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添就没有那种林妹妹的郁郁寡欢，高高兴兴地给戚意做好了早饭，等着戚意打着哈欠出来，欢天喜地凑了过去。
“小意！你来尝尝，我妈妈从西南带来的菌子，听说可鲜美了。”
戚意看了一眼，保证是熟了的才往嘴里塞。一大早上就喝菌汤，什么毛病，要不是没条件，他怀疑凌添会给自己炖上一只老母鸡。
他又不是温室里长出来的娇花，不就是死了几次吗？归根结底昨天还是他自己作的，本来睡眠时间还能更长。
“好吃吗，好吃吗？”
“嗯，很好吃，过来。”
凌添凑过去，戚意夹了一筷子蘑菇放到他嘴里，又亲了一口他的嘴唇，留着凌添自己一个人红着脸不知所措。
早餐不算太丰盛，但也是别样的有料。戚意吃完以后，总算把昨晚的疲惫带出去一点。
要是说昨晚之前，两人还有点嫌隙，今天是一点没有了。凌添拉着他聊了很多很多，差点就把自己马甲都暴露给戚意。
还是戚意故意岔开了话题，凌添是真的天然那一卦，天然呆不止还有点天然黑，要不然也不会让戚意昨天连卧室到浴室那么点路都走不动。
就算戚意能复活，次数上来也是会累的。就像是人能做题，一口气做太多，脑子也会不够用，需要休息。
“真的没事吗？你能不能和局里说一声，后天再出发啊？”
“不行，今天已经是多出来的了。本来我想今天就走。”
凌添垂下脑袋，今天局里已经说了，让戚意休息一天，养精蓄锐明天直接走。也是留给戚意收拾行李和探望家人的时间。
戚意没有家人，只有一个凌添，没什么道别不道别的，又不是联系不上。至于行李，带两套换洗就行，戚意现在比较想再睡一个上午。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哦。”
凌添亲亲戚意的眼皮，惹得戚意有点痒痒，从前都是凌添目送戚意去上班，今天反过来了。
一个人打两份工的凌添医生，是没有假期的，只有加不完的班，宠物医院不忙，但不意味着没活。
“一路顺风。”
“拜拜小意，行李我给你放在房间里了，你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他到底几点就起来了？那么有活力，怪不得能又是当兽医又是当顾问的。戚意默默给凌添竖了个大拇指，这个看似爱哭的家伙，是只在他面前展示的柔软。
到了房间，戚意打开行李箱，里面的东西被凌添叠放得整整齐齐，大少爷已经完全进化成了贤惠的人夫。
“电话电话！接电话！”
戚意还在畅想和凌添未来的美好生活，被一通电话打搅了。不是他的手机，戚意望过去，是凌添的。
怎么回事手机都能忘记带，戚意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人。
“童千赤”
戚意有听凌添说过这个人，是他的大学同学，就是那时戚意没问他们到底是那个学校。
比较凌添是个兽医，此人更了不得，毕业后直接给凌添他们家当保姆。给戚意一点小小的震撼。
“喂？”
“凌添！你妹妹缠着要你，快回趟娘家！别天天和你那小男朋友卿卿我我，连亲妹妹都忘了。”
戚意被童千赤的大嗓门吓到，要是他没记错，这人也是个海产。是海马来着，带孩子是有一手，戚意还没见过凌添的妹妹，最粘人的年纪，见着要打分开又想。
这头一安静，那边就吵闹起来。
“凌添！你小子回一声啊？聋了吗？”
是要被他叫聋了。戚意掏掏耳朵，头疼。
“他手机忘记带了，有事情我来转达就行。”
清冷疏离的声音传出。这是戚意平时和人打交道的声音，总是被张局说太过于冷漠，要改。他也尝试着改，但那种温柔的声音，只能对着凌添说出来，连对自己队员都做不到。
“...你是？你是凌添的男朋友？”
“是我。”
这下轮到童千赤说不出话来了。他和凌添还有点亲缘关系，算起来，也该叫戚意一声弟婿，第一印象不太好，估计在那边懊恼着。
“不不不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凌添那小子。天天忙工作忙得人都不聪明了哈哈哈，没什么事情，你就和他说娇娇想哥哥了，让他回家看看。”
“好的，我会转达，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
说完，戚意就把电话挂了，和大多数人还要好好好，没没没，挂了挂了不一样。他说挂了就真的挂了。
刚刚那泼辣霸道的声音一下变得温柔池面，估计也是个祸水级别的。回家吗...凌添确实很久没回家了。他和戚意不一样，有个温暖美好的港湾。
福利院的大家都很好，院长对他更是如兄如父，但还是不一样...
