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段时间过得太焦躁了，尹雪亮一股急火攻心，去医务室挂了水，说是消炎用的。

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尹雪亮在诊室小迷瞪了一阵儿后，去药店买了些营养品，雪亮没想到那些花花绿绿的维生素要这么多钱，她对药店的销售员说，给她最便宜的维生素就可以了。

药店的销售员对她说：“小姑娘，买便宜的小心吃了效果不好。”

尹雪亮说：“哪有这回事儿，都是正经厂家出来的，维生素就是维生素，又不是仙丹。”

那销售员眼睛眨了眨，有些结巴，说：“那…那可不是，我告诉你，这维生素补多了不好，你知道吗？”

尹雪亮说：“我知道，但是我现在需要补充点。”

销售员说：“ 所以呀，你得买这种贵的维生素，这瓶别看贵了些，但是也能吃好久，折下来，一天也就没有多好钱了。”

尹雪亮还是舍不得钱，那名销售员就拿着计算器给她算：“你看这些维生素表面上很贵，但是我们现在有满减，还有赠送，你看你买一个维生素C，再加上一个维生素B……满减之后，再加上赠品，可以得到七八瓶呢。”

尹雪亮听得身体摇摇晃晃。

也许是那销售员的话太有魔力，也许是尹雪亮病着脑筋不太清醒，最后花了很多钱买了一堆营养片。

在出药店的那一刹那，她就后悔了，但是晚了，她托着摇摇晃晃的身体，看着银行发给自己的信息，余额所剩无几，正值月底，使原本就不富裕的雪亮，雪上加霜。

什么雪，什么霜，在陆哥给她转了一千块钱之后，都消散了。

尹雪亮在确定这一千块确实是给她的之后，痛快的点击了接收。

陆哥就是雪中送的炭，久旱逢的雨。

尹雪亮发信息给陆哥：“陆哥这是发的什么钱？”

陆俊男：“你在画室工作了这么久，给你的红包奖励，你拿着，如果这次孩子摸底考试考得好，还有奖励。”

尹雪亮写到：“陆哥你太帅了。”

陆俊男：“这就帅了吗？联考的时候还有，如果孩子们联考考得好，红包更多，到时候更帅。”

尹雪亮：“陆哥最帅，天下第一帅。”

陆俊男：“我听商灿说了，你最近要准备辩论赛，要是画室这边耽误你，你跟我说，我让商灿替你几节。”

尹雪亮：“不用陆哥，我去画室反而是放松。”

和陆俊男通过电话后，原本在图书馆看书的尹雪亮感到头脑酸胀，整片后脑发热，这显然是主板告急，提醒自己不能再承受知识的装载了。

她看了眼表，今天才学了两个小时，这个学习量，决不能收工。

任何事情拼到最后拼的都是意志力和体力。目前的情况，再学下去也吸收不了，只能去跑跑步，练练体能了。

母亲对尹雪亮说过，如果你感觉筋疲力尽，说明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胜任现在的强度，又不是屁股后面有大老虎，那么拼命干嘛，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夜晚天寒，尹雪亮穿上跑鞋和棉衣，穿的暖暖的去操场跑圈。

她原本有一边跑步一边听音乐的习惯，但是现在她的脑子太胀了，联动着耳膜也脆弱了起来，经不起任何多余声音。

运动果然有效果，她后脑的胀感在慢慢消散。

跑步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格外响亮。

璐璐在听到跑步声后，拉着何植躲在了栏杆后面。她惦记着这丫头跑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走。

尹雪亮没有注意到栏杆那边还有人，她闭上眼睛，伸了伸腰，用腹式呼吸法，吐出废气，吸进氧气。

璐璐对何植比了一个手势，用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走的动作，两个人蹲着，慢慢往外面蹭。

尹雪亮忽然睁开眼睛，往栏杆这边跑过来，栏杆这边的两个人都顿住了，屏住了呼吸。

尹雪亮把腿放在栏杆上面，做腿部伸拉，丝毫没有看到这两个人。

月黑风高，璐璐在短暂的屏住呼吸后，缓慢的吐出一口气，她扥了扥何植的衣角，和他一起慢慢往左边移。

他们渐渐和尹雪亮拉出了一段距离。

尹雪亮放下腿，眼神在他们两人的方向顿住了，朝他们的方向跑过来。隔着栏杆与他们擦肩而过，往操场里面跑去了。

璐璐提在嗓子眼里的一口气放了下来，她发现她和何植的距离非常近，几乎贴在了一起，连忙跳开。

何植约了璐璐好几次，这是她第一次同意出来，能跟璐璐在一起待着，何植的心里乐出了一朵花。但是这样东躲西藏，何植觉得自己低到泥土。

这也许就是张爱玲所说的，觉得自己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了，在尘埃里绽放出花来。

璐璐说：“我们说到哪里了，哦对，你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这我不能收。”

何植说：“收下呗，咱们不是朋友吗。”

璐璐说：“朋友也不能收礼物。你拿回去吧。”

何植说：“不过是一条围巾而已，我送给你的，拿回去多不好呀。”

璐璐说：“ 这有什么不好的。”她看了眼那围巾，摸起来手感不错，应该价格不菲。

何植说：“你拿着吧，天冷了，我想你可能需要它。而且我买这条围巾是希望你能高兴的，如果因为这个惹你生气，我会感觉很自责的。”

璐璐看他一脸无辜的表情，思考了一下，说：“东西我收下了，以后不要再买了。”

何植：“嗯，你能喜欢就好。”

璐璐：“天太晚了，我回宿舍了。”

何植抿着嘴巴笑了，说：“那我们以后再约。”

璐璐没有回头，丢下一句：“再说吧。”

辩论赛那天，尹雪亮向隔壁寝室的同学借了西服，头发简单地盘起来，有了点职场女性的感觉。

临出寝室前，雪亮看了眼放在书桌上的一罐糖果，那是商灿送给她的话梅糖，琥珀般的糖球里面裹着话梅肉，商灿说，如果紧张就吃一颗。她拨开糖衣，含在嘴里一颗，又带了一颗在身上，希望今天一切顺利。

礼堂的正中央，照灯照着舞台上三张桌子，两边的桌子上各有一个计时器。

尹雪亮拿着稿纸，那张她背过无数遍，纸都快搓烂了的稿子。

她跟在学姐身后，身旁是厚厚的幕布。舞台上的音响迸出一道呲音，刺的耳膜有些痛，她将幕布挑起一点往台下看，寝室里的三人在台下。

另一边的位置，商灿坐在后排不显眼的位置，一只手拄着头，尹雪亮透过幕布的缝隙去看他，他抬眸，两人突然间的对视，让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