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野晶子的工作效率严重降低,资本家森鸥外非常不满。但资本家一点都不想去劝,他还有很多事要忙。
转身看到了五条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劝劝她。”
“自己弄哭的小姑娘,自己哄啊,大叔。”五条清摆弄着手里的花绳,内心怒骂资本家。
“我可哄不动了。”大叔森鸥外举了举手中的工作。
五条清想了想时间,突兀地跑走了。
森鸥外看着对方干脆利落的背影,之后金色的身影跟了上去。
五条清在母舰甲板上楼梯拐角的阴影处找到了与谢野晶子,与谢野晶子这次没再魂游天外,但是状态还是很糟糕。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与谢野晶子喃喃自语,头发有些日子没有打理,一缕一缕的堆放在一起。往日里打理干净的护士服也沾着一些不明的液体,护士帽歪在头上但是无人在意。
她似乎有些精神不济,但又无法安心入睡,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我,做错了吗?”
“与谢野没有做错哦。”五条清随便安慰了句。
“但是,就是因为我,他们才会一遍又一遍的上战场,简直是为了杀死他们而治疗他们啊。”与谢野晶子并没有把小孩干巴的安慰放在心上,说出的话更像是在问自己。
“他们的痛苦,是因为战争。”五条清坐在栏杆扶手上,晃着自己的小腿。“而战争,不会结束。”
“为什么。”与谢野晶子被吸引了注意力。
“与谢野有看过最近的物资吗?”五条清掰着手指数,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当做阵痛药物送来的毒/品,良莠不齐的武器,发霉腐烂的食物。”
他又想起来那场狂欢,“只是一场胜利便被允许举行盛大的宴会。”
像是一场纸醉金迷的腐蚀,让人留在地狱般的战场,麻痹人心。
“长久的消耗,本就经济不景气的国家快要支撑不起战争的所需了。”
“在异能者方面,缺乏能直接改变战局的力量。”
以这个世界的背景来看,这场战争持续到最后,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参与的了。
“霓虹到现在还一直在战场上,都是因为与谢野的努力啊。”五条清还顺着夸了句。
与谢野晶子握紧拳头,心脏抽疼,“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这场战争才不会结束。”
“不是哦。”五条清观察着与谢野晶子,慢慢站起,明明有着看不清的人设却在上面来去自如,“结束战争其实很简单。”
小皮鞋踏在铁质的栏杆上,清脆而又刺耳,拉扯,混淆着与谢野晶子的注意力。
他向上指了指,语气带着莫名的诱惑,“只要他们认输就好了。”
是要那些政客认输,霓虹就可以退出战场。
“但是他们这么会认输呢?”五条清皱起眉头,语气开始带着笑意,也没有等对方回答。
“他们可是相当的贪婪,想要在世界上占据一席之地呢。”
霓虹不会轻易认输,不到最后一刻,这场战争就不可能结束。
那些久居高位的天龙人如何会在意底层之人的意见。
但到战争的最后一刻,就太迟了。
“不过。”五条清在栏杆上后退,身子慢慢暴露在灯光下。
与谢野晶子抬头看去,节奏在这一刻被彻底掌控。
五条清停留在灯光下,微微眯起眼睛,裙子上货真价实的红色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猩红光芒。
“上面的决定,我们改变不了。但我们可以决定下面。”
“把敌人全部清掉我们做不到,但我们我们可以。”五条清将目光投向了宿舍区的位置,湛蓝色眼瞳在灯光下重新散发光辉,底下却流动着黑暗。
只要霓虹的士兵全部消失,霓虹的失败就会成为定局。
征兵的空档期是绝对致命的弱点,上层怎么决定都无法继续战争。
虽然有更合适的方法,但把桌子全部掀了才是玩家的风格啊。
与谢野晶子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心脏有一瞬间停跳。
“呐。”五条清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回到阴影里,“这样我们就能拯救那些,新来的士兵了。”
“那些一无所知,带着被哄骗的天真与期待的新兵啊。”
五条清哼着小歌离开了,留下与谢野晶子久久不能回神,她像是不胜酒力的人被一股酒香迷醉了心神,五条清暗示的未来让她像是酒精上头般的混乱。
〖小孩子就是好哄,只要不断偷换概念就行了。〗
〖霓虹最开始加入战争的原因,就是森鸥外的不死军团计划。〗
〖不死军团计划的核心,就是你啊与谢野。〗
〖但肮脏大人的决定怎么能怪小孩子呢?〗
想着那颗长在甲板上像一颗白茧一样的椭圆体,五条清无比的期待。
……
五条清吃着小甜点,说着要处理工作的森鸥外却坐到了他的对面。
优雅随和的青年人坐在对面,双手搭在一起,看着五条清炫了一盘又一盘甜点。
“战争是一场流血的政治。”森鸥外开口,神色间平和,“不是说你想停,就能停的。”
“政治也可以是不流血的战争。”五条清拍开森鸥外妄想动他甜点的手,“既然他们无法体会真实的鲜血,让他们在其他地方流点血也不错。”
“真是天真。”森鸥外的眼神开始带着冷意,手里不断把玩着手术刀,“参与这场战争的可不止你一位异能者。”
无论是提前布局杀了你,还是将你制成单纯的战争机器。
这对森鸥外来说都不是难事。
“那么你是觉得,这场战争还有胜利的可能吗?”五条清才不吃他那一套,森鸥外所有的行动都该是建立在战争胜利的前提下。
寻求最优解的他不会做任何无意义的事情。
“这是一场谁先顾虑人心谁就输的游戏。”森鸥外被戳穿了也不在意,“可惜。”
他可以坚持,与谢野晶子却不够成熟,那些士兵也过于脆弱。
五条清:“只顾虑人心?那这场战争未免太过无趣。”
这句话太过于漫不经心,以至于森鸥外都有些愣住了。
他笑了起来,“清君,你谁都不在乎,如果拥有「请君勿死」的人,是你就好了。”
他的语气带着叹息,“这样,这场战争就不会输了。”
他清楚与谢野晶子与五条清的对话,计划的核心不再运转,战争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森鸥外并不是输不起的人,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比起自己的问题,他更失望于国家无法长久的支持。
毕竟所有送进母舰的东西他都有在过目。
并且派去东方战场后的士兵有大部分都出现了心理疾病,有不少人被单独关在房间里,以防自杀。
作为军医,收到报告文件的森鸥外非常的头疼。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责怪别人。森先生思想很超前啊。”虽然五条清也是这样的人,但双标才是人类的本质,这并不妨碍他开嘲讽。
“谢谢夸奖。”森鸥外回礼。
“我不像你,我也有自己在乎的东西。”五条清塞了一口甜点说。
森鸥外不认为对方有在乎的事物,直觉告诉他对方只爱自己,做事只凭自己喜好,到现在他都没能查清对方来这里的目的。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怎么会呢?我也是个人,我也会有想要的东西。”
五条清明示,“能感受到他人痛苦的人,才配称为人。”
森鸥外有一瞬间的停顿,“如果我不是人,那么一直在配合我的你是什么?”
