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之地,处处依山傍水,灵气丰沛,景色宜人,连绵山脉下开满了大朵大朵不知名的野花,衣袖挥舞间,空气中的清香随风而动,沁人心脾。
织炎鼻尖充斥着芬芳,浓烈的气味让他不适地皱了皱眉,看向净灵道子的目光愈发不耐。
未竟脚下加速,利刃出鞘,挡在净灵道子身前,净灵道子身形遁速极快,猛然撞上剑身,被重重地打落在地。
净灵道子在地上翻滚几圈,急忙站起身,顾不上拍去身上的泥土,他连忙又要飞身。
身后两人修为皆在他之上,方才若不是他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出来,恐怕早就被他们抓住了。
织炎见状,双手相抵,手掌朝上,迅速结印,一个巨大的定神印在他手中渐渐成型,他稍用灵力,定神印便快速追踪到净灵道子,紧紧贴在他身上,将其牢牢定在原地。
净灵道子手脚并用,不断挣扎,想要解开身上的印记,却适得其反。
他越是挣扎,身上的定神印便定的越紧。
未竟跨步上前,收回利剑,拿出捆仙绳将净灵道子绑住。
净灵道子不忿
“净灵,你难道不想要这幅画了吗?”
织炎手中拿着娇娘那幅画,步履悠然地走到他面前。
此刻的他,一身狼狈,头发也凌乱不堪,脸色因为使劲地挣扎而变得通红,早已没有当初在秦梦馆初见时的风流姿态。
他抬眼看向织炎,他迎着一袭风月,目光清泠地站在那里,看向自己,他神色复杂,忽然便有了些不自在。
他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常常吐出一口气,使劲晃了晃头,希望能将垂落在颊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又竭力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随后,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织炎手上的那幅画上,眸中异色划过,没有作声。
织炎轻嗤一声,“不说话也没关系。”
说完,未竟便上前,抓着他往回走。
赤嫄和翟戎两人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相互了解了一下,这时织炎和未竟带着净灵道子回来了。
二人将路上的事情和赤嫄简单说了说,未竟又将从净灵道子身上搜出来的琅玕匕交给赤嫄。
赤嫄伸手接过,扭头看向翟戎。
翟戎一见这把匕首,立马躲在了帘幔后面,只露出脑袋看了过来。
织炎有些无语,走过去将他拽了出来,“怕什么,这琅玕只要不沾上你的血,你不会有事的。”
听那他这么说,赤嫄和翟戎都看了过来。
“你知道琅玕匕?”
“这有什么不知道?”
织炎挑眉反问。
琅玕木生长在上古神界,青宜州所处的后古神界,原本也是上古神界的一部分,只不过地处偏远,神界关闭后,人们便将其唤为后古神界。
织炎虽然不能进入神界之内,但关于神界的许多事还是知道的。
“琅玕木天性喜热,属至阳之物,鬼族中人天性属阴,与琅玕木天生相克,不过……”
“不过什么?”事关鬼族,翟戎自然上心,神情专注地听到一半,却见织炎突然看向自己,他今日经历可算是跌宕起伏,骤然间对上织炎这样的眼神,他竟有些忐忑。
“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
翟戎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织炎摇摇头,继续道:“你们族中从来没和你说过琅玕木的事情吗?”
“自然说过啊,”翟戎顺口答道,六界王族自幼便在先祖圣地内承教,天性天敌这些,是他们的第一课。
“可是琅玕木只生长在上古神界,如今神界已经被封数万年了,哪里能想到竟有人还有琅玕木?而且,我之前只在书上见过,从未见过实物。”
所以,当琅玕匕出现的时候,他只是出自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并不敢确定那就是琅玕木。
“鬼族生来便身体坚硬,万物不侵,唯有琅玕木,能穿过你们的身体。不过……”说到这里,织炎看向翟戎,轻笑道:“幕后之人怕也是不知道,数万年过去,世事变迁,你们王族血脉延续到这一步,早已不是万年前那搬了。”
说完,赤嫄也看向了翟戎,目光落在了他那划满小口的手背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将手藏到背后,干笑两声。
“也就是说,如今只要是利器,便能伤了你吗?”
