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里CLUB某包厢内灯光柔和，音乐轻柔舒缓，气愤轻松融洽。
今天来的几名摄影师，都是陈敏相交多年的合作伙伴。
陈敏热情地介绍温言欢和对方认识，大家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我跟你们说，我最近遇到一个客户，贼奇葩了。她新开的美容院，规模也不大，让我给拍个宣传片，硬生生折腾了我半个多月。我把文案、脚本都写好了，甲方也确定了，等片子拍出来了，对方不满意，随手甩了个片子过来给我参考，说我拍的没有高级感，煞笔吧她，预算一万块钱，她跟我说要高级感！高级感的片子，光特效都不止一万块！要不是朋友的朋友，我真不给她留脸面！”
“这种客户最讨厌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上来就让拍，拍之前也商量好了，但拍出来就说不满意，一直变更想法，平白给人增加工作量。”
“没错，那女的还贼不识好歹！一万块的预算，她居然跟我说要多加三个美容项目的片子，她怎么敢的啊？我也不惯着了，跟她说要么加钱，要么我不改了！反正水印没去掉，定金我也拿了，大不了尾款不要了……”
温言欢静静听着，时不时也跟着吐槽几句奇葩客户，距离不知不觉就拉近了。
笑声此起彼伏，门突然开了。
一身利落的职场套装映入眼帘。
陈敏看见来人，冷不丁倒吸了一口气，她朝一旁的温言欢眨了眨眼。
温言欢没明白什么意思。
来人已经走到跟前来了。
“阿敏，聚会怎么也不叫我？”
陈敏笑着解释道：“之前叫你，也没见你出来玩过，知道你是个大忙人，怕把你请过来，跟我要误工费。”
对方笑笑，把视线放在温言欢身上了，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许明玥。”
温言欢礼貌地朝对方点头，回握对方的手：“你好，我叫温言欢。”
陈敏凑过去，小声地说道：“小心点，时初霁的人。”
温言欢：“……”
——她下意识舔舔嘴唇，一星期过去了，已经不痛了。她真的是对时初霁这三个字ptsd了。
许明玥似乎对温言欢很感兴趣，目光时不时在她身上停留，三句话里句句不离她，还非要给她敬酒。
“时总婚礼那次，我记得阿敏也请你来帮忙了，不过那次我太忙了，没来及认识你，我自罚一杯。”
许明玥说话很温柔，温言欢却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态度。
——算不上是恶意，总之怪怪的。
温言欢保持着微笑，也抿了口酒：“许小姐说笑了。”
陈敏：“什么自罚一杯的，早认识晚认识不都一样？来来来，干一杯！话说今个儿什么风把许老板吹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把温小姐请过来了么？我当然要过来拜访一下。”
温言欢：“……”
——她就一个回国半年、没人脉没资金的打工人，说得好像她身上有利可图一样。
陈敏接话：“啧~许老板真给面子。”
许明玥：“我认真的，温小姐这么优秀，能认识你，我非常荣幸。”
虽然知道这话不可信，对方只是客气客气，但温言欢还是忍不住脸红：“许小姐客气了，认识您才是我的荣幸。”
自从许明玥出现后，氛围就变了，互相恭维，一直在客套，当即就有人不满了：“哎呀，我们今晚出来玩，你们一个两个的干什么，都是朋友，来，碰一杯！”
笑声爽朗，大家碰了一杯。
后面，许明玥还在引导话题，想把焦点往温言欢身上引。
温言欢客客气气，小心回话。
陈敏每次都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开，一晚上就过去了。
酒瓶逐渐空了，酒精上头后彼此更放肆了，笑声也越来越大。
陈敏和朋友一杯接一杯畅饮，气氛热烈又放松。
温言欢有点兴奋，也喝了点酒，但不敢太过分，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清醒。
人多的时候，她不敢喝醉，更别提旁边还有个人一直盯着她。
察觉到温言欢的视线，许明玥仍旧温和地朝她笑了笑。
温言欢礼貌地点点头。
夜渐深，有些人喝多了开始显露出醉态，昏睡也好，说疯话也罢，就怕那种使劲闹、往地上一躺死活不肯起来那种。
——陈敏显然是后者。
温言欢无奈地摇头，和许明玥一起把醉醺醺的朋友安顿好，然后边拉边抱把陈敏塞进车内。
代驾还没赶过来，许明玥迎面走来，说是要加微信，方便日后交流合作。
温言欢不太乐意，总觉得对方今晚的表现是在特意针对自己，但毕竟是陈敏的朋友，不好得罪，索性就加了，多个人在列表躺尸罢了。
许明玥看上去很满意，笑道：“回头聊。”
她目送温言欢离去后，打开温言欢的好友申请，点击通过，又顺手点开朋友圈。
她看了朋友圈发的工作宣传照片，不自觉流露出赞赏的笑容。
随后她截图，点击发送，一气呵成。
想了想，她又多发了几条信息：
【小朋友艺术审美不错，不愧是RISD出来的。】
【她喝酒还挺克制的，没一点醉意，今晚人太多，我不好问太多。】
对面秒回，言简意赅。
S：【定位发我，我去接你。】
许明玥：【OKK】
15分钟后，时初霁坐在高脚椅上，柔和的灯光照映在金丝框眼镜上，射出点点星光，她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身姿优雅，面容温和平淡，与周围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许明玥坐在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时初霁轻轻举起酒杯，朝对面的人隔空敬酒，酒杯轻触红唇，她微微倾斜头部，将酒液送入口中。
她的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握着高脚杯的动作说不出的优雅，令人着迷。
许明玥忍不住感叹道：“阿霁啊，你的手指真的很好看。”
时初霁：“……谢谢。”
她嘴角扯了扯，艰难地露出一抹笑意，目光却有些落寞。
许明玥轻声问道：“阿霁，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温言欢？”
时初霁握着酒杯的手一顿，而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否认：“没有。”
——声音无比坚定。
许明玥不置可否，幽幽道：“那你调查她做什么？”
“因为查不出来。”
许明玥嘴角兀自抽了抽：“……”
——因为查不出来所以要查？听起来咋这么怪呢？
许明玥见她心情似乎很差，忍不住皱了皱眉：“阿霁，你跟她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时初霁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手中的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满满的，机械地送入口中。
许明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抢过她手里的酒：“阿霁，你要醉了。”
在她眼中，时初霁向来清冷自持、端庄雅静，她从不曾见过好友这副模样。
“阿霁，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让我帮帮你。”
时初霁沉默着不说话，只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许久许久，许明玥才听到她开口：“我真的不喜欢她。”
许是酒喝多了，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许明玥：“……”我又没再问你喜欢不。
时初霁抬起头，缓声说着：“但也没有过节，你别为难她。”
不知是不是灯光有点昏暗的原因，许明玥好似看见她的镜片里好似有层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