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
看庭雪撇开眼用手挡住视线,卢恩雅心里觉得艺术家真是奇葩矫情怪,脾气上头。
“……那你不转身?”
刚松懈一分神的庭雪,身体被一股拉力拖着往里面走。
卢恩雅把人带到会议室门口,立马朝门内喊道:“展长,庭雪来了。”
站在画架前的展长:“正好时间差不多。”
“先把画盖上。”展长抬手嘱咐。
卢恩雅一愣,
将画作后头的画布掀了过来,她瞥了眼背对身的庭雪。
猜测起展长的意图,画家一般都选择拒绝看别人的作品但不会拒绝自己的画……好痛苦的画……撇开眼用手挡住视线,左右思考,一个艺术家就算脾气再不好,庭雪这矫情样是给谁看的?
但她不明白一点是,这画又能可怕到哪去?
——
part 2
作画者们在新人时期的时候已经深刻明白一个道理:情感是最容易改变作品风格。别说看别人的画作,连自己的画作都少有观看,更别提看这种攻击性的画作。这种强烈情感很容易给人带了不容小觑的影响。
但同在画界作画人相比,庭雪却很少体会到情感。
进了展馆办公室,庭雪一眼就看见了画。这一副这幅胡‘看不懂的人只会认为乱线条交杂’的画品。
卢恩雅一回头,看到办公室门口的庭雪正低着头。
——
part 3
白色的画布掀起。彻底严严实实地掩盖了
这画作的事情先放一边了。
庭雪听到自己被安排参与柏林国家比赛的时候,因刚刚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现在情绪忽而生出点点激动。她的嘴角压不住翘起的弧度。
柏林大赛是画家职业生涯中的资格证明,相当于从实习学徒拿到从业资格证书,也代表拿下比赛的画家将进入职业世界,不止画作得到了资格的证明,也能参与更多的职业级别比赛。
展长:“你的画呢?我打算先看看你最近的水平。”
庭雪画的山海图丢了,只能将最近画的草图拿出来:“这是我最近画的……”
但话还没说话就被截住了,展长不明所以问:“你的画技怎么倒退了?”
庭雪也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的画,自己的画技明明提高了。前不久,展长还让她学习这种画作的技巧。这是为了让她为的国际比赛打好基础,也是为了一届画赛做好参赛的练习,也因此她待在家里苦练画技。和以前的画品相比,肉眼可见基础功夫的线条更流畅,怎么都不能倒退吧?
庭雪一向都是不怎么爱说话,此刻为自己的进步画技打抱不平,展长把画还给她。
“这种水平连预选赛都进不去。”
庭雪却觉得委屈,她的水平被质疑了?
事发突然,庭雪的机会转眼即逝。
她的表情愣怔,望着闭合的门。
两言三语的打发,还未问清楚理由,她就被赶出门。
去柏林比赛的资格也因此打住了。
——
part4
“庭雪老师,你现在怎么出来了?”
“今天也画不出来吗?没有灵感吗?”
“不是说画家一般都雨天最有灵感吗?今天很显然没有。”
庭雪看面前的老板正疑惑地望着自己,她提了提肩上挂着背包,有些不情愿地解释:“瓶颈期又来了。”庭雪扫了眼隔着透明门的大雨,这不是一个令手工艺术者喜爱的天气。
老板瞅着庭雪没精打采地写物品交换表格,她又目睹了对方有条有序地把将手里叠好的袖套、围裙和表格清单一同交到置物柜处,只能把到嘴边想要安慰的话默默咽下。庭雪在DEADLINE发疯赶稿,提交后又接了画展新订单,连轴加班赶稿子,也不知道休息。
“你知道这个画赛吗?”老板说。
“……”
然后老板给她拿了一张社交团宣传单:
【两亿年前的古地球有一位跨越时空的旅者留下无数传闻中的宝藏,其中有一个叫做‘白色衣裙’的八音盒,能够重返时间改变悔恨之时——
当她死去后,时间使我开始意识,原来我爱她。
别急。
故事开始了……】
“柏林赛,三年一度的职业比赛。”
聊天过程时,有一个机器人滚着轮过来,将她刚刚放在柜台的袖套和围裙拿走去清洗。
“职业级别?你可以去嘛?”
“我应该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不都已经开始接单画稿了吗?”
