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情的话可以不用开口，如果是想说的话也可以尽管去表达。”燊说，“有些话不用诉诸于口也可以清晰地感受，有些事你不希望我知道我也不会去过多探究。”

停顿了一下，燊接着说：“我们是朋友，所以用最舒服的方式去相处就可以了。”

这算是被体贴了吗？

小孩子间的相处喜欢去打破砂锅问到底，讲求彼此之间没有秘密。成熟一点的人们相处的时候习惯给彼此留有一定的余地，不会过多干涉和强求。

这两种相处方式不能说孰优孰劣，但对我而言我更喜欢第二种。并非是不够在意才不愿意坦白一切，只是没必要，人本身就具有多面性，过于彻底地被别人了解会让我的内心感到不安。

烤肉好了，燊用短刀把肉削到了一个盘子里，把盘子放在桌上，又动手从锅里舀了两碗汤。

我们没有再提起之前的话题，而是安静地享受这顿新鲜的美食。

吃完后，我们开始收拾东西，最后把清理干净的工具都装到了储物卷轴里，采集的各种药材植物也稍微整理一下放了进去。

很快，我们就沿着之前上山的路踩着树枝跑了回去，脚踝处的疼痛加剧，可以忍耐。

*

几天后，不知不觉又到了我生日的日子。

原本没有抱任何期待的日子也因为和燊之间那个小小的约定而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放学后，我们到木叶外围的一片森林里做完了每日定下来的训练后难得地坐在树的枝干上休息。黄昏的光透过树隙漂浮在空气中，空气也如同蘸了蜜汁一样，透着一股蜜糖味的甜。

燊的一只小腿轻微晃了晃，垂眸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怎么过？”

我转了转眼珠子笑道：“燊答应我的向日葵呢？”

他的腮帮子不明显地鼓了一下，照旧没有把视线直接性地放在我的身上：“这个季节里没有发现有盛开的向日葵，我买了向日葵的种子，不过我询问的花店老板，向日葵的种子至少要下个月才可以播种。”

这么直率地讲出来了啊！不愧是燊。

我轻声笑了出来，我可以明显地发现我现在爱笑了许多。

“那怎么办呢？答应过的事可不能违约哦！”

燊皱眉，表现出几分心虚又为难的样子，接着他从他系在大腿上的忍具包里拿出了一把苦无递给我。

我眨眨眼，接过苦无，大脑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不会就送我一把苦无吧？

燊稍微抬眸把目光放在了我手里的苦无上，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把苦无，比一般的苦无重，这是我的第一印象。其次，这把苦无的柄上画了一朵向日葵。我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这朵向日葵，有些许沙砾感，是刻上去后又涂上了特殊颜料的。

算是比较用心的礼物了。

“苦无比较实用。”燊说，“我在猫婆婆那里特意定做的，材料特意用了可传导查克拉的材料。”

我试着把查克拉输入苦无里，输送时很容易，将查克拉导入武器中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升武器的攻击力。查克拉传导金属向来很贵，用这种材料制作的特质苦无价格绝对不低。

不过我倒不至于特意去问价格，把一切都算得明明白白，那样未免太过无趣。和大部分人相处时要暗中把握尺度和等价交换的原则，但和燊相处时就不必如此。

燊向来就是特别的一个。

我：“只给我定做了一个吗？”

燊稍微别过头，语气淡淡道：“不是，我自己也做了一个。”

“我要看一看！”我歪着脑袋朝他靠近了一点。

燊转过头望着我，身体不着痕迹地后倾，瞳孔放大后别过头：“哦。”

他从忍具包里再次拿出一把苦无递给我，我一只手一个仔细对比了一下，是一样的。只不过他送给我的那一把苦无上画着的向日葵要好看一些。

我脑袋思索了一下，嘴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燊：“你笑什么？”

我把燊的那把苦无还给他，挑眉笑道：“不，没什么，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燊松了一口气，把苦无放回了忍具包里，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哦，你喜欢就好。”

苦无上的向日葵是燊亲手刻上去的，颜料也是他自己涂的。如果是苦无的制作者为满足顾客的特殊要求而刻上的向日葵的话，那么两把苦无上的向日葵该是一模一样的，但明显两把苦无上的向日葵不一样。他先用他的苦无尝试了一下，才再准备送给我的苦无上刻向日葵的。

燊：“接下来你想要做什么？我提前和母亲说了，今天要给你过生日，所以不回去吃晚饭了。”

我想要做什么？我垂眸看我的两只小腿交叉摇晃着，其实我自己没有特意做什么计划准备之类的。虽然如此，现在去想也来得及。反正是和燊在一起，做什么也不会太无聊。

这个世界的娱乐活动匮乏得不可思议，明明很多地方都可以感受到现代化的科技，但这种科技发展又相当不平衡，甚至于呈现出一种极为扭曲的状态。

“一起做饭，然后看电影？”

燊眼神微妙地看了我一眼，偏过头小声道：“可以。”

燊对电影没兴趣，我对此兴趣也不大。家里的电视基本处于一种摆设的状态，曾经打发时间似地打开来看过，平平无奇让人乏味。大部分都带有一种夸张虚无的英雄主义色彩，和那种唯美式樱花般的爱恋。不过这种东西一个人看和两个人看时说不定会有新的感受。

说完之后的打算，我和燊一起来到了我的家里，他或许是意识到了我没有特意买蛋糕，所以在回家的时候派了一个影分身去订做一个蛋糕。回到家里，冰箱里的菜还算足够，和燊商议了一下后就开始做饭。等我们吃过饭后燊的影分身才把蛋糕带回来。

把包装拆开来看，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奶油画了一朵向日葵，我抬眸看了一眼燊，燊眼睛没看我，只是默默拿出八根蜡烛，然后递了一半给我。

我压了压唇角的笑，和燊一起把蜡烛插上，点燃。燊走到墙边把灯关上，周围一下子黑了下来，只是蜡烛还发着暖色调的光。

燊：“生日快乐！”

我点点头，闭上眼双手合十后开始许愿。作为生日的一项必备流程，就算并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但也算是我对于未来的一种期许。

那么，我许愿：如果死亡是必然来临的一个时刻，我希望我的死亡早于燊。

这样的话，在我接下来所有活着的日子里都将会有他的存在。并非失去他就不能活着，我没有脆弱到自己的一切都要依赖另一个人，只是他活着时，我会由衷觉得活着也是一件充满乐趣和期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