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六点的太阳依然火热,宛如他们一路奔驰的热情,乡村的小路上,黄小乔下了车,两旁的田野一片绿油油,虽然,她不在这里长大,但逢年过节经常回来,所以,她对老家还是挺有感情的。
“你等我一下,我看看,马上回来。”
“不急,你慢慢聊。”
西落的阳光斜照在古朴的村落里,下了车,黄小乔便觉得像跳进了一个小火炉,加快脚步往爷爷家走去。
黄小乔的出现令众人一惊。
“你怎么回来的?”众人问。
“夏临载我回来的,他自己有车。”
黄妈妈急问:“怎么不叫他进来?”
黄小乔觉得这是他们一家人团聚的场景,免不了还要说一些私人话题,比如,这两年永远都躲不掉的婚姻大事,所以......夏临在车上待着比较好。
奶奶拉着黄小乔问:“谁带你回来的?”
“夏临,一个邻居。”黄小乔觉得奶奶的年纪,绝对不可能知道电视上的大明星夏临。
“叫进来坐坐,人家特意载你回来,怎么也得叫人家进来喝口茶,要懂礼貌。”奶奶数落道。
黄妈妈兴高采烈,肥胖的身体往外跑。
躺在床上的老爷爷喊着黄爸爸去把他珍藏的茶叶拿出来泡上。
他们一家人向来友善好客。
没一会,黄妈妈挽着夏临的胳膊笑盈盈的进门。
奶奶眼睛一亮,心里嘀咕道:“哎呦,是个年轻的帅小伙,这么大老远的送我们家乔儿回来,难不成对我们家乔儿有意思?”于是,她噙着笑,迈着慢悠悠的步子,一步一步靠近夏临,她眼花,鼻子都快蹭到夏临的脸。
黄妈妈拉着他在一把陈旧的木椅子上坐下,这是整个屋子里最新的一把椅子,站立的风扇摇头吹着。
黄奶奶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小伙子今年几岁?”
一见到年轻小伙子就要打听岁数,然后,暗自衡量是否跟自己孙女匹配,黄小乔苦叹一声,插嘴说:“奶奶,他是小小夏啊!你忘了吗?隔壁602室那个......。”黄小乔顿了顿,虽然后面这句不是什么好话,但毕竟是形容孩子,也不过分,“那个调皮的男孩。”
黄小乔小的时候,黄奶奶去照顾过她,认识隔壁的夏家。
“哦——那个小夏的儿子啊!我还记得你爸长得特英俊,哎呦,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以前你还矮了乔儿半个个头......”
说到这,众人都笑。
黄爸爸说:“男孩长大肯定比女孩高。”
“黄奶奶好。”夏临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看看黄爷爷怎么样了?”说着,便往里头走去。
这个老房子,现在只有两个老人家住,为了方便老人,做了改动,从门进来就是厨房,旁边吃饭的桌子就是现在的会客桌,往里进去就是老人家的房间,另外两间房空置,所以都关着门。
楼上有两间房,黄小乔一家回来过年,叔叔家一间,她家一间,女眷们睡房间,男的随意在地板上打个地铺。
夏临进了房间,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往黄爷爷枕头旁一塞,“黄爷爷,急着过来,没买什么东西,您自己买点好吃的,您还认得我吗?”
黄爷爷抓起红包,面红耳赤地塞回夏临手里,“怎么可以拿你的红包,你载乔儿回来,我们都很感激,怎么可以让你破费!”
夏临不接,往后退了退。
黄爸爸是个老实人,看见这种状况,着急的与黄爷爷齐心协力将红包还给夏临。
夏临频频后退,不接。
相较于黄小乔,夏临可是只老狐狸了。
还是黄妈妈聪明,拿起红包往夏临裤袋一塞,“夏临你再这样,我们就要生气了。”
夏临掏出红包,往前一把握住黄爷爷的手,将红包紧紧按在他手里,为难的说:“你们就不要跟我推了,一点小意思而已,黄爷爷,你好好养伤。”说着,便要退出房间,黄奶奶堵在房门口不让他出去,“不行的啊!小小夏!你太客气了。”
于是,你推来我推去,一群人在房间里混战。
黄小乔愣愣地看着他们,置身事外,仿佛是一股不存在的空气,她心想夏临这只狐狸,什么时候准备了红包?她怎么没有发现?