赤嫄有些好奇。
“倒也不至于就这么弱了,”翟戎虽然面露囧色,但还是给赤嫄解释了起来,“寻常利器肯定还是不行的,但若是用至阳之物打造的武器,还是能伤一两分的。”
原来如此。
“所以说啊,这幕后之人,怕也是久不出山,消息有些落伍了。”
织炎语气调侃,走到赤嫄旁边,拿起桌子上摆放的点心便吃了起来。
翟戎:“……”
这说的是什么话,消息落不落伍他不关心,重要的是,有人要取他姓名啊!
这个织炎怎么还能吃得下去点心?
“为什么吃不下?”
听到翟戎如此质问,织炎看着手里色香味俱佳的点心,疑惑,“要不你也来一块?”
说完,便要从桌子上拿给他。
翟戎更无语了,颤抖着身子指着织炎,半天说不出话来。
赤嫄看着他们二人闹腾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好了,别闹了,那个净灵道子在哪?囡囡还等着呢。”
听到囡囡,两人立马不闹了,齐齐站起,看向赤嫄。
赤嫄想到昨日问起魂魄一事时,娇娘的反应,她始终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伸手招过梅姑,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梅姑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你和梅姑说了什么?”
翟戎有些好奇。
经历了方才的生死一瞬,翟戎觉得,他们之间也亲密不少,问话便也少了许多顾忌。
赤嫄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织炎,织炎面上赞同,轻轻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
翟戎看着不知道打什么哑谜的二人,挠了挠头,有些茫然。
——
魔界边缘小镇上,漫天黄沙飞舞,街上行人稀少,城镇外面,偶尔传来一两声嘶吼。
西南角处一座寻常院落内,阿容仍旧是穿着一袭黄裙,她半躺在朝措怀中,肩膀处衣袖掉落,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
朝措伸手,轻轻点在了她的肩膀上,阿容娇笑出声,突然上手,扯开了他胸前的衣襟,微凉的指尖触碰在一道粉色伤疤上,朝措身子猛地一颤。
随即警告的眼神看向怀中的阿容。
阿容却浑然不觉,仍旧是轻抚着伤疤,嘴上却道:“已经快长好了,还痛吗?”
朝措摇头,“他们已经好几日没有来过了。”
他的话一出口,阿容便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脸上不□□露出心疼。
自他从丹穴山回到王宫,禀报了邪炁一事后,他便被打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小镇上除妖兽。
他们都明白,这一定是魔后的主意。
之前还在王宫的时候,虽然他也不受魔君重视,但因为赤嫄的关系,他也顶多是受些冷落,如今他和赤嫄久不往来,魔后一党便也伺机而动,想要趁此机会除掉他。
来到此地不过短短半月,已经有五拨人来刺杀过他了。
虽然他命大,每次都侥幸逃脱了,但毕竟还要除妖兽,两厢艰难处境之下,身上也落下了不少伤。
阿容摸的那道疤痕,是来到此处的第三日伤的。
不过,说起赤嫄,朝措才想起,他派去跟着赤嫄的人,已经很久没有来给他报过信了。
他有些担忧,那些人都是他这些年精心培养的死士,若是被抓他倒是不担心,但若是被杀了,他还是有些心疼的。
毕竟,这么多年,在魔后的眼皮子底下,培养出这几个死士,着实不易。
要是就这么轻易地折在赤嫄这里,倒有些可惜了。
阿容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唇角,宽慰道:“阿措,别担心,那些人的命灯不是都亮着吗?若是没有消息传来,大抵是没什么大事吧。”
朝措点头,阿容并不知晓,朝措当时派他们前去的时候,下的命令是“无论大事小情,只要有关赤嫄,都要汇报。”
如今看来,应当是被发现的可能性大些。
赤嫄虽为王室中人,但心性到底淳善,就算是发现有人跟踪她,顶多也就是抓起来关到妖都大狱,他们若是机灵些,兴许自己便能出来。
若是出不来,那便等日后见到赤嫄,再想办法捞他们出来吧。
朝措垂下眸,如是想着。
“对了阿容,”朝措伸手止住阿容亲上来的动作,想着这几日城外妖兽的异样,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的藤蔓如今可能蔓延到城外?”
提到此事,阿容一喜,指尖上一朵小花“扑”的一声绽开,“自然,如今我实力大增,将藤蔓蔓延到城外,便能感知外面的环境,若是有异样,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朝措点点头,叮嘱道:“一定要仔细,我总感觉这几日的妖兽不太对劲,你自己也要小心。”
收到朝措的关心,阿容心中喜意更甚,随即扑到朝措身上,对准他的唇,便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