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街上逛了半天了，没见到一个头上顶着鲜明标志的马赛克人，倒是被拉着问了无数遍需要帮助吗。

台词还都差不多，除了衣服色块人也长的差不多，让五条清无比钦佩游戏建模师的摸鱼水准。

这是他第18次遇到似乎想要帮助他的人，对方头顶在说完话后不情不愿跳出来一个蓝色感叹号，这是支线。

于是他很干脆的拒绝了，“抱歉，我的爸爸在等我。”

〖抱歉，我的主线在等我。〗

〖抱歉，我是铁血主线党。〗

善良的女士很可惜的看着“她”离开，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为自己不用紧缩的钱包。

看来，她们并没有缘分。

五条清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在心里啧啧称奇，周围的行人糊到一种境界让他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他能感觉到有很多人在看自己，但是他也实在无法从两个洞（眼睛）一条线（嘴）的脸上读出什么感情。

当然他也不会什么面部微表情分析。

一般都是别人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建筑物是一片五彩斑斓的色块，只有一些大致形状，也许有一些字，但是也糊成了块块。

最让五条清瞩目的，是远处那五条黑色长方体。

〖顶楼都要冲破这个图层插入设计师的鼻孔了。〗

〖要是下面压只猴子，这马赛克早晚得塌。〗

爱看书的五条清回忆起那本经典。

就在五条清想过去看看就没有猴子时，一位大叔拦住了他。

“小朋友，我见过你的爸爸。”沧桑的大叔音，带着点笑意，仿佛惊喜于找到他。

“叔叔，你见过我爸爸？”

提到“也许”“根本”“不存在”的爸爸，五条清礼貌抬头，看向这个与众不同向四周散发着黑色像素，像一滩发霉垃圾的npc。

几颗黑色像素缓慢飘起，又消失在空气中。

就像是画懒羊羊造型时，总会加三笔提现一些嗅觉与视觉的联动效果，这几颗像素现在也体现着同样的作用。

五条清惊了，这感觉就像是一个丑陋的低级咒灵开口向他问好。

重点不在于对方说话了，在于长着那么丑的脸居然舞到了他的面前。

五条清：:-)

在他露出整张脸时，面前大众眼中长相和善的大叔更加肯定，“是的，你爸爸找你好久了。”

他催促着，“快跟我走吧。”

五条清笑了起来。

除开迷糊不清的视角，感知中散发着贪婪，渴望，觊觎。这些毫无遮掩的负面情绪还是你们令他感到无趣。

〖流淌着腥臭的人类，似乎在哪都很常见。〗

触手围绕在大叔身边的空间里，无法被人看到的瓷白分布着仿佛在随着主人呼吸而鼓动般的黑色裂痕，它们端详着，比划着，等待着一场盛宴。

〖怎么办，还是觉得它们好丑啊。〗

五条清的视线被抢镜的触手吸引走，思维一瞬间发散出去。

就这一耽搁。

配合着响起的阴间BGM，大叔的头顶缓缓升起一道鲜红的感叹号。

五条清：！

天平瞬间倾倒。

“好啊。”大叔视角里，五条清主动拉住他的手，“我们去找爸爸。”

虽然意外于事情的顺利，但大叔还是拉着五条清拐入暗无天日的小巷。

他的手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一般做着虚握的手势，身后跟着一个跟他拉开距离的小身影。

不远处，中原中也抱着食物迅速的跑过这个路口，擦干净的白净小脸上满是期待与忐忑。

……

五条清被装进麻袋，在一阵颠簸中，他无聊地抚摸着自己的触手。

拎着麻袋的大叔感觉自己脖颈传来一片凉意，却并没有在意。

等到五条清被放下时，他已经又睡了一觉，麻袋口并没有扎紧，随意便被拉开。

一片灰白色的色块上贴着一块蓝色的色块，敷衍到极致，从那里传来的腥味海风与温度倒是非常真实。

有一点摇晃的感觉，看来他是被送到了一条船上。

还是一条质量不怎么好的船。

门外传来的声音，清晰的像是拿着喇叭在讲。

“不是说货够了吗？怎么还送来了一个。”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些不满。

“路上碰见的，也是那场爆炸留下的孤儿。”和善大叔的声音。

“那就放到船舱底去，少在这里占位置。”女人的声音更加尖锐，像是指甲刮过黑板的尖锐声音。

她最讨厌下属擅作主张，作为女人，她对于这条船的掌控力远不如男性。

“是个极品，养养品相会更好。”大叔的声音带着绝对的自信，“你看了就会明白了。”