“小意！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这时，凌添气喘吁吁跑回来，戚意把手机递给他，凌添一边喘气，一边还和戚意道谢。
“刚刚，童千赤打电话来，说娇娇想你，一直哭，让你回家看看。”
闻言，凌添抬头，像是在想什么，示意戚意自己再打个电话。戚意点点头，却有点局促不安。
好奇怪。把凌添给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去了好多，他去完成任务的，不用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嗯嗯，对，好...”
凌添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戚意想听清他们再说什么，又觉得有些不礼貌，抿起嘴唇，又把一瓶乳液扔了出去。
“小意，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
凌添探出脑袋，唇角含笑，脸上有点红，眼里的温柔藏也藏不住，流水般倾泻在戚意身上。
“什么事情。”
表面上还维持着镇定，戚意的心脏已经开始狂跳。他有种预感，凌添说的不会是小事。
“那个，就是。我想等你这个任务出完再回家，娇娇很听话，她可以等。她也想看看另一个哥哥，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戚意愣了愣，他没想过凌添要和自己商量的是这个事情。从没为什么事情紧张过的戚队长，现在有些无措，不知道说什么。
“当然！你不愿意也没事，就是，就是我想。不去的话也没事，你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
最后一句凌添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脸比那时候被戚意告白还要红。戚意呆在原地，嘴唇张合，有些犹豫。
“好。”
最后他说出来了，万幸他说出来了。说完这个字，像是耗尽了戚意所有的精力，他的心跳很快很快，又有点后悔答应。
“啊！那我现在就和他们说！”
凌添绽放了一个相当大的笑容，寒冬腊月的冰雪都能为他消融。戚意攥紧了衣角，看着凌添乐呵呵跑到隔壁去打电话。
这次，还是多带点东西吧。把丢出去的乳液重新塞回去，戚意都没注意到自己勾起了唇角。
温暖的港湾，他从前或许是没有。但现在有个人愿意给他搭建，与他分享。
他很乐意。
*
最后给出的指示，是北边。首都已经很北了，再往北，就要到草原那边了。戚意出过不少地方的任务，还没有嫌疑人敢在草原驻扎。
I的线索不会有错，不能确定他不会给他们下指令。
飞机上，黄思齐和孙玖玖已经开始呼呼大睡，等开始任务了就没那么多时间休息，他们现在休息是对的。
戚意一下一下翻动着一本冷笑话，旁边的人好奇地看了一眼，被上面的笑话冷得颤抖，默默移开了眼。
有些烦躁，明明在刚刚出发，戚意已经发了疯一样开始想凌添了。
“先生，需要喝点什么？”
“矿泉水就好。”
接过空乘人员递过来的水，他们这次为了让对手放松警惕，悄悄从去南边的飞机换到了去北边的客机。
都是些去旅游的乘客，小孩子的吵闹也让戚意紧绷的神经放松些许。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吵闹，但对他们来说，特别是另外两位队员，只会让他们睡得更熟。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意手里的冷笑话都盘包浆了。空乘人员终于来提醒他们调整座位，飞机即将降落。
戚意直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座位，往后一瞧，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了一头粉发，稍纵即逝，消失在飞机的尾巴。
凌添？I远程不是也能指挥吗？他跟过来干什么？他又不是专业的一线人员，做好支援才对，盲目前来只会让他们更加容易暴露。
忍不住抓紧了自己没有信号的手机，什么时候能下飞机，他得问清楚I。
“队长？噫，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和死了老婆一样，笑一个。”
孙玖玖被叫醒调整位置，看到后面戚意冷若冰霜的脸。比平时还要难看，好心劝了劝，被戚意狠狠瞪了一眼，一个激灵把瞌睡都醒了。
“叫你少说两句。戚哥，她家家酒玩多了，别和她一般计较。”
黄思齐锤了一下孙玖玖的脑袋，这才想起来外面不能直接叫队长。她心虚地吐吐舌头，今天她的打扮十分年轻，说是调皮可爱的女大学生也完全不为过。
戚意又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他熟悉的粉色头发，皱起眉头。让整架飞机的气温都低了好几度。
“那个，戚哥消消气，马上下飞机了，我给你买点纪念品赔罪？”
见戚意不说话，两个人还挺紧张的，特别是孙玖玖，还以为队长真的生气了，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少说话，有事情下飞机再说。”
...两个人老实了，转过去开始翻花绳，真的和小学生一样。
戚意揉揉太阳穴，希望刚刚只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