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和顾恒新从小一起长大，打打闹闹，知根知底。

进入青春期之后，两人虽然早就暗生情愫，但心底里总是有着那一份高傲，从不向对方低头。又因为两人才貌都相当出众，不缺乏追求者，所以更不会向对方吐露真心。

他们总是相当默契，在固执这一点上也是如此。

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从学业到人际关系，两人没有什么是不会相互比较，相互较劲的。

顾恒新加入灵会后，就拉着江雅进来了。江雅不为什么，只为证明顾恒新能做的，自己也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

票选下一任灵会会长时，顾恒新只比江雅多一票。每个人都只能投一票，并且可以投给自己。其他成员们就像约定好了一样，给他们投的票正好五五分。那多的一票是江雅投的，而顾恒新选择了弃票。

在一次次行动中，有失败有成功，但都是他们共同努力之后见证的结果。所以他们在一起，也是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可渡灵师之间，过多的情感，总是免不了有更多的顾虑。

无论发生什么，在临界中，优先保全自己。这是渡灵师的规矩，是灵会的规矩，同时也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那天，为了掩护对方，顾恒新受重伤，是江雅拼命将他从临界里带出来的。顾恒新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三天，前两天，江雅一直彻夜不眠地陪在他的身边，直到自己身体也快要撑不住时，才同意和元祁换班。

一听到顾恒新醒来的消息，江雅立刻就赶了过来。

她推门而入，高跟鞋一如既往地把地面踩得响亮，这急促的声音中浮满着担忧。

一进门，听见的就是一串刺耳的咳嗽声。元祁正弯腰将顾恒新慢慢扶着坐起来，哪怕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花费了顾恒新不少力气。

她看见那张往日里熟悉的脸抬起，原本的清朗阳光被如今的虚弱惨白取代，泛白的嘴唇轻轻张动，他虚弱地一笑说：“江雅……你来啦……”

“恒新，我……”她的话哽咽在喉，鼻腔一阵酸涩，“对不起，我……”

顾恒新笑了笑，抬起一只还有些抖动的手，抚在她泛红的眼角上：“为什么要道歉？……或者，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雅姐，你不必自责，会长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元祁安慰道，“只不过……他的情况应该不能再接触临界了。”

听到最后，江雅反而松了一口气：“也好……”至少不会再有危险了不是吗？

半年后，支撑了很久的顾恒新只能消除记忆，辞职了。

在哪之前，他和她最后一次单独见面。

“原本我没有想过会这么早离开。”他故作轻松地说。

“我也是。”她的胸口仿佛压抑着什么。

“你不打算和我一起离开吗？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人的生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年他们在学校里度过的时光，“也许在不久以后，我很快就会和你一样。不过在此之前，我不能离开。灵会需要我。”

“嗯，你一直非常重要，江雅。”他笑。

“从今天开始，我们分手了。”江雅面对着顾恒新，鞋跟敲击在地面上，郑重地说，“等我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要再追求我一次，直到我同意。知道吗？”

他笃定地点头，笑道：“当然。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她眉宇舒展。

——

再回过神来，如今的灵会已经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人越来越少，负责处理临界的只剩下了元祁一个人，其他人提供调查等一切后勤工作。

这是元祁成了会长之后的选择。原本在顾恒新离开之后，成为会长的应该是江雅。但是江雅拒绝了。她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如果再直接接触临界，那么没有多久就会和顾恒新一样。但是如果从现在开始，不再直接接触临界，那么她可以在灵会多留一些时间。

而元祁，以其出色的能力，理所当然成为了那个最合适的选择。

他和顾恒新不一样。顾恒新身边有一群各有擅长的成员，即使不是非常强大的人，也有可能执行一些较简单的临界任务。

但元祁不一样。元祁个人能力非常出色，在临界里，能帮上他的人本就不多。人多更可能只是拖后腿。他只需要有人在临界之外帮他处理其他一切杂事就好。虽然也不一定完全就能让他放心。

他不希望能力不足的人接触临界，因为那对身体的影响不是一点点。而且，哪怕是消除了记忆，进入过临界的人，想要回归正常的生活实在太难了。

他想，如果有办法，以最小的代价换取长久的和谐……那就好了。

与他差不多同时期加入灵会的蓝烁丰非常支持他的想法。他们约定，一定要实现以最小的牺牲实现让灵会长久维护“三不管之地”的和平。

蓝烁丰的做法是加大在外界特别是学生中，灵会的影响力。灵会会长的形象经过他的美化，成了学生中令人向往的存在。绛盛中学的花边小报中，就基本期期都有关于元祁事迹的吹捧。虽说本人并不反对，但对于过分夸大事实和营销的手段，元祁还是感到十分不自在的。

元祁让成员们时刻观察着绛盛的一些十分有可能催生临界的地方，在临界产生之前将其破坏。这样就能减少后续临界肆意扩张的隐患。

江雅根据经验，制造了一些可以在临界中用的上的武器，以及她进行了大量对于临界的研究。在必要的时候，她总能帮上忙。只是偶尔，她会想起，那个许久没有见面，已经忘掉她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