门被打开的声音，咯哒咯哒的高跟鞋在安静的船舱里响起，带着一股子怒气。

五条清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高跟鞋声戛然而止。

女人有着一头黑发，脾气火爆的却长着一张温婉的脸，汹涌的波涛被束缚在衣物之下，是一个有着矛盾气质与魅力的人。

可惜五条清只能看见两个丑的旗鼓相当的低级咒灵在他面前舞，让他有种现在就把这两坨直接打死的欲望。

“品相，确实不错。”女人看着面前的小可怜，不自觉的用手掐了掐，看着立刻开始起雾的眼睛，心里都起了点怜惜之情，“会有个好价钱的。”

“这双眼睛，也是极品。”像点缀着些浮云的清亮天空。这份单纯与稚嫩绝对会让那些大人物疯狂。

她高兴的想要抱起自己小摇钱树，“那么，他就先跟我住吧。”

养的好点，才好卖啊。

五条清躲过了她散发着像素黑气的手，自然地扯住对方的一小片衣角，“姐姐，你是带我去找爸爸的吗？”

女人并不在意，和善地笑了笑，声音都温柔了许多，带着他向外走，“是的，当然会给你找个好爸爸，你就等着享福吧。”

女人带着五条清回了房间，想先帮他洗个澡。

五条清拒绝了她，并义正言辞的说男女授受不亲。

像是被阉割了一样的系统在此刻发挥作用，开始用文字标注，让五条清不用在两个相差无几的色块里做运气选择题。

女人看他熟练的放水也就没多管他，反而先出了门，很放心的把小孩放在了浴室里。

一个小孩子能逃到哪去。

女性的浴室总是放满日化品，五条清舒舒服服冲了个澡，裹了条干净大浴巾就出了浴室。

披着湿哒哒的头发随意的躺在大床上。

银色微卷发丝蜷缩在床上，后像是有生命力般舒展开来。

女人一回来就看见床已经湿了一大片。

按下扯起他的头发往地上摁的想法，忍了忍，放下手中的盒子。走过去温柔地扶起五条清，拿起一条毛巾擦了起来。

“姐姐，你去哪了？刚才没有找到你。”五条清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开始问女人。

擦着那头柔顺的银发，看着洗过后显得更加精致可爱的小脸，听着软软的小音调，这些都化为叮叮当当的银行入账声。

女人的火气下来，“给你找了件衣服，希望你会喜欢。”

“但是，新衣服很容易弄脏的。”五条清故作苦恼，“以前，幼儿园的同学总是在我的衣服上涂涂画画。”

“后来就没再去幼儿园了。如果这里的人也在我衣服上乱画怎么办。”

皱在一起的小脸可爱极了，说话的内容也让人心疼至极。

女人对实情毫不知情，她只是安慰说，“没事的，我会去警告他们，没有人敢在你的衣服上乱涂乱画的。”

“这条船上的人都听姐姐的吗？”五条清低垂着头问，眼里带着些跃跃欲试。

“也可以这么说。”女人擦完头发，开始拿起吹风机吹头，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一样。

如果她心里没计算着五条清的价钱的话。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爸爸呢？”

相当常见的问题，女人并未引起注意 “快了，大概一两天吧。”只要进了公海，就快了。

五条清安静下来，有些不耐烦的女人也不再说话。

头发很快就吹好了，蓬松茂密的银发柔顺的垂下，女人的手很巧，动手给五条清扎了两个小包子头。

给每个小包子夹了个精致小巧的蝴蝶发夹。

脸颊两边被刻意地留下两撇头发，衬的脸越发圆润可爱。

女人很满意，五条清也很满意。

“噗嗤。”

