室透思维短暂停滞了瞬间,一股寒意从背后惊起。
他想起只接触过几面,却留给他深刻印象的、几乎凌驾于所有派系上的“个人”——琴酒。
那是只属于BOSS的怀刀,刀刃面向着组织内的成员。
安室透缓缓放下枪,内心却提高了警惕:“你是琴酒的人?”
琴酒的威慑并不在地位,而是他拥有的“清扫”权利。柏兰德之前用来搪塞的借口,如今看来,倒是一种证明。
毕竟组织成员大多是精致利己主义,彼此不相干的情况下,压根不关心同僚里有没有卧底。
柏兰德点头,安室透便挑起眉,饶有兴致地曲解对方之前说过的话:“这比BOSS的任务重要?”
柏兰德再度点了点头。
……你还真承认了啊!
但这样的回应,反而让他显得有恃无恐。安室透狐疑地打量对方。红发男人漫不经心地整理半指手套,暗色的瞳孔里,笑意正逐渐变得浅淡和凉薄。
“我会报告你的擅自行动。”波本最后这样道,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如果其中有什么不对,我也很乐意替组织解决你……”
“恭候。”
***
离开波本的视线、打响汽车发动机后,椎名光希收敛起作为柏兰德的虚假笑容。他没按回复里所说立刻进行任务,而是坐在驾驶座,远程旁观了一场侦探之间的交锋。
在听见赤崎雅人夹枪带棒的评价时,他有些无奈地勾起嘴角。
“……那种嘲讽的口吻,就因为叫了你小猫吗?”
“没听说过和聊天室相关的组织,能私下流传氰/化物,应当也有些规模。是最近兴起的吗?”椎名光希思索,“……说起来,面板的弹幕形式,某种意义上也接近于聊天室。”
像是刚刚才想起面板的存在,他目光下意识转了过去。
和其他马甲不同,作为椎名光希时,他更注重自己“人性”的部分。他排斥与系统进行交流、也不像赤崎雅人能坦然面对非日常的能力——譬如去和一只猫交谈。尽管本身就代表了非正常,但椎名光希硬生生凭借自我暗示忽略了那些东西的存在。
耳机、监听……同一具灵魂,本不该用这样麻烦的手段,还险些因此引发了窥探。
但在某些需求大过欲望的时候,椎名光希的底线也会变得很灵活。
他看向从不停止更新的面板。
[……艰难啃完生肉爬回来的我:草
椎名光希?柏兰德?啊啊啊啊怎么能是酒呢!对得起之前的连环铺垫发好人卡吗!骗了柯南?不,被骗的是我啊!!!]
[别太绷,还不能确定身份,没准也是卧底呢。你看他跟透子勾心斗角,彼此都有两副面孔的样子,合理怀疑老贼想画酒厂剧情所以把他拽进去补充搞笑气氛]
[我推是个搞笑役……更悲伤了谢谢,还是跳反吧]
[这个出场还真的很难说。正常来说一瓶酒得先让小柯品尝一下(?,然后大家一起开始三选一。结果这次直接暴露,连酒名都说了!柯南那边还不知道,还在跟人水深火热死里逃生。可你要说他是个炮灰,又有不少戏份,在柯南那里也刷了不少正面印象值。]
[我怎么觉得老贼是想搞假酒变真酒的反差,毕竟真酒变假酒已经有一个波本了……]
[认真的吗?曾经是警察的真酒,还跟透子有对手戏——一点也不合理啊!■■他图啥?]
[真酒也挺好的,看我真诚的表情(琴推微笑.jpg)]
椎名光希也试图微笑。
他在大多数人眼里一直是个温和的男人,那张脸上似乎从未缺失过笑容。然而此刻,他却第一次觉得脸颊僵硬、嘴角沉重。
男人注视着面板喃喃:“……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