“老实说,画室认为我没有资格参加,我现在要走了。”一边说,庭雪看向门口本柜子该有一排平时平时没人注意的雨伞,然而柜子下面却有一滩水积成一汪的‘小水塘’,旁边本该有的雨伞,此时此刻全部消失了。
自习室这边平时少有人过来,也因此上门的人流量与在雨天的想法,一到下雨时候,总是会有很多来借雨伞的路人。
庭雪瞅着柜子的时候,老板看着画赛海报羡慕道:“第一名能有三百亿这可真多!”
庭雪:“你不是说留了一把吗?”
“什么?”
老板抬头,瞅见画家在看柜子,在雨天的霹雳里啪啦声里很快就反应过来,故作无辜道:“本来还有一把伞还想留给你,呀那个年轻人模样漂亮,小脸白里透红,怪我一时没忍住。”
庭雪老实答道:“你说的每句话都在拉仇恨。”
老板:……
老板:“谁的仇恨?”
庭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雨伞的,也许它哭着在找我。”
“……”
“……”
看到对方不说话,庭雪继续说:“冷笑话怎么样?”
老板:“……”
庭雪:“不好笑吗?”
“……”
——
part 5
自习画室老板见里面出来的人时,连忙捂住正在打哈欠的嘴巴,讪讪一笑说道:“这次好像没有伞。”
“原来是真的拉仇恨。”
“……”
“我走了,再见。”
老板看见庭雪的表情颇有种感受不到灵感的无奈,问道:
在自习室画室里,任谁都能听得到滴答声音。
庭雪立在门口边上。
看门外不停止的大雨敲击玻璃,她。
“对喔,我都忘了……”
看庭雪想走也不敢走不的模样,老板说:“待会雨更大,你等等送伞回来的人吧?”
“算了,我今天要早点回去。”
——
part 6
庭雪的四周被这个音乐填充满了。
雨声落在雨伞上的声音很快形成了一曲完美的协奏曲。一番思索之间,庭雪扫了一眼背包。
她把背包转抱在胸前位置上,以确保画稿不被雨水打湿,一切整装待发一鼓作气冲向大雨了。
刚刚正打算冲的时候,庭雪想象中的落汤鸡的场面也没有发生,天空中落下的雨没有一滴落在身上。
头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透明的雨伞。
旁边的是一只白皙的手掌正握着黑色的雨伞手柄。
这只手的主人一位年轻的女性。很漂亮的眼眸亮着光,透过大雨从室内照过来的光线,眼底似乎有着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幽静湖泊。
庭雪看到旁边的人黑发在低头一瞬间顺势泻下,有几缕被雨水浸湿连在了一块儿,连白皙的脸颊上还有雨滴,身上衣服湿了一大片。
湿了衬衫贴着肌肤,将整个人的身材展现出来。庭雪看到年轻的女性正用那双湖水般的眼眸凝视她,透过漫天的雨滴眼眸泛着光,恰好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你好?”
——
PART 7
然而庭雪和这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人视线相对,让她莫名紧张,说道:“您好?”
“你看起来很需要伞。”
她看着庭雪,看似举动无辜,脑袋挨着门边一边侧着脸却举手撩起脸颊上的头发勾到耳后,慢条斯理之间有一股令人心脏加速跳动的诱惑力,总让人不知觉被她深深吸引,仿佛天生就吸引人的注意力。
“噢,好像是的,但是我没有伞。”庭雪说。
年轻的女性扫了一眼旁边的庭雪,说道:“你刚刚在跑什么?
“我?我当然是在躲雨。”
年轻的女性长了一双上挑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凶悍,似乎下一秒就要骂人的样子,庭雪躲移开视线。
庭雪对她说:“谢谢你,我要走了。”
撑伞女性往跟前走了两步,站定在两人五步距离之内,清冽的嗓音开口询问:“你是叫庭雪吗,画家?
“……”
隔了两秒后,庭雪终于不情愿地点点头:“请问你……?”
撑伞女性忽而别开脸,声音有些激动:“我是你的画作粉丝。”
“……”
雨声哗啦啦。庭雪盯着地面。
她们一起走着。
在哪见过。黑沉的眸子微微垂下,大约是见过的,庭雪回忆起初见。
她们走进来大雨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