“我也不是人。”五条清非常干脆的认了。
森鸥外噎了一下,他居然听出了一丝真诚。
真是可怕。
五条清睨了他一眼,看到他还没打算走。
〖啧。〗
“你觉得这场战争失败的原因是因为与谢野晶子吗?”五条清放下叉子。
“我怎么会这么想,一个小孩子可左右不了局面。”战争的胜利与否,总是有多种因素。
森鸥外从不否认这点。
“是因为你没有把常人的人心考虑进去吗?”
正当森鸥外想要反驳时,他又开口了,“你觉得我会这样想吗?”
他话头一转,“不,是你垃圾的计划与半吊子最优解,有我们这么多好牌愣是被你打成一摊烂局。”
五条清的语气带着巨大的讽刺,“你说你邪不邪门。”
“也许比起继续工作,你该先去算算命或者买本花国的黄历每天看看。”
“又或者。”
五条清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菜,就多练。”
优雅骂人后扔下一桌的空盘子扬长而去,留下一时间被骂懵的森鸥外。
这段对话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玩家发现没有跳过键,但是只要玩家想,结束剧情真的很快。
……
深夜。
五条清看着那位疲惫的青年离开房间。
看着他拿着一本书来到了无人区。
头顶上是一片坚固的横管,昏暗的灯光照亮着这里,撒下一片暧昧不清的虚影。
他在纸片上写着什么。
立原春蝉将纸片夹在书里后,拿出了一个铭牌,上面划满了正字。
他转头看向了旁边一直盯着他,一点都不掩饰的五条清,“你就打算这么看着?”
五条清愣了一下似乎才明白面前人是谁,但他还是说,“我说了你就打算不死了吗?”
“哈哈哈。”立原春蝉笑了起来,“你可以把我绑起来,关到房间里,这样我就不会死了。”
“一个人想死的时候,什么都困不住。”五条清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人可以咬断自己的手腕血管后,等待血液流干而死。
“比起那些痛苦的死法,你这样走还感觉干净点。”
他语气真诚,像是给对方一个建议。
立原春蝉的目光变得复杂,“你果然还是个孩子。”紧接着他又轻笑出声,“你却并不单纯,你只是纯粹。”
纯粹只为自己做事,凭自己喜好去了解,去干涉。
这也许这就是对方说的,尊重他人命运。
“我是一个士兵,森卫生科长是我的长官,而我,已经没有勇气去质喙他的决定了。”立原春蝉拿着那个铭牌,人总会在生命的尽头说些什么,也许在解释什么,又或者阐释他的一生,“他是正确的。”
我们害怕死亡,又害怕活着。
我们就是那样懦弱的胆小鬼。
“与谢野小姐每救我一次,我都会划一刀,每五次都会组成一个正字。”铭牌上的正字从一开始的端端正正,到后来的凌乱不堪,像是刻字的人已经崩溃了。
“是「正确」的「正」字,当时的我认为她是正确的,她的存在是正确的。”立原春蝉的语气带着感慨,“我现在仍然这么觉得。”
紧接着他的语气有些飘,“我看见了她房间放在床底的毒/品和炸药,还是小孩子,藏不住事。”
“不过我想那是用来给我们镇痛的,看来国家也快支撑不住了,才会出此下策吧。”
“药物用量没有控制,精神失常甚至死亡的也有,她的能力可无法治愈精神上的疾病和直接的死亡。”
五条清倒是不意外,与谢野晶子就是那样性格的女孩子。
倒是炸药让他有些意外了,他都没摸到这个东西。
立原春蝉的瞳孔有些涣散,他的精神自那场战役结束后就已经不再稳定了,可能还有药物的影响。
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他将铭牌交给了五条清,“帮我送给那位天使吧。”
绳子被甩上横管,打上死结,他临了又回头看五条清,礼貌又失常,“你介意吗?”
五条清把玩着手里的铭牌,“当我是个摆设就好。”
“真好。”立原春蝉松口气,“太晚了,快回去睡觉吧。”
他轻笑一声,“晚睡可就长不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