女人的胸前传来剧痛，她低头，却没看见任何东西，却能感受到有东西穿过自己的胸膛，冰冷，坚硬。

贯穿整个身体的洞口，在触手抽出来后喷洒出血液。透过那个洞，还能看见一点心脏的残骸和背后的景象。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却并未看清。

但就是那一眼，让她的脑子充满了混沌与未知的知识，耳边传来不断的嘶吼与絮语。她的大脑似乎发生了未知的异变。

可惜，这些变化都随着女人身体机能的丧失而沉寂了下来。

血液没能碰到五条清，全部被触手挡了下来，又顺滑地滴下，没能在触手上留下一点。

五条清被女人称赞的眼睛仍然那么平静，像是碧蓝如洗的天空之境，但他确实有一个好心情。

不如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好心情了。

没管躺在旁边的马赛克，在血块蔓延到盒子边上之前，他动手打开了装着衣服的盒子。

摸了摸，五条清挑了挑眉。

提起来，比起看起来的一片红色餐巾纸，实际应该是一条红色的洛丽塔小裙子。

“不是说了我是男孩子嘛。”五条清抱怨了一下。

然后熟练地穿了起来。

浴巾落下，露出没有一点伤痕的身体，沁着热水流过的粉红。

裙摆堪堪遮住大腿，高领遮住不怎么明显的喉结，宽大的荷叶袖边，露肩设计。

触手从裙摆下伸出帮着拉下拉链，收腰，装饰性的大蝴蝶结放在背后遮住拉链，像是一个等待打开的礼物。

白色的长筒袜过膝，扣住偏肉的大腿，形成绝对领域。

果然女性的审美就是比较正，也懂得能让男性兴奋的点。

五条清在原地转了个圈，裙摆层层叠叠的转开，感受到下面凉意的五条清又压下裙摆。

触手睁开一只只眼睛，湛蓝色的眼珠从四面八方显现，瞳孔对准中央的小孩。

无数凭空睁开的眼睛让现场带着点诡谲，带着让人掉san的精神污染，却又在那清透的湛蓝下带着些神性。

五条清诡异的红了脸，还带着点自豪。

“我真好看。”

〖比悟那个金刚芭比好看多了。〗

……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整条船内，空气都仿佛弥漫着血雾。除了船底的货舱内，血迹像是布满整片空间。

但是，一具尸体都没有。

五条清坐在船长室内，指挥着这里唯二的成年活口。

他们专心开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被后面的怪物杀掉。

冷汗从额头冒出，却不敢擦。手抖的厉害，动作却不敢慢下来。

五条清感到无趣，他原以为是一个隐藏任务，没想到Boss就是那个作为普通人的女性。

〖只是一个普通的拐卖人口支线任务，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不过，这里的自由度确实高到超乎我的想象，奖励也出乎意料。〗

【喜欢空间吗？虽然只能开个口子，但藏东西真的很不错。】

顾名思义，在随便地方开个口子，里面只有0.5立方米的空间，类似于半人高的箱子。

让五条清无语的是这个空间的位置是固定的，开在哪里是哪里。

挥一挥衣袖，真·带不走半点云彩。

五条清闻着空中的血腥味有些嫌弃，五条家可不允许这种气味停留过久。

但比起探索度为零的陌生城市，海上处理一些无用的东西已经方便很多了。

〖一点限制都没有，和以前被阻挡，无法成功的感觉非常不一样。〗

他喝了口糖水，随手又指了个方向。

〖有趣。〗

“那边。”

另外两个人马不停蹄的转动方向。

其实他是想回去做主线任务的，但是留下的两个人虽然会开船，却奇迹般的都是路痴。

本身也是个路痴的五条清露出鄙视的眼神，把人吓出一身汗。

在发现系统也没任何提示后，开始随便指方向。

根据运气守恒定理，能在一条船上留下三个路痴的可悲状态下，幸运女神一定会眷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