夏临成功从房间脱身而出,乖孩子似的,老老实实坐回椅子上。
黄妈妈追了出来,然后是黄爸爸、黄奶奶,于是,客厅又上演了一出追逐戏,推搡间,差点将黄小乔撞倒。
“要不,红包给我吧!”黄小乔很不着调的提醒,“踩到我脚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黄小乔。
“踩到哪呢?”黄妈妈问。
“我有药酒,我去拿。”黄奶奶赶紧去找药酒。
“不用了,就踩了一下,不需要擦药。”黄小乔埋怨说:“爸爸你撞我那一下,可真疼。”
黄爸爸抱歉的摸了摸后脑勺:“对不起啊!没注意。”
这时候红包正捏在黄妈妈手里,黄小乔开玩笑说:“要不红包给我吧,省得你们推来推去的。”
黄妈妈瞧夏临实在不肯拿回去,将红包塞进黄奶奶手里:“夏临的一点小心意,你们就收下吧,夏临可是大明星,钱多多,收下,也没事。”说完,呵呵笑。
黄奶奶窘迫的接过红包,摸了摸,呦,还......有点厚,“小小夏,你这......包了多少钱?不行不行,我们不能收。”
夏临被逼退到了门口,“奶奶,再推,我就要走了。”
“别别别——茶还没喝了。”黄妈妈一把将夏临拉回来:“妈,你就收下吧,再推,把夏临都吓跑了。”她抬头对夏临说:“以后不要这么客气了,大家都是邻居,你要给也不要给这么多,老人家会吓死的。”
夏临摸了摸后脑勺:“其实不多。”模样特老实。
黄妈妈笑着催黄爸爸:“快——快泡茶。”温柔的将夏临推到位置上坐下:“坐,你叔叔给你泡茶,这可是好茶,小乔爷爷珍藏的。”
夏临暼了一眼黄小乔,她乖乖的在一旁坐着,刚好,她也正在看他,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又各自转开视线。
各怀心思。
黄奶奶将红包送进去给黄爷爷,立马返身出来招待夏临。
“我去陪爷爷。”黄小乔站起身,往里走去。
黄奶奶热情说:“晚上留下吃饭吧!我去备菜。”
夏临赶紧摇手:“不行,回去太晚了,小乔明天还要上班,下次吧,下次再来让您请。”
黄妈妈冲里面的房间喊:“小乔,要不你看看明天能不能请个假?”
“不行,我们厂都在裁员了,无缘无故请假,会被开除的。”黄小乔在爷爷房内回应,“晚上也没地方睡啊!我一会就走。”
黄爷爷摸了摸大红包,悄声问:“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黄小乔急摇头,压低声音交代:“没有的事,爷爷你可不要乱说。”
“没有?这出手很阔绰啊!”黄爷爷肯定的说:“肯定是有点意思的,这小子小的时候我有点印象,那夏先生做人不错,就是夏太太比较高冷。”
黄爷爷将红包递给黄小乔:“红包你带回去给他,你们俩要成了,我肯定是要收他这个大红包的,现在不能收,万一,你们没成,爷爷收了人家红包,不是让你们难做人吗?”
黄爷爷眉眼含笑:“小乔儿,好好把握,我看这人挺实诚的,人品好,有份工作养家糊口就可以了,重点是人品要好。”
“我知道。”黄小乔点了点头。
外面以黄奶奶为主发问人,谈话话题主要围绕着夏临,从夏临小时候聊到现在,关于,夏临一家的近况,夏临蜻蜓点水的回复,无非一家人都很好,平安喜乐。
再多,就不能说了,夏家后面发展顺风顺水,家业已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
当黄妈妈说老邻居都说你们家发达了,现在富得流油,夏临谦虚的回应,外头传的夸张,实际不过混口饭吃而已。
半个钟头后,黄小乔和夏临在黄爸爸、黄妈妈、黄奶奶的陪同下来到停车的地方。
上车前,黄妈妈交代说:“明天下午,你爸爸会先回去,他要上班,不能再请假了,我照顾你爷爷奶奶一周,后面换你叔叔婶婶回来照顾,这段时间,你勤快一点,真忙不过来,就叫外卖凑合一下。”
“我知道了。”黄小乔不舍的抱了一下奶奶:“奶奶,你要照顾好自己,有空我再回来看你们。”
“奶奶知道,你照顾好自己奶奶就放心了,一直都不长肉,瘦巴巴的,要多吃饭。”
黄妈妈急说:“挑食,我天天给她炖这炖那的,她就不爱吃。”又解释说:“她也不算太瘦,现在女孩子都喜欢瘦,要像我这样,丑死了。”说完,呵呵的笑。
大黑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远处星光点点,不一会,头顶的星光和人间的烟火连成一片,星光灿烂。
夏临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黄小乔,她微侧着脸望着窗外,模样温婉可人。
“饿不饿?”他问。
“不饿。”
“下了高速,带你吃好吃的,饿了的话,先忍忍。”
“我不饿,吃什么好吃的?”
夏临笑而不答。
一个时辰后,无聊的黄小乔在后座沉沉欲睡,汽车驶过一片田野,穿过长长的隧道,驶过万家灯火,又驶入寂静的郊区。
车内悦耳的钢琴声如溪流般潺潺流动。
这是一段长途的旅程,两个小时后,汽车碾过减速带,车身波浪般的震动吵醒黄小乔,她睡眼惺忪地看向窗外,汽车走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往山上驶去,黄小乔看见黑黢黢的山壁和高大的树木。
“我们这是去哪里?”
“打算......把你载山沟里卖了。”夏临通过后视镜看了黄小乔一眼,心情愉悦。
“哦,那我值多少钱?”
夏临沉吟一会说:“猪肉一斤大概一二十吧,我约摸你有五十公斤左右,呃......两千块估计卖不到。”
“我哪有五十公斤?我才四十几公斤。”
夏临笑。
黄小乔不满:“把我当猪肉卖,我这一身货真价实的人肉,不亏吗?”
夏临又笑,一会儿说:“没人买你,长得不够漂亮,脾气差,做饭难吃,脑子也不聪明。”